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啊无聊——”萨妮啪的一声合住镜子,后靠在椅背上,仰天叹息。
“多做点题就好了。”后面的马智明头也不抬地说。
“哼哼,不要。”萨妮向前趴在桌子上,噘着嘴嘟嚷道:“啊~如果有点什么事情做就好了。”
刚说完这句话,教室门被猛的撞到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门被完全打开,班上的人闻声齐齐看向门口。
张景弈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说不成话,孔斯伯从后面冲过来,速度太快了停不下来,直接撞到了张景弈身上,张景弈站不稳,两人齐齐摔进教室。
“怎么了这是?”萨妮急忙站起来。
“……快……快点去……”孔斯伯趴在张景弈身上,他抬起头,艰难的举起一根手指,指向外面,“……去!”
班上一众人被他们这副模样吓到,萨妮招呼班上几个男生跟着扶起他俩。孔斯伯和张景弈被七八双手扶起,有人搬来椅子让两人坐在上面。
孔斯伯拽住旁边的人的衣角,摇摇头,汗珠从额头滴下,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去……顶层……”
“顶层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喘口气再说。”萨妮给他拿来一瓶水。
“不行!……快去,快!”
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直到萨妮喊了一嗓子,“走,去看看!”
萨妮先出了门,班级和萨妮亲近的人也跟了上去,犹犹豫豫中大多人都跟着走了。
在众人窃窃私语中,萨妮他们踏上了四楼,一抬眼就是满墙的血迹,萨妮吃惊的向后退了一步,其他人发出阵阵惊呼。
“发生什么事了!”
萨妮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朝血迹延伸的方向走去。此时外面的一道闪电劈到教学楼旁边的树上,短暂的白色闪光中,被悬挂起来的人晃晃悠悠地转过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楼下教室自习的人闻声纷纷抬头。
“听,谁在尖叫?”
这声尖叫实在不祥,班里的人心中惴惴不安。梅暄妍坐在窗边,看向楼梯方向,心慌地用力捏着手指。
慌张的喊叫声,四散的脚步声,人与人推搡的怒骂声在门外响起,梅暄妍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她打开后门问。
但是拼命向下跑的人群没人回答她,梅暄妍皱着眉看向楼上,那里有什么……
她向后看了一眼班级,班里的人通过缝隙看到了下楼梯拥挤的人群,彼此都交换着眼神。
“我们……要不要也逃?”有人小声提议。
“不过,出啥事了?”
“不知道啊。”
“要不跟着先走吧。”
……
梅暄妍把手指捏得发白,她转过头,让大家先安静,“我去看看吧。”
班里的人不说话了,看着她。
梅暄妍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其实她被这种不安的氛围影响到了一些,心里在打颤,但无论怎么害怕,作为班长,她必须稳定住班级。
她踏上了四楼,一抬眼就看到墙上斑驳的血痕,梅暄妍后退一步,喉咙发紧,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心在狂跳,不行!得叫人,现在立马离开这里!正当她这么想时,眼角瞥到拐角处有女生倒在地上,梅暄妍犹豫了几秒,然后上前扶起她。
“同学,同学,醒醒。”
不行,那名女生紧闭着眼,面色惨白,梅暄妍将她横抱起,站起身的时候,她抬头看见了走廊尽头悬挂着的人,被风吹的晃晃悠悠,那颗头慢慢转向梅暄妍,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吊死之人的面庞。
梅暄妍立马闭上眼,不断催眠自己想些其他事,定住神后她快速转身,三步作两步地下楼。
她抱着女生回到了教室,班里的人凑上来上来把她围住。
“班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抱着个人?”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问,梅暄妍现在无力去回答,她摇摇头,“先搬几个椅子,让这个女生躺会儿。”
将女生放在拼凑的椅子上后,梅暄妍腿一软,失去了力气,幸好旁边有同学眼睛尖,在她快要倒地之前扶住了她。
梅暄妍被几人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她捂着脸,回过了神,这时才发觉自己额头出了很多虚汗,她的脑海不禁浮现出爱理的话。
“首先会有人失踪,紧接着就会有人发现尸体,接下来死亡的人越来越多……”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游戏。
“不要去楼上,不要去……得报警才行,得……”梅暄妍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行啊班长,这里没有信号。”
梅暄妍眼皮一跳,她差点忘了,当时石语苗倒地的时候,那时候连急救也打不通,啊……真是。
“班长,楼上到底……”
此时,一声敲门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抬头朝前门望去,是隔壁班的班长和一个高个子男生,他俩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班级里的人,梅暄妍与他们的目光对视,那一刻,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看过了那个吊死的人。
那个高个子男生也就是孔斯伯,他的声音发抖得厉害,“楼上……”
梅暄妍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不,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孔斯伯咬着牙低头,“是……是我们班的严伟泽,他,他死了……”
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喉腔中夹杂着些许呜咽,旁边的张景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梅暄妍感觉宛如一道雷从上面劈下来,她的身体变得十分沉重,梅暄妍脚步虚浮地走近了他们,周围的人想扶她但被梅暄妍摇头拒绝了。
梅暄妍走到他们面前,众人无言,张景弈微微张着嘴,欲言又止,孔斯伯攒紧了拳头,身体颤抖,眼中含泪,怒骂了一句脏话,梅暄妍紧抿着嘴唇,低下头,那个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件事非常严肃,必须交给警察处理,我们……我们要等待老师回来。”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校园里,无论爱理怎么说,她的话绝不能被实现,不能!
“我们……”梅暄妍抬头开了口,她强迫自己直面这件事情,语气变得坚定,“现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把全部人召集起来,这件事还不知道谁做的,大家不能四处分散。”
“可是,教学楼已经——”张景弈皱着眉。
“所有人都在礼堂吧,就算有凶手,在礼堂也不会动手,至于其他的,等老师和警察到来再说。”
梅暄妍回头,与班里二十多双害怕的眼神对视,她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大家,先去礼堂吧,先不要乱猜。”
等班里人小声议论着全部走了后,梅暄妍问他们。
“我记得,你们刚刚还在找人,难道……”
“下午来的时候班里少了几个,我俩出去找随便逛悠着就到了四楼,结果就——”张景弈越来越难说下去。
“四楼……”梅暄妍看向四楼的方向,又转向高个子男生,“他……是叫严伟泽,对吧?”
“是。”孔斯伯用手背擦去了眼泪。
“抱歉,这种事情……实在是无法想象,”梅暄妍用手抵着额头痛苦地闭上眼,随后又转过脸说,“我刚刚在四楼看到一个女生躺在地上,是你们班的。”
两人顺着梅暄妍眼神的方向看去,一个女生躺在椅子上,张景弈走过去开口说,“是我们班的薛琴。”
“我们先去礼堂吧,在那里,在那里再说,她应该是晕过去了,我来背着她走。”
“我来吧,你脸色不太好。”张景弈说。
梅暄妍顿了一下,低声说,“是吗,那,就这样走吧。”
教学楼很快就空无一人,只剩四楼晃晃悠悠的悬吊者,面色紫青,双腿僵直,随着外面的风雨孤独地转动。
“啦啦,啦啦啦~”
四楼尽头的厕所内,一个黑色的身影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歌声在楼道间飘荡,“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不详的黑色气息在教学楼里弥漫……
……与此同时,在一楼大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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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恶的杂音,又袭来了!明赖站在楼梯上捂着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药量加大了也不管用,难道是产生抗药性了?得换些药吃了。
明赖摇摇头,继续上楼,和爱理分别之后他去了图书馆,发现大门上锁了进不去,之后在校园里面淋着雨闲逛了一会儿,清理了思绪,想着既然看不了那么先回教室放回书吧。
于是,明赖进入了教学楼,一踏上楼梯,那一瞬间,如同结界解封一般,错乱的杂音如排山倒海般扑来,他立马抓紧旁边的栏杆弯着腰保持平衡,这次他隐约听到了里面混杂着一种新的声音,一种激烈的悲惨的声音,但他不明白,无暇顾及,他头痛欲裂。
嗒… 嗒……嗒… 咯… …嗒…空旷的教学楼里,湿气沉闷,一双不合时宜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从楼梯上缓缓向下,在明赖的耳边回响。
他看向楼上,他有点分不清那声音是虚还是实,只是……他感到无力,整个脑袋充斥着海量的声音,里面混杂着尖刀,石子与废弃物,在脑里高速搅拌,他的眼珠要爆裂出来了。
不行,不行,是因为教学楼的原因吗,我得……离开。
“啦,啦啦啦~”
歌声?
明赖费力地抬头,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是他还是她……
嗒… 嗒……
嗒… 咯…
……
嗒。
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他的面前,此时萦绕在明赖耳边的歌声也随之停止。
明赖用力眨了眨眼,这个距离,他看清了面前之人的容貌。
……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