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赤化斗破的可行性 第7章 模拟人生（下）

魂天帝自是应下。

他讲得深入浅出，极其耐心，从如何感应斗气，到引气入体，再到体内循环运转，每个步骤都清晰明了，甚至还亲自引导她进行一次完整过程。

然……

这具系统捏的身体，正如它所言，天赋实在普通。

如果暮辞清是胎穿，她会逐渐习惯这个世界、适应周围环境，她会从四岁开始修炼斗气，直至彻底融入。

可她不是。

如果这具身体天赋好些，她会强迫自己接受堪称枯燥的修炼过程，虽时间偏晚，却也与前者殊途同归。

但它并非。

境界不变，天赋太过普通，修炼所需时间拉到极长，不论是从现实需要出发还是于个人情感而言，她都无法继续。

暮辞清默默打开系统面板，双颊隐隐作痛。

她点进“模拟人生”，试探性地来了一年。

一千积分扣除，鲜红字体现出：「你辛苦修行一年，突破一段斗之气。」

暮辞清看着这句话，眼睛微微睁大。

她先前就有感觉，现在更是确定。这个“模拟人生”与她上辈子玩过的各种模拟器游戏很像，估计就是以此为模板，也不知是谁所创。

一年进度太慢，暮辞清这回直接来了十年。

一万积分扣除，鲜红字体现出，向下延展：「你头悬梁锥刺股地修炼十年，虽勤奋不已，可碍于令人潸然泪下的天赋，只勉强突破到五段斗之气。」

暮辞清：？

她知道这具身体修炼天赋平庸，没抱多少希望，准备付出大量积分，但这不代表系统可以嘲讽她！

而且之前那次明明很正常，把人骗进来杀？！

「系统，」暮辞清咬牙，「你不会说话就别说，直接给我结果就行！」

「宿主误会了，“模拟人生”版块语言风格由创始者定义，根据程序自动运行，我无法干涉，」机械音装模作样，「我也很意外宿主会得到这种评价，希望宿主再接再厉，不要灰心丧气。」

暮辞清：……

她冷笑一声：“它贬低这具身体，这具身体由你所捏，它四舍五入就是在贬低你，跟我有何关系？”

「宿主愿意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系统毫不上当，仍维持那种装模作样的贴心语气，让她感到心梗，「请宿主继续体验，或者如果宿主不想继续，也可以终止本次“模拟人生”。」

暮辞清：……

“我还真不信了，”她盯着面板，喃喃自语，“再来十年！”

一万积分扣除，鲜红字体现出，向下延展：「你焚膏继晷，苦修十年，终于突破到九段斗之气，尝试凝聚斗之气旋，却意料之中地失败，修为退回八段斗之气。」

暮辞清：！

突破失败就突破失败，“意料之中”是什么意思？

贴脸开大？

这她能忍？

「根据原著，凝聚斗之气旋的失败率不小，天赋差且运气不好的人可能要凝聚十几次才能成功，」感觉到暮辞清恼怒情绪，系统火上浇油，「考虑到宿主天赋，第一次失败确实在意料之中。」

暮辞清：……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死死地看着面板，难以置信。

整整二十一年，连斗者都没突破，合理吗？！

她气涌上头，决定再来十年，右肩却忽然微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来，伴着清朗声音响在耳畔：“辞清，你先结束试试。”

暮辞清一怔，虽不解原因，但明白修炼方面该听他的，何况结束再开启对她无甚影响，也就照做了。

「本次“模拟人生”终止。」

「你目前修为：八段斗之气。」

两行鲜红字体出现刹那，暮辞清身心剧震，无数感受涌入脑海，交相错杂——

七千六百六十五个日夜的打坐冥想，斗气于经脉之中运行的每一丝细微感受，不知多少次冲击壁垒的失败与坚持……

所有枯燥、疲惫、焦虑、渴望的情绪，以及凝聚斗之气旋失败时斗气逆冲、经脉欲裂、修为倒退的剧痛在灵魂深处炸开，无比真实，无比清晰，仿佛她亲身经历那二十一年，最终功亏一篑，遭受重创！

暮辞清面色煞白，额头冷汗密布，身体不住痉挛，若非魂天帝扣住她右肩，只怕早已瘫软在地。

从未体会过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只存在短短一瞬，她茫然抬头，声音颤抖：“魂族长……”

他温和微笑：“我暂时屏蔽了你的感知，可有好些？”

暮辞清：！

“魂族长，”她眼泪汪汪，“您简直是神！”

……

暮辞清安静坐着，手臂靠住桌面，手里捧着一杯味道近似黑糖珍珠牛乳的灵茶，小口小口地啜饮。

少女面色恢复些许，但依旧显出几分苍白。

疼痛已散去，感知已恢复，那短短一瞬却似无法磨灭的噩梦般挥之不去，令她再也不想点进“模拟人生”版块。

「系统，」暮辞清有气无力，「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弄死我大可直说……」

「“模拟人生”版块完美模拟真实修炼历程，时间压缩，体验真实，旨在让宿主无需经历漫长岁月即可获得相应修为与感悟，物超所值。」机械音毫无起伏，「突破失败之痛乃真实反馈，有助宿主铭记教训，砥砺前行。」

说完官方套话，系统停顿一瞬，带上幸灾乐祸之意：「请宿主不要污蔑我，我期待与您共建伟业，怎会想弄死您？」

“这种操弄时空的本事很神奇，”同一时间，魂天帝开口道，“有些类似创建天墓的远古斗帝，却更胜许多。”

他微微一顿，话锋一转：“但修炼绝非易事，你既选择‘模拟人生’这条捷径，就必定要付出相应代价。”

“所以我让你先停下，以免承受不住，”说到此处，他语气带上一丝揶揄，“毕竟就算不论我自身经验之谈，单说那些常见网文里的模拟器，不少都有类似设定吧？”

暮辞清本就不想理会系统，此刻听他这般言语，注意立刻转移。

她默默点头，十分赞同。

比修炼她不配，比网文阅读量她尚有一战之力，而根据某些常见套路，这点其实不难想到，但凡她不是被“模拟人生”弄得失去理智，也不至如此……

“不过它确是极为珍贵罕见之物，”魂天帝又道，“你不仅节省时间，还无需坚持，只要接纳结果，感觉纵不好受，也能以某些手段规避……”

他总结：“这份机缘着实难得。”

暮辞清郑重颔首，深以为然。

「他说的和我说的有什么不同？」机械音本就因她忽视它而不满，此刻更甚，「宿主您怎还有两幅面孔？」

「他能屏蔽我感知，救我于水火，」暮辞清没好气道，「你行吗？」

「当然，」系统毫不犹豫，「商城里有相关服务，新手期享受八点八折优惠，宿主只需付出……」

「一边去！」

……

丹田内斗气充沛，好像随时都能凝成气旋，暮辞清短时间内却不想再尝试。

她不知自己究竟如何作想，也许是被刺激太过，打算以毒攻毒（？），也许是单纯“又菜又爱玩”，也许是其余原因，总之她就是好奇地问：“魂族长，您凝聚斗之气旋用了几次？”

魂天帝疑惑地看她一眼，似不解她怎会有此一问：“一次。”

预料之中的答案让暮辞清自闭一瞬，可她很快就调整过来：“那您从开始修炼斗气到突破斗者用了多久？”

魂天帝回忆片刻：“两年。”

即使有所准备，暮辞清也还是感到心口一痛。

系统，你有什么头绪吗？

「真想不到，」机械音满含嘲讽，「宿主居然有受虐倾向。」

「……滚。」

怼完系统，暮辞清喝着手里逐渐见底的灵茶，心中涌起某种类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壮阔情绪。

“魂族长，”她放下杯盏，“您见过最厉害的人用了多久？”

“辞清，”魂天帝并未立刻回答，他看着她，难得迟疑，“你为什么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有吗？”暮辞清深呼吸，“大概是被‘模拟人生’搞到精神失常了，您多包含。”

魂天帝：……

“我曾有一位友人，从开始修炼斗气到突破斗者不过一年半载，”他回答她之前问题，“当真是绝无仅有的天纵奇才。”

暮辞清：！

机械音突兀响起：「他说的是萧玄。」

暮辞清：？

「萧玄？谁？」她先是疑惑，继而想到什么，「从姓氏来看和主角有关，又与魂族长同一时代，主角先祖？」

「坏消息，宿主把剧情忘光了，」机械音如是道，阴阳怪气之意颇浓，「好消息，宿主脑子和基本逻辑推理能力还在。」

暮辞清：……

「我不想再说那个字，你自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