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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酆奇、巨奴各自带着一队人回来了。
虞瀚东等人连忙询问两人的情况以及外面的形势。
巨奴猛灌了一碗水,迫不及待地禀报道:“我带着人将一股敌军引往北面,在山林中边打边撤,一开始还比较顺利,后来他们可能察觉到不对劲,想原路返回,无奈之下我只能带人黏了上去,希望能耗死他们,却没想到突然下了场大雨,各自迷失了方向。再后来我们在山林中转悠了一阵,碰巧遇见了酆兄弟一伙人,于是一起结伴回来了。”
酆奇接着道:“我们回来的路上见到数股敌军正往肥阴城的方向去,想必是由别的地方调来的,于是趁机抓了两名士兵回来。”说话间两名身着郯军服饰的军卒被押了过来。
娄必安一看两人的服饰便觉得奇怪,只因他们虽身披郯军的黑色甲胄,里面却是申军的灰色袍服,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于是开口道:“你们都是齐昭德的部下。”
众人都清楚,齐昭德是最先与郯国暗通款曲的申国将领,他所属的军队也是第一时间投降郯国的,所以也只有他的军队换上了郯军的甲胄,却来不及更换里面的袍服。就在昨日,瀚水河畔,虞瀚东一行人遭受郯军袭击,阻住他们去路的也正是这叛申降郯的齐昭德麾下将领蔡厥,若不是虞瀚东第一时间逮住了蔡厥,这里所有人都很可能命丧于瀚水河畔了。
两名俘虏畏畏缩缩地看了娄必安一眼,随即垂头不语。
娄必安接着问道:“齐昭德可是在肥阴城?”
两名俘虏迟疑了半晌,硬是没有回答。
巨奴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们几个大嘴巴子。
其中一人捂着红肿的脸惊惧叫道:“齐将军不在肥阴城。”
娄必安微愣一下,问道:“那他在哪里?”
那名俘虏连忙答道:“前日齐将军接到郯王诏令,已经前往郢春受赏了。”
虞瀚东问道:“那现在肥阴城由谁主事?”
俘虏答道:“我们也不知现在肥阴城内由何人主事,不过我们奉命调来的时候看到陆晖陆将军之子陆班也已跟着来了。”
虞瀚东与娄必安互视一眼,心中均想,又遇到老熟人了,想必这陆晖是将儿子送往肥阴城养伤了。
虞瀚东又问道:“可知调你们来肥阴做什么?”
另一名俘虏回答道:“上面的命令并没有让我们入肥阴城,而是要我们由北往南搜索叛乱分子的踪迹,一旦发现全部处死,不留一个活口。”
众人听闻俱都惊骇莫名。
虞瀚东心中暗叹,自数日前他们掳走了郯军大将陆晖之子陆班,后又利用陆班骗取了肥阴城,陆晖深以为耻,迅速调集军队展开堵截,自然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他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俘虏。
这人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还算不错,说不定已经成婚,家中或许父母妻儿俱全,他本可以在家安安分分地务农,享受天伦之乐,可惜世道纷乱,他不得不从军入伍为国效命,现在却成了俘虏,命悬一线,由不得他变得恐慌失措。但转念一想,如今这世道谁又不似眼前这俘虏一般,过得朝不保夕的日子。
虞瀚东狠了狠心,问道:“你们的上司是谁?一共来了多少人马?”
俘虏答道:“齐将军去郢春后,由副将于怀远主持军务,这次奉陆晖将军军令,南渡瀚水前来剿匪,共来了步卒二万。”
一旁的酆苞突然愤恨地一拳打在俘虏脸上,他怒喝道:“到底谁才是匪?”
俘虏连忙趴地求饶。
虞瀚东制止酆苞后,将俘虏扶了起来,继续问道:“为何你说是奉了陆晖将军的军令?现在郯军不是应由大将军孔俨指挥吗?”
眼前的俘虏害怕再次说错话而挨揍,竟捂着脸半晌没有回答。
娄必安指着另一名俘虏,道:“你来回答。”
那名俘虏重重地磕了个头,回道:“大将军和齐将军是一起接到郯王诏令的,他们一同前往郢春受赏了。”
虞瀚东暗忖,现今郯国虽已吞灭了邳、申两国,但各地的战事未完,郯王便迫不及待地给有功将领加以封赏,是不是太过急促了?难道其中另有缘故?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于是接着问道:“从北面调来的就你们一支军队吗?可还有别处的军队?”
两名俘虏相互看了看,最后直言道:“我们在来的路上听闻,为了防止你们西逃,现由钱玘将军率领六万郯军精锐渡瀚水严守西线,柏竺将军、崔中恂将军拥兵十余万防守瀚水以北,陆晖将军与于怀远将军则率领七八万人马负责搜索围剿······”
众人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据这两名俘虏所言,围剿他们的郯军竟有三十万之众,许多人顿生绝望之意。
问了一阵,见两名俘虏再无隐瞒,虞瀚东让人将两人押了下去。
几人围在一起商讨对策。
沉默了一阵,娄必安率先道:“我在申国从军多年,对郯军将领颇有研究。刚才他们所说的钱玘是孔俨手下头号战将,据闻此人智勇足备,战功卓著,不可小觑。柏竺、崔中恂之流虽然轻易不会中计上当,却也是那种过于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人。这于怀远在跟随齐昭德之前,原是一名负责粮草军械的官员,后来靠溜须拍马成为齐昭德身边的副将,此人胆小怕死,不足为惧。”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我们能利用这几人的弱点,说不定能打乱他们的部署逃出生天。”
酆庄主眉间忧色稍缓,道:“如此说来,只要谋划得当,我们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公冶子源跟着道:“我们曾跟于怀远交过手,此人确是草包一个。给我三千人,我便能将他拿下。”
虞瀚东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似梦初醒般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公冶子源稍作思考,道:“自昨日以来,我们连续被郯军围追堵截,原本四万余人的队伍损失惨重,现在只剩下两万多人,除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能战之士少之又少,已不足一万人。”
虞瀚东望着瀚水所在的方向,沉吟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信心复起,道:“胆小怕死之人必不敢涉足险境,我猜测于怀远定会找各种理由躲进肥阴城。”
公冶子源顿时失落道:“如果他躲在城里我们便拿他没奈何了。”
虞瀚东再次摇头道:“相反,我倒觉得这是天赐良机。”随即又问道:“蔡厥可还在?”
娄必安道:“仍在我们手中。”
虞瀚东微微一笑,对娄必安道:“不知娄兄有没有兴趣陪我再取肥阴城?”
酆庄主等人顿时咋舌,现在他们势单力薄,能自保已然不错,又如何能以弱旅去攻坚城?
娄必安见虞瀚东神色从容,不像故作姿态,奈何他心中仍有疑问,于是问道:“你为何会想到要取肥阴城,不会单单是想对付于怀远或再次抓陆班做人质吧?即使我们能取下此城,也只会招来源源不断的郯军攻击。我想你不会没有考虑到这点吧?”
虞瀚东道:“娄兄所虑我都有想过。敢问娄兄,如果我们要去往西庸国,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娄必安不假思索答道:“当然是陆晖、钱玘这两只拦路虎。”
虞瀚东点头欣然道:“确实如此。陆晖、钱玘俱是智勇双全之人,尤其是钱玘,他死守西线,基本上堵死了我们西去的通道。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将他们引往别处,这样我们才能有机可乘。”
经虞瀚东这么一说,娄必安瞬时领悟,他豪爽道:“君若往,我必从之!”
虞瀚东得到娄必安的支持,喜形于色道:“那这回我们的陆大公子又要遭殃了。”
两人顿时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俱都不明所以,柳樱急问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还不速速道来。”
酆奇、巨奴等人都以期盼的眼神望着虞瀚东。
虞瀚东两手一摊,道:“办法我还未想到,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在场的人都清楚虞瀚东并非空口白话之人,既然他有如此自信,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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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瀚东带领队伍深入羑山,取出之前隐藏的粮食,休整了两天,在这段时间他们派出探卒四处打探消息。
获得的消息证实了虞瀚东的猜想。于怀远刚渡过瀚水便以旧伤复发兼水土不服为由,将所领军队交给了陆晖指挥,自己则和陆班一起住进了肥阴城。现如今肥阴城驻军一万五千余人,由陆班、于怀远指挥。不一日,由酆奇带领的酆家庄猎手们也打探消息回来了。此刻陆晖正带兵搜索羑山西南一带,酆奇冒险深夜潜入敌营,探知有谋士正向陆晖建议继续往南搜索,怀疑虞瀚东正带人去南方投靠临黔壤驷氏,陆晖为此犹豫不决。
虞瀚东决定将计就计,令公冶子源、酆奇带领一拨人马往南去,沿途有意无意地暴露行踪。果不其然,陆晖得知这个消息后,断定他们要南下投靠壤驷氏,随即带兵南下追击去了。
去了陆晖这个心腹之患后,虞瀚东等人开始谋划袭取肥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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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七月中旬,炎暑未消,肥阴城上空艳阳高照,由北而来的风还夹杂着丝丝热意,吹动着城头上的“郯”字大旗有气无力地摆动着。
城楼上巡逻的军卒因身上的一层甲胄而觉得闷热难当,刚巡逻完便迫不及待地脱下甲胄,倚墙休息。可当他们没休息一会城下便有人叫门了,他们顾不得重新披上甲胄,便探头往城下望去,只见一支千余人的军队出现在城门口,为首的一名将领骑在马上高喊道:“速速将城门打开。”
城楼上的一名郯军什长见这伙人身穿郯军的甲胄,里面却是一身申军的灰色袍服,顿时明白这伙人的来历,谨慎起见,他还是大声问道:“请问你们是何方人马?”
马上的将军厉声回道:“我是齐昭德将军麾下的殄寇将军蔡厥,还不速将城门打开,放我军进城休整。”
郯军什长犹豫了片刻,道:“请蔡将军稍等,待我去禀报于将军。”
城下的蔡厥喝道:“我军疲累至极,你先放我们入城,我自去与于怀远解释。”
郯军什长为难道:“上头有军令,需于将军验明身份方能放行入城,还请蔡将军见谅,不要为难我们。”
蔡厥无奈道:“那你快去禀报。”
郯军什长答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一名军卒去城守府请于怀远前来城南。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于怀远偕同陆班这才慢悠悠地策马赶来,他俩登上城楼,于怀远探身下望,见城门口处骑马之人正是同僚蔡厥,见其衣甲不整,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随即又联想到蔡厥不久前曾被匪军活捉,顿时起了幸灾乐祸之心,他不禁嘲讽道:“啊呀——蔡将军啊!你怎么这副模样了啊?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孤身闯匪窝,寡不敌众为匪人所擒,这是谁将你救出来啦?”
身旁同样曾被捉去当人质的陆班脸色很不好看,他冷哼一声,斜着一只独眼,狠狠地瞪了于怀远一眼。
于怀远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再出口胡诌了。
城下了蔡厥虽心中有气,但正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了下来,他干笑一声,道:“陆将军神勇,将匪人赶跑了,我这才脱身回来。”
陆班听闻,连忙问道:“我父亲现在何处?”
蔡厥拱手恭敬道:“陆公子!可否容末将进城后向你细禀?”
陆班关心父亲心切,立即叫门吏将城门打开。
蔡厥道了声谢,待城门缓缓打开,他随即带人进入城内。
陆班、于怀远从城楼上下来,陆班更是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迫不及待问道:“那贼子怎么样了?是否已身首异处?”
话音未落,只见蔡厥身旁一人身形微动,已然闪至陆班身侧,一把明晃晃的剑刃横在陆班颈下,那人抬头,露出盔帽下的真容,微笑道:“陆大公子说的可是在下?”
陆班感觉到颈下一片冰凉,耳边传来虞瀚东熟悉的声音,他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连开口回答的勇气都已丧失。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于怀远也已经被斛勒制住了。
有数名护卫正要拔刀反击,只听“嗖嗖嗖”数声,其中三人兵刃还未出鞘已被利箭射穿咽喉,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虞瀚东手中剑刃微微使劲,陆班慌忙叫道:“住手!都给我放下兵器。”
众多的护卫及守城的军卒面面相觑,接着都乖乖地扔掉手中的兵器。
另一边的酆苞收起手中的强弩。在酆家庄里他的射术仅次于酆奇,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神箭手。
虞瀚东一手搭在陆班的肩上,故作亲切道:“陆大公子数日不见,竟如此惦记着我,恰好我也正惦记着你。”
陆班现如砧上之肉、网中之鱼,唯有垂头哀叹。
娄必安带领人马押着陆班、于怀远往各处挟令守城军卒投降。
随着巨奴跑上城楼发出信号,不远处陆陆续续出现一大队人马,正是由酆庄主、柳樱带领的众多的百姓。
待所有人都入城后,虞瀚东令重新关上城门,此时各处传来消息,娄必安等人已经成功控制整座肥阴城。
忙碌了一整天,虞瀚东与娄必安终于将百姓安顿好,并将降卒全都迁至东门看管,此时已至夜深,他们都暂住于城守府,草草吃了点食物便各自回住处休息了。
虞瀚东与柳樱住在府内西院。
回到住处,虞瀚东见柳樱已经早早入睡,或许是许久没有睡过床榻的缘故,她此刻酣睡正甜。他来到床边,见娇妻玉容颇显憔悴,回想这一年以来,她随着自己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心中很是愧疚,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柳樱神情舒展,竟在梦中一把搂住了虞瀚东的脖子。虞瀚东无奈,伸出手臂将其搂入怀中,玉人在怀,顿觉紧张多日的神经渐渐放松,一阵困乏,随之入梦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