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爱理躺在床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爱理侧着身子,头枕到胳膊上,盯着对面的白墙游思。
这是她第三次重演这些事件了,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万一,万一到时候,自己能不能下定决心,可是……
正当爱理胡乱思考时,宿舍门被推开,两个女生结伴走了进来。
“爱理先回来了啊。”薛琴说道。
“嗯。”爱理笑着从床上坐起来。
“哎,中午吃什么饭啊,烦死了,食堂没饭。”苏忆曼拉开椅子,不爽的瘫坐在上面。
“只能吃点柜子里带的东西垫垫肚子了。”
薛琴打开柜子,取出饼干分发给两人。
“谢谢。”
“谢谢~”
爱理下床也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面包分给她们,苏忆曼也从书桌下拖出一大箱奶制品分给每人一罐。
勉强凑成了一顿饭,女生们吃完后各自躺在床上休息。
“啊——好想放假。”苏忆曼长叹道。
“我也想。”薛琴附和。
“这个鬼天气我不想去教室,哎,你说老师反正也不在,咱们就不去教室了怎么样?就在宿舍学习。”苏忆曼突然想到,直起身兴冲冲地提议道。
薛琴只是笑了笑,爱理叹息说:“就怕老师突然回来。”
“哎,好吧。”苏忆曼又躺回去,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一阵闲聊后,气氛沉默,各自都闭上了眼。外面开始下雨了,雨滴拍打着窗户,频率越来越快,雨越下越大。
湿气顺着床的螺纹钢爬上爱理的脸庞,突然而来的感性,她的眼睫毛挂着泪珠。
每一次,每一次石语苗总是第一个死亡的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正如明赖所说的,如果是随机杀人的话,尽管爱理尽力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但是,随机杀人能解释这次突如其来的悲剧。但是,到底是谁呢,谁会这么做……
“你们能睡着吗?”许久后,爱理悄悄地问。
“睡不着。”苏忆曼睁开眼回答道。
薛琴也轻哼了一下作为回应。
“我闭上眼的时候,”爱理轻声说,“总是会浮现石语苗的身影。”
提到这个名字,两人的身体一僵,薛琴翻了个身,床嘎吱嘎吱地响。
“她会没事的。”苏忆曼安慰着爱理,也同样安慰着自己。
“我在想到底是谁做的。”
“你认为有人故意这么干吗?”薛琴起身看向爱理。
“嗯。”
“不可能,这所学校不可能。”薛琴断定地说。
“可是,石语苗确实变成了那样,你也看见了。”
“你能举出证据是谁干的吗?”薛琴的语气变得很急。
“现在还不能。”
“那就是了,别再乱猜了。”
爱理闭上了嘴,她想起来了薛琴的舅舅是副校长。前两次轮回和她们讨论最后的结果也是这样,有关石语苗的话题总是被搁置。爱理有种直觉,只有解决了石语苗的迷案这场轮回才能结束,所以她这一次抢先发现了尸体,但是似乎没什么用,现在每个人都对此闭口不谈。
气氛稍有些僵,苏忆曼转移了话题,“不知道晚饭他们能回来吗,晚饭回不来的话,我就要疯了。”
爱理只是轻声笑了笑,薛琴闭上了眼,苏忆曼看无人应答也闭上了嘴。
校园里,掀起了狂风,雨滴肆虐,地上飘起了青灰色的雾气,梧桐树枝被折断,砸向地面。宿舍楼顶边缘形成雨帘,楼旁的排水沟在轰鸣,没有关紧的窗户剧烈摇晃,发出声响。
爱理急急忙忙下床去关窗,靠近窗户时她却听到大风中有模模糊糊的哀嚎。
不对劲,她稍微打开一点窗,风裹挟着雨闯入室内,爱理的头发四扬飞起,是风声吧?她眯着眼睛费劲地把窗户关住。
“哇。”爱理看自己的衣服几乎湿透了,这场骤雨在下午稍晚一点才会停歇,按照前两次的轮回在此之前未曾发生过什么。
这句话在下午被打破,雨小了点的时候,大家都回到了班里。在讲台上,张景弈数着人数,他有点疑惑,怎么少了三个人。
他叫所有人看看自己宿舍里有谁没来,马智明举起了手。
“孔斯伯和严伟泽没过来。”
“还有田伟。”有个人说。
“他们都去哪儿了?”张景弈皱着眉。
“田伟他,我中午在宿舍都没见到。”那人摊着手说。
“啊……”张景弈感觉到了麻烦。
“孔斯伯和严伟泽中午说是要出去一会儿然后就没回来过。”
“我的天,”张景弈扶额,“现在是英语课,课代表安排一下吧。”
现在时间是16点45,薛琴坐在讲台上带着同学们念课文,下面的声音零零散散的,兴致不高,尤其是外面光线暗沉,更令人昏昏欲睡。
张景弈打着伞出去寻找那三人,刚走出教学楼正遇见走回来的孔斯伯。他没有打伞,衣服湿哒哒的,神情自若。
“呦吼~”孔斯伯把湿了的刘海撇到脑后,一只手举起向他打招呼。
张景弈急忙把他拉入伞里,“你干嘛去了,严伟泽他人呢?”
“咦,他没回来吗?我以为他早就回教室了。”
“什么意思?不过等会再说,先到教学楼避雨。”
教学楼大厅里,孔斯伯拧了一下T恤,全是水,张景弈跳着避开了溅起的水滴。
“哥们,你这是在外面淋了多久?”
“我刚打完篮球,正好下雨冲凉,慢慢走回来的。”
“牛,你们不会打了一下午篮球吧。”
“没,严伟泽说他有事,打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一个人在体育馆打篮球到现在。”
“一个人都能打这么久,行吧,你先回宿舍把衣服换一下,我这伞借你。”
“不用,我淋着就回去了。”
孔斯伯甩了甩头发,潇洒地就要往雨里走。张景弈叫住了他。
“哎,等等。你知道严伟泽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那田伟呢?”
“田伟?”孔斯伯歪着头,耸了耸肩。
“行吧。”张景弈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
孔斯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也去找他们。”
“什么?”张景弈抬起头。
“我帮你找严伟泽和田伟。”
张景弈扯了扯嘴角,“你就是单纯不想回教室吧。”
孔斯伯嘿嘿笑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反正老师又不在。”
张景弈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让他跟过来也没有坏处。于是张景弈歪嘴一笑,“行吧,你先回宿舍换身衣服再说。”
张景弈撑开伞,孔斯伯躲在他的伞下,就这样两人离开了教学楼。
与此同时,在明赖的班级,同学们在为多媒体放哪部电影而吵起来了,薛琴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别吵了,别吵了,我们是要放英语音频的,不看电影。”
“我要看最新的恐怖电影!”
“不是说好了看动作电影吗。”
“欸这个电影行不行?”
“不行,这个要会员。”
“可恶的资本……”
吵吵闹闹,哄哄乱乱,一个纸飞机晃晃悠悠飘到了明赖的桌子上。明赖果断合上了书本,带着书起身离开了教室。
隔壁的班级,梅暄妍正和周围的人聊天,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爱理鬼鬼祟祟地在教室门口,下一秒她打开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又要去干什么?梅暄妍虽然不想去关注,但一想到今天中午爱理整的那出,责任心还是促使她站起来,跟了上去。
“哎呀!”在楼梯口,爱理碰见了也要下楼的明赖。
“你要去哪儿啊?”爱理看明赖怀里抱着书,不禁好奇地问。
“教室里太吵了,我换个地方看书。”
“嗯,是吗——”爱理点点头,拖长了尾音,她的眼里陡然亮起,“啊,有了!你现在是不是没事做,和我一起去趟体育馆怎么样?”
明赖有点不解的看向她。
“至于为什么你先别问,总之跟我去一次吧。”
“好……”
见明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爱理高高兴兴的拉着明赖的袖口就往下冲。
到了一层大厅口,爱理撑起了自己的小花伞,粉色的,很可爱。
“过来吧。”爱理向明赖招手,邀请他来自己的伞下。
明赖双手抱着书,犹豫地看了一眼爱理的小伞。
爱理看出来了明赖眼里的踌躇,于是自信的说到:“放心,这把伞容下我们俩人绰绰有余。”
明赖缓缓吐出一口气,站在了爱理的身边。
“走喽——”
爱理刚走一步,明赖的头就被伞骨碰了一下。
“哎呀,不好意思。”爱理捂着嘴抱歉地说。
虽然爱理稍微撑高了伞,但在行走过程中两人总是磕磕绊绊,要么是一方没有打到伞,要么是明赖被太低的伞面糊脸,要么是一方踩到了另一方的鞋。
最后,爱理笑得直不起腰,明赖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双手抱着书,伞挂在他的头顶,像一只傻狍子。看见明赖这个样子,爱理更是笑得不行。
“看来是我估错了,两个人还是有点不行呢。”爱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伸手把伞从明赖的头顶取下,收了起来。
“距离体育馆很近,咱们一口气跑过去吧。”
说完,爱理把校服外套翻过来盖在了头顶,明赖也把外套脱下遮住头,双臂把书捂得严严实实。
“好像雪顶奶茶哦。”
爱理莫名其妙的比喻让明赖无法理解。他疑惑的看过去,爱理给了明赖一个顽皮的眼神。
下一秒,她往雨里冲去,明赖顿了一下,跑在爱理身后。
“哇啊啊啊啊啊——”
在雨中毫无忌惮的肆意奔跑,爱理忧虑的心绪得到了释放。雨滴落在爱理的鼻尖,嘴唇,脸颊上,奔跑时溅起的水花无比潇洒,这样的体验真是难得有一回。
两人一起跑到了体育馆的屋檐下,爱理笑哈哈地喘着气,明赖检查了一下怀里的书,书皮没有湿,他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爱护书呢。”爱理在一旁弯着腰,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喘地说。
“嗯,书籍保护也是个难事。”
“哈哈,之前,之前被扔下来的那本书,我粘好了,今天晚上就能给你送过去。”
明赖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转过头欣喜地看着爱理。
爱理咳了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或是雨珠,“好了,现在就让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