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系统之武林苟手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孩子都去哪了

宫中，群英宴。

台上有宫人在表演剑舞，锣鼓阵阵曲声激昂，红绸带飘舞着，甚是喜庆。

族中聚会都没参加过几次，更别提这样的宫宴，何在竹显然很是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面对眼前的各色珍馐也只夹了些红炉烧鹅，便放下了筷子。

她拘谨的坐在座位上祈求宴会赶紧结束。

旁边的顾鸣凤似是察觉到何在竹的不安，面上还在举杯与马景然共饮，左手已经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轻轻握了握何在竹的右手。

斟酒的空档里，他回过身，用眼神询问何在竹。

她摇摇头挤出个笑容，回握了下顾鸣凤的手，示意他无事，然后将手抽了出来继续老实端坐好，抽出的同时还不忘悄悄看眼高台那边，见顾鸣凤的父亲似乎提前离席了，才松了一口气。

顾鸣凤看她红透的耳根，借着举杯隐去了唇边扩开的笑意。

嗯，这果酒味道真不错——

那边何在竹也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群英宴的美酒几乎都是果酒，还是没有度数的那种。毕竟都是习武之人，即便是赴宴不得携带兵器，但是要知道，很多高手早就已化有形为无形，并不需要什么兵器。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酒这种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还是被撤下了。

但这也难不倒宫中造酒司，手中这杯飘着酒香却无论喝多少都不醉人的“洮千杯”便是出自造酒司之手，葡萄香气混合着桃香还有一份神秘的清冽，何在竹下意识的想起了那日驿站被月光和酒香编织的夜色……

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顾鸣凤一眼，被捉个正着。顾鸣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她掌心倒了颗桔糖，然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在宫人谢幕时又跟着鼓掌。

两人这相处模样倒很是自然，既没有尴尬疏远，也没有突飞猛进的亲昵“缠绵”，只不过比之前稍亲近了些，似乎从那晚开始便默认了彼此在各自心中的位置，只是谁也没再提起那之后第二天未说完的话，两人都默契地跳过了“验证”心意的环节。

一个是心中欢喜但是也对于不确信的未来本能逃避，侥幸着想要得过且过……

顾鸣凤的家世定是不允许他平庸，他如何会跟她回褚州，也许某日顾家父母会来同她讲离他们家孩子远一些，那她便和顾鸣凤好好道别然后乖乖回褚州去，在她的山中竹林里同何枳一起隐居到老，也是不错的。

另一个人也是存了份侥幸，既然她这次没有张口拒绝自己，也没有将他推开，那他便当她愿意试着接受自己了，悄悄赖在她身边……

何在竹一向爱吃什么便会长久维持那个口味，他只要让她先不排斥自己，接着再习惯自己的存在，时日久些，便能长久“赖”下来了。

这两个逃避着前进的人，怎么不算偷摸的默契呢。

只是，他们自己也未察觉，虽是依旧默契的陪伴搭子，但是相处早已和寻常爱人无异。

就如同此刻，何在竹的紧张情绪被顾鸣凤精准捕捉到，他随身携带的桔糖像是她的情绪解药，待舌尖传来熟悉的味道，心中也逐渐安定了些。

唉，真的很难不紧张啊——

系统受制于皇家“威严”，关机中，一片死寂。

而她竟莫名其妙成了此次武林大会的魁首……这不得被陛下提问，要她如何不紧张！

说起这茬，何在竹就有一肚子话想吐槽。

之前他们提起这个魁首选出的方式都讳莫如深，甚至系统也查不到什么太多的资料，等她真的经历了才知道这是如此的潦草。

群英宴之前他们被武院众老师带进了一个小屋，让他们从签筒中抽签，其中一支被圣上朱笔点过，得朱签者得魁。何在竹还在一阵无语中愣神，就被告知魁首已经选出，而那个幸运儿正是她本人——

原来，她亲爱的队友抽到的均是空签，而只有她还未抽取，不用查看也知，最后那支留给她的便是命运之签了。

错愕中的何在竹不信邪地径直穿过祝贺的人群，取出筒中的签仔细查看——

竟……真的有那抹红。

“怎么，何女侠是高兴过头了吗？”旁边何禹舟皮淡淡的语气传来，何在竹才瞬间被点醒，老实感谢了这份……奇特的馈赠。

有先生怕其他人心中不服，还特意好心解释，历年皆是如此。

能走到现在的都不是一般人，抽签看似简单但并非儿戏，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毕竟为国效力的精英运气好才不会影响国运，毕竟刀剑舔血运气好才能不会常常需要换人……

何在竹听他巴拉了一大堆“毕竟”，很快抓住了重点。果然，最后这句才是关键。

魁首大概率会是金影卫七位指挥史之一，虽说有七个空缺，但是隔三年就选一次，还别说有时候像今年这次进度飞快，根本用不了多久就又选人了，可想而知这职位有多损耗人……

别的不说，她自己的手气她还不了解吗。

这要是什么爆好运的事还能轮到她，定是有些奇怪的设定卡在那。

她可是被路人甲系统绑定的奇女子……

当然了，这事也不一定真那么可怕，历年换代的指挥史里面，也有些是升官了，还有的辞官了。而且除开魁首的其他人，也会进入金影卫其他空缺，也可能到军营，又或者黎佩佩之前提到的国子监，也都是有一定危险的活计。

这些活计并非一定要接受，女皇陛下还是很尊重个人意愿的，毕竟大虞英豪多的是，你志不在此，自有人一腔抱负。所以，何在竹眼下也在考虑，自己未来究竟要往哪儿去……在这个做决定的档口，她也很是害怕，陛下会问她什么，她又该如何答。

好在，整场宴会下来陛下都兴致缺缺，而太子甚至缺席了这次宴会，宴会中途武林盟主顾鸣凤他爹也身体不舒服先行告退，随之离席的还有三公主。紧接着，怀王那边也急匆匆走了，听说是怀王家那个独苗世子丢了——

宴会迟到早退缺席都不是啥大事，但孩子丢了，丢的还是世子，这个事就如同平地惊雷，炸醒了宴会上的皇家众人和他们这些搭售的闲杂人等。

陛下当即叫停了宴会，什么金影卫、禁军统统出动，京伊卫那群巡逻的吓都吓死了，大都默默祈求不是在自己辖区丢的。

这事说来也怪，怀王的宝贝疙瘩谁敢动，平日里又有侍卫小厮守在左右，京伊卫治下岑京应是相当太平的，毕竟天子脚下……

不过这一查，还真让他们查出了问题。

据徐宝荣这个百晓生说，岑京最近确实失踪了很多孩童，起初是一些流浪的乞孩，丢了也没人报官，就算有的报官了京伊卫那群估计也够呛管，当然说到这马景然就对徐宝荣的传达中添加个人色彩表述提出了不满，但是因着这独家消息来源，不满只得暂且压下。

徐女士的消息来源还表示，孩童丢失的频率近期明显增高，从城周边农户到京中一些商户都有报官称孩子失踪的，但好在数量也还在正常数值范围。但是今日怀王世子的事一出，金影卫介入，各处暗桩的报回来的数量可就远比那些官府报案的数量要高得多，此事已经上报陛下。

“虽然她说话不太靠谱，但消息应是真的。我托我漕帮兄弟查了一下，今年失踪的孩子确实有些超过寻常年节了……”马景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打量窗外一边补充道。

他们昨日宴会后各自散去，今早才在这碰头。一则是武林大会算是结束了，二则是群英宴在宫中举办离郊区的武院甚远，几人便被安排在了京中的客栈，因着并未规定必须在指定客栈过夜，几位岑京本地的人就各自回家休息了。但显然，只有何在竹是真的回客栈睡觉了，这几位的消息过于新鲜了……还有金影卫他们恐怕更是一夜未眠。

至此，何在竹翻茶杯的手一顿，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也许魁首的抽取并非偶然和那奇葩的运气。

武林盟主的儿子，丞相的女儿，更不必说这两家还是姻亲……还有异族公主，漕帮少主，另外木鸪的身世很是神秘，连马徐这八卦二人组都不曾提起过，这样一看，自己这个人混入的平民牌未尝不是上面可用的安全牌，何况还有何禹舟这忠心的明牌作保。

好嘛，她就知道哪有什么潦草的决定，这怕不是精密计算过。

看来皇家还是忌惮世家啊，仔细想来上一届的魁首李念臣虽也出身世家名门，但李家早已日渐衰落，单看李念臣这位如此年轻的门主，便能看出些问题……李念臣实力不俗，又无家族依靠，可不正是炼化成皇家利刃最佳人选。

想到这何在竹感觉身上的汗毛竖起。

她误入武林大会很显然是个意外，能和顾鸣凤他们相识并一同走到最后也是意外，甚至他们剿匪中无意中发现的金矿更是个意外，但是在这些意外中她这个最大的意外被人为的拨动，使失序的那颗命运的小球最终完美的镶嵌入那个一早就摆好的位置。

她不知是该感叹命运的神奇，还是该感叹那些执棋者的心思缜密。

茶水刚好斟满，房门被敲响。

孩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