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联姻对象的整治与改造 第5章 探视

柯瑞斯再一次从熟悉的黑暗中恢复意识，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几遭了？他默默叹气，很想闭上双眼继续装死。

说实话，穿越到一个病弱身体上的体验并不好……身体不适而暴露出来的不受控和脆弱，让他内心深处的危机感再次涌现。

存活在原来时空的大学生柯乔，即使是一次简单的感冒发烧，都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不大不小的影响……久而久之，他会有意识地主动锻炼身体，尽力预防生病。

小时候，父母离异的柯乔被双亲当作是一个累赘，被不负责任的父母扔给外公外婆照顾，他与外公外婆相依为命，直到长大。

小柯乔的身体抵抗力很差，三天两头要往医院跑，他总会昏昏沉沉地趴在外公或是外婆微微佝偻的背上，听见年迈的他们焦急而不知所措地询问着医生，稍显迟钝的他们，有时还会遭到周围人的白眼……每每这时，柯乔稚嫩的心总是感到一阵难过，他会想：原来我到哪里都是累赘。

等到他逐渐长大，外公去世了，外婆也一天比一天苍老。他们的日子过得有些拮据，但所幸柯乔终于上了大学，平时在上学之余还可以去打工。他很拼命，生活工作连轴转，也因此攒下了不少钱。这时的柯乔不敢生病，因为他害怕会落下课程，还会影响工作。

正当柯乔梦想着等他毕业之后，他和外婆的日子可以越过越好时，外婆却生了一场大病，就这样离开了他。

柯乔忍着悲痛处理好后事，浑浑噩噩地过着之前的日子，他不在乎身体不在乎休息，只想麻痹自己的痛苦。然后，在大学毕业前某个筋疲力尽的夜晚，他一觉醒来就穿越到这里……

眼下，当正在装昏迷的柯瑞斯还紧闭双眼，回忆前尘往事时，医疗舱就检测到他已经苏醒。舱门按程序设定自动打开，将整舱进行折叠延伸，转化成一张病床的形态。

病床旁依旧站着纳尔夫妇，但他们的表情并不像柯瑞斯刚刚穿越过来时那样亲切激动，柯瑞斯没什么想说的，也没心情主动开口。

纳尔夫人的表情复杂，流露出对柯瑞斯的担忧与不满。她站在气压低沉的老纳尔身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纳尔抢了先。

“既然你没事了，就好好养病吧，”老纳尔语气生硬地先开口，“之前说过的事，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话毕，老纳尔拂袖而去，不给柯瑞斯任何辩驳的机会。

病房里只剩下柯瑞斯与凯瑟琳·纳尔。柯瑞斯直觉这位母亲可能有话要说，但鉴于上一次他们在病房的不欢而散，他选择礼貌而疏离地凝视着纳尔夫人，主动道：“您如果有想说的话，就请说吧。”

纳尔夫人似乎因他的态度感到更为不满，但她并没有直接发作，只是憋着一股火气去提点柯瑞斯：“你要记住我和你父亲对你的要求，不要令家族蒙羞……”

“还有，你以后要多注意，不要再喝拉克维星的果酒了，这次就是因为它，你才会严重过敏，而且还得多亏了努赫拉上将，帮你传唤了急救，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相比起老纳尔，凯瑟琳多少也还真心在乎这个儿子的，她话说到一半，忍不住开始念叨起柯瑞斯，“明明之前在家里也喝过一样的就是，怎么偏偏现在才过敏……”

柯瑞斯闻言，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很快又将这点情绪隐藏起来……他点点头，谨慎地没有回话。凯瑟琳·纳尔见他不回应，也怕多说什么会再刺激到他，转身快步离开病房，去追上老纳尔。

实际上，柯瑞斯对于他完全昏倒前的事仍有记忆，他明明记得是几个警卫官发现了他，想为他急救。

下一刻柯瑞斯福至心灵，脑海中闪过昏倒前对视的那双眼睛——是属于努赫拉独特的金棕色瞳孔。

虽然柯瑞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努赫拉的眼睛印象深刻，但眼下重要的事并不是这个，而是搞清楚努赫拉为什么要主动向他伸出援手？

病房前的生物识别门发出响动，柯瑞斯循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努赫拉，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女医生。

“柯瑞斯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梅娅·克辛，现在由我来为你作一个基本检查。”名为梅娅的医生唇角微扬，温和可亲地笑着。

努赫拉从进来开始就没说话，他只是站在门边，看向柯瑞斯的病床。柯瑞斯拿不准他的意思，决定装作没看见，先应付面前的医生。

“好的，谢谢您。”柯瑞斯扬起脸，朝梅娅真切微笑，非常配合地在病床上躺平。

梅娅效率很高，很快结束了检查。她注意到柯瑞斯似乎有些紧张，误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安慰道：“过敏已经消退了，再好好休息一阵就能出院啦。”

柯瑞斯笑着点了点头，目送梅娅离开，他注意到梅娅走出门前，还朝一旁的努赫拉轻轻点头致意。

梅娅脚步渐远，方才打开的门缓缓关上，努赫拉却没有跟着离开，仍然留在病房内。

柯瑞斯不太敢直视努赫拉，他强装镇定，低头盯着努赫拉的黑色皮质军靴无声踏过地面，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停在他的病床前。

柯瑞斯呼吸稍稍急促，他抬起头直视空无一人的前方，余光能瞥到努赫拉黑色军服的一角——对方正站在他的床头柜前，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工作繁忙，我先派副官将慰问品送过来了，”努赫拉其实是伸手碰了一下床头柜前的慰问品，“这听起来有些失礼，抱歉。”

慰问品都是首都星时兴的优质水果和点心酒水，分量很多，装得满满当当一大篮。其中还夹着一张全息卡片，努赫拉龙飞凤舞的签名镌刻在上。

柯瑞斯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喉结紧张地滚动吞咽，哑声道：“……应该是我感谢努赫拉上将才对，谢谢您又一次帮了我。”

努赫拉似乎被他不加掩饰的警惕态度逗乐了，发出几声低笑。他主动退回到一个安全的深交距离，伸手招来一把靠背座椅，从容坐下，修长笔直的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仿佛处于自己领地的狮王。

柯瑞斯目睹了努赫拉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默默在内心给自己鼓劲，气势上不能输！随即破罐子破摔地将视线转移在努赫拉的脸上，与努赫拉不加偏移的目光正面相对。努赫拉脸上噙着笑，眼神坦荡，反倒衬得柯瑞斯心虚不已。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柯瑞斯有点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只想赶紧把这尊大神送走。

“柯瑞斯，请放宽心，我只是想来探望你，顺带提供一些……建议。”努赫拉耸了耸肩，并不在乎柯瑞斯明晃晃的排斥态度。

见柯瑞斯不语，他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你其实并不是对军部晚宴上的果酒过敏，而是另一种东西……”

“什么？”柯瑞斯惊讶地看向努赫拉，对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看见努赫拉从身上掏出一小瓶透明针剂和一个装着一小片药的证物袋，同时抓在手里向他展示。

“‘芮类司’，这是一种新型药品的实验副产物，主要功能是可以短时间内快速增强各项身体素质，但副作用就是会严重损伤人的身体器官……”谈及正事，努赫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正色道。

“芮类司主要以药片和针剂的形态流通于边境星系和境外星盗之间……而经过我们的检查，你体内的食物残渣中含有芮类司残留物，这就是你产生过敏反应原因。”努赫拉说着，还在终端上打开了一份医疗报告，上面显示着柯瑞斯的紧急医疗记录。

柯瑞斯一时间接收太多信息，脑子差点转不过弯，但他本着对努赫拉的不信任，先提出了质疑：“等等，上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万一我真的是果酒过敏怎么办？”

“你可以去任何一家首都星的医院重新再做一次检查，然后你就会发现拉维克星的果酒并不是你的过敏源，”努赫拉将芮类司收起来，平淡道，“亦或者再喝一次果酒，如果真的产生严重过敏反应，医疗检测系统会立马报警，我也会替你传唤梅娅医生……但是我猜你并不会有事。”

努赫拉笃定的模样使柯瑞斯将信将疑，他有点倾向于相信对方了。再说了，要是努赫拉真的想要害他，简直易如反掌，根本没必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尽管如此，柯瑞斯仍然要想办法去验证努赫拉话语的真伪，他思索一番，最后艰难开口道：“我现在没办法去别的地方检查，我选择再喝一次果酒……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您。”

努赫拉挑了挑眉，同意了柯瑞斯的要求。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副官路易斯得到指示，拿着一瓶军部晚宴使用的拉克维星果酒快步进入病房，为柯瑞斯倒了普通杯子半杯容量的酒。

柯瑞斯面色凝重地盯着杯中果香扑鼻的橙色酒液，深吸一口气，心一横便仰头将整杯酒喝了下去。

努赫拉则是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神态放松。看着对比鲜明，紧张得开始无意识咬嘴唇的柯瑞斯，努赫拉难得产生了一点点歉意——其实他也没必要把对方逼得那么紧。

“放轻松，按照你那天晚上的情况，如果真的过敏，实时医疗系统在你刚刚喝下去就会发出警告……”他朝柯瑞斯的方向稍稍倾身，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浅笑，“相信我，你不会有事。”

柯瑞斯胡乱点点头，他正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柯瑞斯除了正常范围内的微微出汗和体温升高，并没有产生什么不适感。

柯瑞斯终于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他刚想伸手找个东西擦擦脸上因紧张和酒精蒸腾共用作用下产生的薄汗，眼前就递来一块洁白的手帕，他抬眼望去，是努赫拉。

柯瑞斯脸上的温度莫名其妙升高了些，鼻尖又开始冒汗，他尴尬地接过努赫拉的手帕，尽全力以优雅的姿势来快速擦拭自己的脸。

柯瑞斯一面整理仪容，一面主动开口分析，试图转移话题：“我那天除了在晚宴上的果酒，就没有碰过其他食物了，可按理说晚宴上的机器人侍应传酒是随机的，并不能保证含有芮类司那杯酒能传到特定的人手上……”

“你就没有怀疑过你身边的人吗？”努赫拉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像意有所指，“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单独向你投放芮类司的人。”

柯瑞斯脑海里立马有了猜测……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倒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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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