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升职记 第2章 霍家退婚

然而，她的声音太过微弱，在这一片喧嚣中，根本没有人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霍庭川，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温暖，是她努力想要伸手触及的那束光。可如今，这束光却似乎要离她远去，而周围的人，又怎会在意她的想法呢？

躲在屏风背后的陆娉婷，看着陆卿桦沮丧的模样，欣喜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得如同盛开的花朵。

她满心以为自己就要如愿以偿了，甚至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与霍庭川，也算是良配了。”

霍夫人却偏偏抢话：“不可能！庭儿是绝不会再和你们陆家扯上关系了！”

她今天来，就是要将霍庭川的婚约彻底斩断，这样，才方便她将自己娘家的姑娘安排到霍庭川身边。

从她那坚定的表情看来，这件事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陆卿桦像是吃了三棵黄连，舌根都发苦。她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霍家家大势大，真想悔婚，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若是就这样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霍夫人，这婚可以退。”陆卿桦的这一声，让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愣。

霍夫人看向站在一边的陆卿桦，只见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陆卿桦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说道：“但我有一事相求！”

她的声音很沉，不再像从前那般畏缩软糯，让人听了不禁觉得这女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霍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说道：“你这成什么样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今日这婚说什么也要退。！”

“若您不同意，我便是活不成了，那大家谁也别好过！”陆卿桦猛地抬起头看向霍夫人，那眼神中带着决绝，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霍夫人被她看得心头一跳，竟莫名地有些害怕。

陆永强也被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卿桦。这赔钱货，从前不是不吭不响、脾气软得不行吗？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胆子？

见霍夫人依旧没回应，陆卿桦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做些什么，今天就什么都不可能争到了。

这么想着，她猛地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冲着霍夫人撞去，嘴里还喊着：“那我便不活了！”

她那体型往前一扑，力道大得吓人，又直撞在霍夫人腰间。

只听见霍夫人一声惊叫，她和陆卿桦就一起向后倒去。

“夫人！！！”霍家仆从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夫人。而陆卿桦则是用力过猛跌到了地上，手背上汩汩淌着血，多半是被霍夫人身上那些钗环给划伤了。

“夫人！您没事吧！”霍家的侍从们一片哗然，急忙上前来扶。

霍夫人被这一撞差点闪了腰，还好被得力的仆从及时撑住，不至于摔倒，但也让她被吓得不轻。

下人们连忙将她扶到边上的软座上。

“夫人，您缓缓。”边上的侍女急忙递来一杯水，霍夫人接过以后，边饮水边顺气，还不忘埋汰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小家子气，净干这耍泼的事情，如何配得上我们庭儿？”

而陆家这头，陆永强也傻眼了：“陆卿桦你这个丢脸货！做什么呢！”

陆卿桦却垂泪道：“您口口声声说着我配不上霍公子，却何曾想过，我已经是个孤女，唯一的指望便是这桩婚事了。霍家不愿要我这儿媳，传出去后，外人会如何看我？大不了，我便寻个日子，拾掇了自己，到城口那桥头，将霍家今日强退婚的神情说出去，再跳入水中，此身才彻底分明了！”

她这话说得虽然有些“无赖”，可却也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嫁给霍庭川，诚然，霍庭川很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而且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懂得权衡利弊。

她深知，读书人家，最怕就是沾上这些浑水了。

像她这样不要脸面的泼闹法，霍夫人长这么大是从未见过，心中立即就有些后怕，但还是端着架子：“不管你也不愿意，今天这婚非退不可了！但该有的补偿我们是不会吝惜的，毕竟霍家从来不仗势欺人。”

“补偿？银钱吧！”陆永强一听到“补偿”二字，眼睛顿时一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能用陆卿桦捞到最后一笔钱，在他看来也算不亏了。

但是陆卿桦却不依：“多少钱能买来霍庭川这样的夫郎？你倒是开个价？像霍公子这样的人物，是无价之宝，我没了他，还要钱做什么？”

“你这丫头，怎么软硬不吃！”霍夫人被气得不轻，但是话一出口只能继续试探道：“不如，我给你个铺子？”

“好好！”陆永强满口应承，那模样就像是生怕霍夫人反悔似的。

陆卿桦则是奋力摇头，那坚决的态度仿佛在告诉霍夫人，她绝不会被这些东西所打动。

“宅院？”霍夫人又问道。

闻言，陆永强又忙不迭地说道：“这个也行！”

陆卿桦的头快要摇成拨浪鼓了，她心里清楚，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霍夫人没了法子，无奈地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要！”

而陆永强则连忙假惺惺地哄道：“乖女儿唷，你到底要什么，爹帮你说，是不是说到底，还是钱最实在？”

“我想上学。”陆卿桦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愣。

陆永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傻孩子说什么蠢话呢？读书不就是为了利禄，如今霍家要是给了你宅铺金银，你还想什么学？”他在一边急得直跺脚，就像是陆卿桦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但霍夫人却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连忙说道：“你说真的？不许反悔！”

陆卿桦用力点头，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而屏风后的陆娉婷，听到这话，几乎要将面前那薄薄的屏风纱绢给扯烂了！

她气得满脸通红，低声惊呼：“不可以！”那模样，就好像那些银钱房屋从自己面前长翅膀飞走了似的。

她在心里暗暗骂道：“陆卿桦这个小贱人，果然不识货，驴脑袋拧巴得厉害，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读书呢？书有什么用！”

她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把银钱宅院全给要到咯！

霍家便是开学堂的，收个学生还不是轻而易举？霍夫人见婚约解除有望，立即拍板，从身边侍女手上取过一分书约。

陆卿桦看向那一页薄纸，签上名字她与霍庭川便再无瓜葛了啊。

“把你的手印盖在这里，我便让你去甲班上课。”霍夫人勾起唇角，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陆卿桦这两辈子都没成为过人群中的焦点，此时被众人这么盯着，她心里紧张得像只小兔子在乱蹦。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好。”很轻的一声，陆卿桦终于说了出来。霍家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而陆永强则被气得不轻，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无人在意陆卿桦那一声“好”中的艰涩与悲凉，这一个字，便彻底斩断了她和霍庭川之间的缘分。

陆卿桦望着那纸书约，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的生活将走向一个全新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唯有知识和力量，才能让她真正地站起来，不再被人随意欺凌。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她陆卿桦，绝不会轻易被命运打败。

陆卿桦本满心欢喜地迈向学堂，以为是梦想启航，哪晓得陆娉婷兜头一盆冷水：“你不过是陪读，莫要痴心妄想与世家子弟同堂。”那语调阴阳怪气，活像只掐着嗓子叫的母鸡。

“啥？陪读？”陆卿桦瞪大眼睛，不甘地追问。这打击来得猝不及防，她心里好似堵了一团乱麻。

陆娉婷嘴角挂着一抹讥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能让你来，已是陆老爷大发慈悲，你还想咋的？”

陆卿桦站在这群衣着光鲜的少爷小姐中间，只觉自己像只灰扑扑的丑小鸭。她瞅瞅自己的粗布衣裳，再看看人家的绫罗绸缎，自卑感“噌”地就冒了出来。

“哟，那不是你未婚夫？”陆娉婷猛地推了陆卿桦一把，害得她差点摔个狗啃泥。

陆卿桦抬眼一瞧，霍庭川正被一群姑娘围着，仿若众星捧月。他一袭白衣，身姿挺拔，面如冠玉，那模样，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哥哥。

“我帮你叫他呀！”陆娉婷扯着嗓子喊，“霍公子！”

“别！”陆卿桦急得直跺脚，脸蛋涨得通红。好在周围的欢声笑语把这声呼喊给淹没了。

霍庭川对着那些姑娘，笑得那叫一个温柔，眼睛里像是藏了星星。陆卿桦心里“咯噔”一下，像有只小手在揪着，原来他对谁都这般和颜悦色，自己可不是啥特殊存在。

“看，他不理你呢。”陆娉婷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那得意劲儿就差写在脸上了。

陆卿桦咬着下唇，心里又气又恼，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走啦，陪读只能在门口待着，你呀，就在墙角蹲着听吧，兴许能沾点学问的边儿。”陆娉婷说完，自己先乐了起来，那笑声跟小铃铛似的，可在陆卿桦听来却无比刺耳。

陆卿桦气得双手握拳，可又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娉婷作妖。

正这时，学堂钟声悠扬响起，开课啦。几个小厮抬出四块板子，上头分别写着“甲乙丙丁”。

“咱霍家学堂因材施教，依着天资和学费分了这四个班，每月考试可升可降。各位对号入座哟。”管事先生声音洪亮，像敲锣似的。

“爹爹肯定给我选了甲班。”陆娉婷仰着脖子，那骄傲劲儿仿佛甲班已经是她囊中之物。她拉着陆卿桦就往甲班那板子走，身后一群小跟班跟着瞎起哄。

陆卿桦却瞧见甲班的班费，那数字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心里直犯嘀咕：“这得送多少趟酒才能挣来呀！”

可一圈找下来，陆娉婷的名字连个影都没有。“咋回事？甲乙丙班都没有，肯定是学堂弄错了！”陆娉婷急得原地打转，扯开嗓子就嚎，“老天爷呀，学堂收了钱不办事！”那模样，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

“说不定在丁班呢？”陆卿桦小声嘀咕。

“你胡说啥！爹爹怎会如此小气！”陆娉婷眼睛一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时，有人指着丁班的板子说：“陆娉婷，你看，你在这呢。”

陆娉婷的哭声像被人掐住脖子，戛然而止。她脸涨得通红，愣了一秒，马上又恢复那副高傲模样：“哼，不上了！”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陆卿桦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等等，要开课了呀！”

“上啥课，丁班都是些啥人，连个世家公子都没有，去了有啥意思。”陆娉婷头也不回，跳上马车就走，“我得回去找爹爹理论。”

陆卿桦无奈地叹口气：“虽说丁班差些，可好好学习也能有进步呀。”

“你就知道读书，上学可不只是为了读书。”陆娉婷白了她一眼。

马车跑得飞快，眨眼就到了陆家。可今天陆家有点怪，门口守卫多得像蚂蚁。

“小姐，老爷在招待贵客，女眷不便进去。”仆人满脸为难。

“这么冷，想冻死我呀！”陆娉婷一把推开仆人，“我倒要看看是谁。”

“咱还是别进去了吧。”陆卿桦扯着陆娉婷的衣角。

“不行！”陆娉婷拉着陆卿桦就从偏门往里钻。躲在屏风后，就听到一个尖刻的声音：“霍家今日定要退婚！”

陆卿桦心里“咯噔”一下，偷眼去看陆娉婷，却见她眼里闪着一丝窃喜。陆卿桦只觉一阵晕眩，这倒霉事咋都凑一块了。

霍夫人坐在大厅主位，脸冷得像冰雕：“陆老爷，你家姑娘在学堂的德行，实在配不上我霍家。且不说容貌，单这品性就不行。”

陆娉婷忙从屏风后闪出来，假惺惺地说：“霍夫人，其实我家卿桦也觉得高攀了霍公子。今日学堂之事，她已知错。霍家若退婚，我们也理解。”

边说边给陆卿桦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