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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联手,一时间竟与昙花店涌出的十余名高手打得难分难解!剑气纵横,寒芒闪烁,毒粉弥漫,将这奢华的拍卖场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台下那些戴着面具的宾客们更是乱作一团,有的仓皇躲避,有的冷眼旁观,有的甚至想趁机浑水摸鱼。
然而,就在方岳溪三人渐渐稳住阵脚,试图向出口方向突围时,一股极其强悍、带着血腥煞气的威压猛地从宾客席中爆发。
一个戴着青铜修罗面具、身材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混战。当他起身时,周围混乱的人群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片空地。
“哼,几只小老鼠,倒也闹腾。”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漠然和杀意。他甚至没有取出兵刃,只是身形一晃,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战团核心,一掌拍向正与两名高手缠斗的方岳溪。
这一掌看似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掌风凌厉,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方岳溪刚刚全力格开两名敌人的攻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趁手的兵器又不在身上,面对这突如其来、威力绝伦的一掌,已是避无可避。
“阿岳小心!”钱小北失声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如系和简妍艳也察觉到此人的可怕,想要救援却被其他敌人死死缠住。
眼看方岳溪就要被这一掌击中,千钧一发之际,“嗤”的一声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那青铜修罗面具人的身侧。
是袁鹤衣。
他不知何时离开了那个悬空雅间,此刻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凝练到极致的紫芒,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那面具人拍向方岳溪的手腕。
那面具人显然没料到袁鹤衣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速度如此之快,角度如此之刁钻。他闷哼一声,掌势不得不强行收回,手腕一翻,迎向袁鹤衣的指剑。
“嘭!”一声沉闷的气劲交击声,两人身形微微一晃,旋即分开。
袁鹤衣负手而立,紫衣无风自动,眼神平静地看着对方。而他的右手正看似随意地搭在旁边那位昙花店少主的肩膀上。
少主脸上那半张精致的银质面具依旧在,但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眼神中充满了惊怒交加却又不敢妄动的憋屈,他的嘴唇微微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肩上传来的那股如同山岳般沉重、隐含锋锐剑意的力量死死压制,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青铜修罗面具人后退了半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隐隐的麻痹感。
他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袁鹤衣……是你!”
袁鹤衣搭在少主肩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少主顿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更白了几分。如同携带着一件人形盾牌或是一件重要的信物,他就这样挟持着昙花店的少主,一步步凌空虚踏而下,紫衣飘飘、宛如神尊圣使。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青铜修罗面具人身上。
“吕寒灯,苟延残喘至今,靠‘影刃’积攒些许实力,便以为能安枕无忧,甚至,还妄想找我千岳盟寻仇?”袁鹤衣的声音清冷,却如同利剑般刺穿吕寒灯的伪装。
吕寒灯瞳孔骤缩,面具下的脸色想必难看至极。他没想到袁鹤衣不仅知道他的身份,连他暗中筹划复仇、以及此次轻装简从、未带大批影刃杀手随行护卫的行踪都了如指掌。袁鹤衣是故意选在这个时机突然现身,要将他这个隐患彻底铲除。
“是又如何!”吕寒灯怒吼一声,知道已无转圜余地,索性不再隐藏,周身气势轰然爆发,比之前更加凌厉血腥。
他身形一动,不再理会方岳溪等人,化作一道鬼影,直扑袁鹤衣,双掌交错拍出,掌风腥臭、隐含剧毒,正是其成名绝学“腐骨毒掌”。
袁鹤衣眼神一凝,面对这搏命一击,他并未松开制住少主的手,反而将其如同盾牌般向前微微一送,同时左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紫色剑气后发先至,点向吕寒灯掌心劳宫穴,逼其变招!
吕寒灯不想再得罪昙花店,情急之下只得掌势一偏,与紫色剑气擦过,带起一溜刺耳的气爆声。他身形诡秘,如同附骨之疽,围绕着袁鹤衣和被他挟持的少主疾走,掌影翻飞、毒气弥漫,招招不离袁鹤衣要害。
袁鹤衣则以静制动,一手牢牢控制着少主,另一只手或指或掌,将吕寒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一化解。他的招式看似朴实无华,却每每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精准、最省力的方式破开对方的杀招,显示出远超对手的武学境界和对战局的绝对掌控。
“小方,看住了!”袁鹤衣清喝一声,竟在激斗中手腕一抖,如同抛掷一件不太重要的物品般,巧妙地将昙花店少主精准扔向了方岳溪。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吕寒灯更是以为机会来了,目眦欲裂,毒掌全力拍向袁鹤衣空门大开的背心!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袁鹤衣动了,他仿佛早就预料到吕寒灯会趁此机会全力进攻,身形不退反进,如同鬼魅般凭空横移半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毒掌,同时右手不知何时已拿了拍卖场上的拍品鱼肠剑。
“铮——!”
剑鸣如龙吟,剑光如惊鸿、如流星、如紫电横空,没有繁复的变化,没有炫目的光影,只有一道凝聚到极致、快得超越思维反应的紫色剑芒,以一個极其刁钻、近乎不可能的角度,穿透了吕寒灯因全力出击而露出的细微破绽,直刺其心脉。
吕寒灯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一点迅速扩大的嫣红。
“好……老夫到底栽在了你……”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充满了不甘、怨毒和最终的解脱,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这位江湖上凶名赫赫、神鬼莫测的暗杀组织影刃的首领,终究还是倒在了他毕生大敌的剑下。
溶洞内死寂片刻,旋即被更深的恐慌取代。然而,没等任何人从这雷霆一击中回过神来。一阵沉闷而巨大的机括轰鸣声猛地从溶洞深处、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地底巨兽苏醒。
“咔嚓!轰隆隆——!”
紧接着,众人来时的主要通道入口以及另外几个疑似出口的方向,看似与山岩融为一体的断龙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摩擦声,轰然落下,彻底封死了大部分退路。
这还没完,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淅索声响,洞穴穹顶之上,以及一些伪装成钟乳石的石笋内部,突然打开了无数细小的孔洞。粘稠漆黑、气味刺鼻的火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就将华丽的毯子、翻倒的桌椅、甚至来不及躲闪的人淋了个透湿。
“是火油!”
“他们要放火!”
惊呼声四起,顾客们开始四散奔逃,场面愈发混乱。
几乎在火油喷溅的同时,“咻咻”破空声响起,数支燃烧的火箭不知从何处阴暗角落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地面和墙壁上流淌的火油。
“轰——!”
烈焰如同愤怒的火龙腾空而起,疯狂蔓延,灼热的气浪翻滚着,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浓烟滚滚,刺鼻的焦糊味和绝望的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奢华的拍卖场顷刻间化作了阿鼻地狱。
袁鹤衣横扫剑气逼退火焰,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火场,瞬间闪身到昙花店少主那里,解开他的禁制。
“解除机关。”
“这是,是自毁机关!”
被方岳溪按住的昙花店少主失声尖叫,脸上血色尽褪,他拼命挣扎着望向那些原本应该护卫此地的昙花店核心门人,却发现那些人竟在断龙石落下和火油喷出的前一刻,就已悄无声息地消失进了狭窄密道,自己最为熟悉的那几个更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火光与阴影中。
“他们竟然丢下我?”少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被抛弃的恐惧,他终于意识到,在真正的危机面前,他这个所谓的“少主”,同样是可以被随时舍弃的棋子。
袁鹤衣声音清冷如故:“现在,你还要为他们保守秘密吗?指条生路,或许你还能活。”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少主最后的犹豫和侥幸。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组织惩罚的恐惧,他尖声叫道:“东南角!那根刻着三眼蟾蜍的石笋,左转两圈,右转一圈半,快!那是控制火油和部分断龙石的主枢!”
他话音未落,距离东南角最近的江如系已然动了,她身法如电,在烈焰和浓烟中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坠落的燃烧物,精准地按在了那根不起眼的石笋上,依言用力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