论水母人如何拯救世界 第2章 死掉的矿石

宣影最近有点反常。

一个小时内第四次回复好友信息的沈浮光放下终端，微微叹息。

具体表现为对方超高的发信息频率，和回到宿舍后直线上升的说话次数。

其中，对方最关心的便是沈浮光的心理健康问题。

半小时后，终端再次发出响声，沈浮光的视线从大屏幕的代码上移开，看向自己的终端——

小猫：今天心情怎么样？代码写得顺不顺利？想不想吃东街的烤鱼？

又来了又来了，不对劲。

起码上辈子他们不会一天互发200条短信。

沈浮光带着困惑面无表情地回信。

沈浮光：吃

是不是太冷淡了容易让人误会？

纠结了一会儿，沈浮光补充了一个小水母转圈圈的表情包，并打了一大串字。

沈浮光：心情不错；顺利，如果能安静点就更顺利了；吃，给我带回来

哎……

又写了会代码的大水母突然切换到搜索界面，一个字一个字输入——

[好友太粘人了怎么办？]

确认搜索。

……

沈浮光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耕，因为很快他便收到了系主任乔舒的信息。

乔主任：小沈，你马上来9301教室开会，有个紧急事件

是“死亡蔚矿”的事情，终于等到了。

沈浮光合上电脑，拿上终端出发。

9301教室的人并不算多。

该知道的高层都已经知道了这回事，现在只是需要告知个别学生，以方便展开研究。

沈浮光一眼就看到了宣影，对方身边的位置空着，于是他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

“我好像听到说是和蔚矿有关的。”

宣影靠在沈浮光肩头小声和他说话。

沈浮光不动声色，只是稍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宣影：……

猫猫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沈浮光的手臂抱住，并把人拽向自己，防止对方逃脱。

“痒，”沈浮光大致解释了一下，看着气鼓鼓的猫猫，又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转而将宣影毛茸茸的脑袋按回自己肩头，“好啦。”

不等宣影再做出表示，会议开始了。

不出意外，在几句象征性的废话后，一大块矿石被呈了上来。

“这是考察队发现的特殊蔚矿，”讲解人员正颜厉色，“经过粗略的检测，我们发现这种蔚矿谐波紊乱、能量尽失，已经完全失去了本来的功能，应该是衰竭了。”

本该蔚蓝的矿石呈现出毫无生机的灰黑色，颠覆了所有人自幼的认知，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说实话，如果不是物质成分一样，我们并不会认为这是蔚矿，但事实就是如此……甚至，这些蔚矿来自不同地区。”

“叫大家来，是因为日后会成立一个专项研究室，希望在座有这个想法的积极加入。”

……

简短的会议结束，沈浮光侧头看向宣影：“我会加入。”

他没有问什么问题，只是盯着好友的眼睛与他对视。

宣影毫不费劲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我当然加入。”

“来。”

沈浮光起身，对宣影伸出手。

“这是去干嘛？”

宣影困惑地握住他的手。

“去找乔舒老师。”

乔舒是生物工程系的系主任，也是本次特殊蔚矿事件的负责人。

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科研狂魔，热衷于开发蔚矿的更多可能性，精通生物工程与机械工程，拥有章鱼人和兔子人两种血脉，是罕见地海陆混血。

而沈浮光是他的得意门生，宣影则是他一直觊觎的“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当两人一起来找他时，他格外热情地邀请两个孩子坐下，并拿出珍藏的茶叶，马上就开始煮茶。

“你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哎呀，要是这些孩子的关系都像你们俩一样就好了。”

乔舒乐呵呵地看着挨着坐的两个人，顺嘴感叹。

沈浮光一脸骄傲地握紧了宣影的手：“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宣影缩了缩手，没能缩回来，于是胡乱点头，对上乔舒意味深长的目光后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并转移话题：“乔主任，我们来找您是想说说蔚矿的事。”

幸好沈浮光就像个人机一样会对关键词触发一连串动作和对话，不然宣影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

这只水母以前就喜欢动手动脚的，自从大哭一场之后，貌似更喜欢了。

“乔主任，这些蔚矿与其说是衰竭了，我认为更像是‘死掉了’。”

沈浮光在心里稍微捋了一遍说辞，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这是他上辈子提出的观点，基于“蔚矿死亡”的理论上，他和阮依依最终找到了解决办法。

“这是不同的概念，就之前听到的，能源荡然无存、谐波紊乱，这并不像是慢慢衰竭至此，更像是有谁‘杀死了’这些矿石。”

沈浮光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看法后，又进入第二层——

“我和宣影想加入这些特殊蔚矿的研究，希望您给我们一个验证证自己观点的机会。”

第二层，表明来意，放低姿态，诚恳请求。

相信这次不用等到学院的考试他们就能进入研究室。

他是真的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也不想考试！

沈浮光打着小算盘，偷偷摸摸看了眼乔舒，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老人家笑眯眯的双眼。

……等等，好像不那么顺利。

“小沈，心里在盘算什么呢？”乔舒太明白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的痛点在哪儿了，“不想笔试是吧？”

沈浮光礼貌得体的笑崩掉了。

“不想考试这事，没得商量。”

他被拒绝了。

“不过你和小宣要加入研究室我还是很欢迎的，”乔舒也开始了自己说话的艺术，“你们二位都是天之骄子，尤其小沈，刚才的想法就很犀利，很有研究前景。”

宣影晃了晃脑袋，被夸得心情很不错。

这可是乔舒教授，被乔舒教授高度赞扬欸。

而像乔舒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乔舒的沈浮光则感到大事不妙。

——他怀疑，自己刚才的举动要导致节外生枝了。

不出所料，在将沈浮光和宣影好好夸了一顿之后，乔舒泡好茶，轻拍桌子：“那你们两个孩子就作为队长和副队长，带领我们学校的勘察小队前往特殊蔚矿发现之处展开工作吧！”

沉默。

办公室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乔舒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的抗拒，缓缓叹了口气：“这不也是没办法了，能参加勘察小队的人本来就不好找，你们俩，专业水平过硬，身体素质也奇佳，会的多又能干，能者多劳嘛！”

这是乔主任的第三层。

沈浮光接受现实后淡定地抿了口茶，又目光深沉地看向宣影。

凭他对宣影的了解，接下来该是这家伙的表演时间了。

首先，宣影会全神贯注地看着乔主任——

“乔主任，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让我很敬佩的一位学者，所以我很荣幸在您心中我能担此重任。”

宣影说得实在诚恳。

他双手捧着茶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向乔舒的目光诚挚而真切，倒是叫乔舒不好意思起来。

老人家咳了一声，努力绷着脸却还是泄出了几分得意。

夸完了之后，宣影露出一个乖巧的、标准“好学生”的笑容，继续与乔舒说话，同时隐晦地用腿碰了碰沈浮光，试探他的意思。

沈浮光不急不慢地喝完茶，听着宣影深入浅出、抑扬顿挫地表达自己的荣幸并与乔舒周旋，有点不合时宜地想笑。

整的跟演讲一样。

终于，在宣影第四次轻轻撞击他的腿时，他思考完毕，给出了答复。

“乔主任，作为学院的一份子，也作为有幸被您寄予厚望的学生，我们自然会接受这么有意义的任务……”

场面话刚一开口，就被乔舒拆穿了。

“要演戏好歹也改改你那副表情，”乔舒冷哼一声，“小宣说得太真，我还会信个大半，你给出的理由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能让我信服。”

沈浮光：=。=

沈浮光：“您也太不客气了。”

乔舒吹鼻子瞪眼：“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沈浮光放下茶杯，手搭在宣影肩膀上，整个人向后靠，微微仰着头看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勘察回来之后，我们对特殊蔚矿的研究学院不能干扰，全权由我们自己负责。”

办公室再一次陷入沉默。

打破这种状态的是琢磨过来的宣影。

沈浮光提出这种要求…要么学院的干扰会阻碍到他的进度，要么他的目的不在蔚矿。

他对沈浮光的异常早有猜测，虽然不知全貌，但他相信好友的决定。

在有了大致猜测后，宣影拍下了沈浮光搭着他的手，笑着骂他：“在乔主任面前怎么没个正形的？坐端正。”

沈浮光从善如流，马上调整成和宣影一个姿势，端正得不得了。

藏在茶几之下的、乔舒视野盲区的手却轻轻碰了碰宣影的手，和他一向偏低的体温不同，宣影身为猫猫人，身上总是暖呼呼的。

也包括手。

两个学生扮着乖巧，这样坐在他面前，虽然要求是过分了点，但乔舒熟悉沈浮光，也看得出宣影是个好孩子，最终叹了口气。

在宣影打破僵局后，也跟着开口；

“我会为你们争取到的。”

沈浮光眨眨眼，隐秘地抬了抬食指。

——没有别的意义，只是单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动作来庆祝这个小成功。

“不过，不告诉学院可以，你们可不能完全瞒着我。”

乔舒着实对沈浮光的思想感到好奇，也想知道他们最终能做到哪一步。

闻言，沈浮光绽开笑容：“自然不会瞒着您，或许我们还会需要您的帮助呢。”

“还是人家小宣懂事啊。”

乔舒依旧感慨。

宣影顿时笑开，同乔舒聊起天来。

等到两人临走前，喜笑颜开的小老头才收敛了喜悦，郑重地交代两个孩子——

“无论是小沈还是小宣，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吧。”

蔚矿：核心能源蔚蓝之心矿脉的简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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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掉的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