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乐了:“好仁慈的惩罚,凤大人英明。”
凤无动于衷,嘴角却微微上翘,可见很是受用。
楚令哄好了凤,一扭头却看见了顾亦怜和楚迪:“你们怎么也来了?”
楚迪瞪着凤,一阵风似地跑过来,将他从楚令身边挤走:“哥哥,我们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楚令刚准备说话,凤就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将楚迪甩到一边,但楚迪早有准备,他没拉动,只能恶狠狠地大眼瞪小眼。
“丹清不对!楚令,他是谁?!”
楚迪提高了声音:“你管我是谁,这是我的哥哥,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两人不由分说吵了起来,火药味十足。
楚令嘴角抽搐,两人都死死拉着他,他现在觉得耳膜快要炸掉了,他深吸了口气,挤出几点泪光,求助般看向倚在城墙上的顾亦怜。
顾亦怜走过来,轻巧将他拉了出来,一手提溜着一个将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分开。
“先别吵了,好好将事情说清楚。”
楚令点头:“没错,大家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片刻后,四人在一处雅间落座。
凤哼了一声,对着楚迪翻了个白眼,楚迪不甘示弱,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哼!要谈什么?”
楚迪率先问道:“当然是谈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凤不想和他说话,但看到楚令期待的目光,他还是放软了声音,至于旁边那位投来的幽深眼神,他权当作看不见。
“嵇给了我坐标我就找过来了,但中途一直错过,直到这次我再次感受到了楚令的气息,就直接打进来了,那个天道还不让我进来,但我比祂厉害,祂奈何不了我,我痛扁了祂一顿就进来了。”
楚令表情空白一瞬,缓缓啊了一声,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后此间天道会那样针对身为任务者的自己,原来是在报仇啊,他摇摇头,颇有些哭笑不得。
没给楚迪反应的时间,凤立刻问着:“我回答完了该我问你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楚令哥哥?”
楚迪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我是谁?我当然是宿主最可爱的系统了,以前叫做D-99,如今叫做楚迪,我跟哥哥姓,哼,没想到吧?小胖鸟。”
凤立刻炸了,各种意义上的炸了:“你叫谁小胖鸟!我是凤,神兽凤!哪里胖了!”
他吼完,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小机器人。”
楚迪:“什么?!我才不是机器人!”
凤可不管他的解释,只看向楚令:“我也要跟你姓,以后我就叫楚凤。”他嘟囔了一句:“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雏凤,哎呀不管了。”
“他叫你哥哥,我也要叫你哥哥。”楚凤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好不好,哥哥。”
“哥哥!宿主,你不要答应他。”
楚令扶额,这还真是进退两难啊,他咳了一声,沉重地点头:“我觉得可以,那就这样叫吧。”
楚凤哼了一声,施施然坐了下来,楚迪撇撇嘴,偏过头不去看他。
楚令左右看看,忽地掏出一包糕点,捏了一块先给了生闷气的楚迪:“好了,不生气,吃块点心?”
楚迪也不是真的生气,接过糕点一哄就好,一边吃一边轻飘飘地看了眼楚凤。
在楚凤发作之前,楚令已经调转方向将糕点递了过来:“你也来一块?很好吃的。”
楚凤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人,风餐露宿几乎没怎么吃过像样的东西,他捧着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嗯,好吃。”
楚令怕他噎着,倒了杯水推过去。
两个闹腾的小家伙哄好了,最后的这位才是难搞。
楚令凑过去,挨着顾亦怜的肩膀,自下往上看了一眼,相触的目光仍是温柔含笑,但其中却多了一丝说不清的东西,辨认片刻才认出来,那是一种名为幽怨的情绪。
楚令捏着一块糕点,凑到顾亦怜唇边:“味道很香,试试?”
顾亦怜垂眸,目光落到他油润的指尖,没有丝毫停顿一口咬了上去。
温热是如此猝不及防,但似乎又在预料之中,手腕被捉住,传来的力道不大,却总是能让两颗心脏紧贴。
水润从指尖漫上唇边,气息喷洒,轻柔又灼热。
香甜的吻只存在片刻,楚令回味一番微微点头:“味道不错,一会再去买一点。”
顾亦怜擦拭着他手指上的糕点粉末,认同般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正说着,只听啪叽一声,楚凤半块没吃完的糕点掉在了桌子上,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你...你们......”
楚迪瞥了他一眼,哼哼道:“大惊小怪,他们是恋人,这很正常。”
“恋人?什么意思?”
两个小家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一个拉着一个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去了。
楚令笑着看了一眼,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和平相处了。”
顾亦怜也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楚令:“又多了一个。”
楚令无奈一笑:“又吃醋了?我好像闻到了醋坛子打翻的味道。”
顾亦怜望着他的眼睛无辜一笑:“是吗?我怎么没有闻到。”
“你想好让他住哪了吗?”
楚令沉吟一番:“要不——”
“住我这吧,你是判官身份特殊,要是他跟着你,恐怕会不方便。”
“你是玩家,他跟着你就会方便了吗?”楚令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亦怜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那你会答应吗?”
“嗯......这事还应该问问他们的意见。”
楚凤:“住哪?我都行,楚迪刚才说了,这里是副本世界,我要是跟着你说不定会给你带来麻烦,保险起见,我还是和他们住在一起吧,反正也要不了几天。”
楚迪勾着楚凤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表情:“哥哥放心,没问题的。”
这件事情便这么顺利地定了下来,午饭的时间消耗地差不多了,四人买了糕点便分开。
楚凤跟着顾亦怜和楚迪回了万鬼来酒楼,楚令则回到判官殿,想来酆都大帝和李天观已经在那等着了。
沉重的门扉推开,八十一层阶梯之上,酆都大帝和李天观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是一局已经下了一半的棋。
楚令走过去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李天观落下一枚黑子,抬头笑了:“这盘棋本来是要在暖云涧下完的,但出了刚才的意外就只能挪到这里了。”
楚令点头靠着桌案:“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件事的确因我而起。”
李天观:“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人皆有命,谁又能全而知之呢。”
酆都大帝看了他一眼,李天观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哦,我说的是我自己,大帝要是有问题就问吧,别憋在心里。”
酆都大帝淡淡一笑:“你们倒是配合,本帝的确有一个问题,楚判官可愿意回答?”
楚令:“大帝随意,我并无不可。”
“那个人与你是什么关系?可会对此世界造成影响。”
李天观将赢来的白棋扔进棋篓:“大帝,这是两个问题。”
棋盘上黑子步步紧逼,白子却是虎落平阳好不萧条,局势反转只在瞬间。
酆都大帝指尖微抖:“李天观,本帝倒是不知你们竟有如此交情。”
楚令和李天观对视一眼,给出的回答如出一辙。
“相见如故罢了,何谈交情深浅。”
酆都大帝看了两人一眼,笑道:“相见如故?罢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本帝总不能撬开你们的脑袋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楚判官。”
楚令明白他在等着回答:“他......是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此来是为了找我,若说影响也只会影响我一人,与这个世界没有关系。”
酆都大帝没有言语,但楚令和李天观都明白,这一关算是过了。
啪嗒,墨玉的棋一子定胜负,李天观抱着手炉微咳一声:“大帝,我赢了。”
酆都大帝嗯了一声,扔下白棋站起身,面色无甚变化:“知道了,走吧,另一局还没分出胜负呢。”
李天观对楚令微微点头:“我先走了,下午的戏我们会准时到的。”
片刻喧嚣后,判官殿里又恢复了寂静,楚令整理好卷宗往下望去,幽影幢幢,鬼火冥冥,倒真有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吃过午饭,玩家们一头扎进幻光尘里,他们注意到了跟在楚迪身边的陌生少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都无视了过去。
楚凤新鲜劲过去后也就离开了,他不是玩家不需要冥币和好感度,他也很强,放眼宇宙几乎难有敌手,回到房间蜷缩着身体沉沉睡去,这次的梦里,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酉时很快到来,万鬼来酒楼又一次鬼满为患,有了第一场戏的好成绩,这一次来的鬼比上次还要多,好在万鬼来酒楼不会让客人失望,无论有多少鬼这里都永远有地方。
三楼雅间,几人早早就坐,楚令来之前看了眼楚凤,他已经睡着了,他便没有打扰,找了那么久的时间,凤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回。
戏开场前的一刻钟,酆都大帝和李天观来了。
楚令吃了口葡萄问着:“输赢如何?”
李天观毫不客气地抓了一串葡萄:“大帝赢了,这一局是我大意了。”
几人说说笑笑,时间到的那一刻纷纷看向了逐渐亮起的戏台。
第二场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