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假期 第11章 真实脆弱

“醒了？”

洛渔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努力适应乍然的光亮，他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窗帘已经拉开了，暖黄的阳光照了进来，明亮又温暖。

夏柏远提了一盒早餐回来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一样来了点。”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的是甜茶。” 说完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说道：“甜茶不好打包，我就用我的保温杯装了点。我上次看你喝不惯酥油茶，所以这次就点的甜茶。”

睡眠可以治愈一切，它可以让人短暂地遗忘痛苦，脱离现实。可当你再次醒来时，一切却又纷至沓来，不得不从虚幻的解脱中重回束缚。

洛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或许是昨晚太累了，他今天一觉睡到了现在，就连夏柏远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毫无知觉，直到夏柏远回来后他才醒来。他呆呆地看着夏柏远的脸，大脑暂停，昨晚…… 昨晚夏柏远搂着他，而他自己在夏柏远怀里不知道哭了多久。他轻轻咽了咽口水，“夏柏远，昨天…… 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柏远走到洛渔面前，低头，目光落在洛渔的眼睛上：“你眼睛肿了。下次别哭了。” 白皙的眼皮此刻肿得像个饺子，就连长长的睫毛都被眼皮给压住了，看起来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夏柏远右手食指摩挲过洛渔肿得高高的眼皮，洛渔一个激灵，受惊般下意识地眨眼。夏柏远的指腹有些粗糙，算不上细腻。昨天的拥抱让他有些不真切，现在眼皮上粗粝的质感仿佛又让他感受到了一切。

洛渔低垂着眼眸：“嗯。”

洗漱好后，洛渔刚一出来，早餐便一一摆好在了桌子上。他拉开椅子坐下，偷偷朝夏柏远那边望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回目光。

“谢谢你，夏柏远。”

夏柏远坐在一旁看蒋顺给他发的星际岛的调试程序，闻言他抬头看着洛渔柔顺的后脑勺，笑道：“不用谢。”

昨晚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洛渔脆弱的模样。

第一次是在高中，没分班前的体育课，因为胃痉挛而在他面前晕倒。那个时候的洛渔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却紧皱，看起来十分脆弱却有股韧劲。第二次是在昨晚，卸下所有防备，在他怀里哭了一宿，这个一向安静的人突然情绪外露，在他面前暴露出了所有的脆弱。可是就连哭都是安静地小声啜泣，甚至都不敢放开肆意地宣泄。想到这里夏柏远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莫名其妙的抽一下。

所以他紧紧地搂着洛渔，似乎是想要给他一个可以肆意宣泄的臂弯，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毫无保留，可以不再是一味安静。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或许是因为高中时就想和洛渔做朋友，以至于现在有了不一样的执念？夏柏远只能这样解释他的内心活动。

夏柏远肯定很早就起来了，这是他专门给洛渔带的早餐。看着摆满一桌子的早餐 —— 四个包子，一个青稞饼，一杯甜茶。洛渔随手拿了一个包子，轻咬一口，香浓绵密的口感瞬间充斥口腔。好香，他又多瞅了几眼刚刚被咬了一口的包子。是土豆馅的，他第一次吃。

胃是情绪器官，这句话说得确实没错，洛渔原本不太好的情绪瞬间被美食给治愈。他接连又吃了一个包子。正当他吃得起兴，开口咬第三个包子的时候，口感却变了，不再是土豆馅儿的了，他不由得有些失落。

夏柏远盖上电脑，仔细看着洛渔鼓鼓的脸颊，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满足感。只要洛渔在吃东西，他似乎总会不自觉地被吸引，他再一次觉得洛渔应该去做吃播。

夏柏远走到洛渔身旁说：“怕你喜欢吃其他的，所以就只买了两个土豆包、一个酱肉包和一个菜包。他们这里的包子还有土豆馅儿的，还挺新奇的，味道也很不错，所以就多买了一个。” 他把保温杯打开，倒了一杯甜茶到水杯里，“嗯，主要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早知道就都买土豆包了。” 夏柏远把水杯推到了洛渔面前。

洛渔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间。在夏柏远热烈的注视下，他喝了口醇香清甜的甜茶。喝完后他也不敢看夏柏远的脸，“我都喜欢吃。其实我没什么挑的。”

夏柏远摇了摇头，不，你不喜欢吃藏餐，膻味儿太重的、奶味儿太重的不行，虽然能吃，但是会吃得很勉强。夏柏远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没说出来。他就这样专注地看着洛渔安安静静、斯斯文文地吃饭，完全把他当做吃播来看了。

洛渔也不好意思说：“夏柏远，你可不可以不要看我？” 整顿早餐吃下来，耳朵是没降过温的，眼睛也是飘忽不定的，心更是怦怦直跳。

高一明跳到夏柏远旁边，他拿着手机：“从这里开车去甲根坝大约半个小时。”

夏柏远看了眼导航：“这是不堵车的情况吧。现在人挺多的，估计得一个小时左右。”

高一明往后看了眼背着摄像机的洛渔，又转过头来在夏柏远耳边悄悄说：“他不会一直跟着吧？”

夏柏远微微蹙眉，拍了一把高一明，搂着高一明的肩说：“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让他和我一起的。”

高一明：“？”

高一明就像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一般：“我去，你们又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那我呢？” 他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眼神笃定地看着夏柏远，希望他给出答复。

夏柏远：“你们两个都是。”

高一明：“卧槽，渣男啊！” 不知怎么回事，高一明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想起了班上女同学的 ID：老公和男同出走的那天。他瞬间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起了鸡皮疙瘩。

高一明又往后看了眼，洛渔正端着相机，镜头随着目光不停转动，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他扯着夏柏远往前走了老远：“你忘了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了？不是我有偏见啊，是我自己亲眼目睹的。”

夏柏远停住脚步，发现高一明神色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叹了口气：“我不也说过了，你会喜欢所有女生？他喜欢男的和多少个男的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事，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拍了拍高一明的肩：“别让我难做，明子。”

高一明气得跳脚：“你才是别让我难做！夏柏远，我怎么才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呢？很六啊老铁。” 高一明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胸里憋着一口老血。

“嗯，对，你才发现我很六？” 夏柏远挑眉，“今天我来开车，你好好休息。”

高一明的一口老血这回儿是彻底喷了出来。他越想越不对劲，怪不得今天早上他俩在镇上逛了一圈，镇子也不大，其实也没啥好逛的。他本就打算早上直接出发去甲根坝，夏柏远却说上午想在镇子上休息，最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夏柏远都快中午了还提着一袋早餐回去。他是真的快气吐血了！下次是绝对不会再和夏柏远一起出来旅游了，真的。

夏柏远跟着导航开到了日车村，一路上堵车。国庆出游就是这样，不管去哪儿都是人。好在窗外风景实在美丽，一排排白杨树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绿色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白云看起来很低，像柔软的羊毛。夏柏远开着车一阵心旷神怡，就连高一明都随着电台播放的欢快音乐哼起了小曲。

洛渔坐在后排，眼睛流连在窗外的树叶间。他的心仿佛也随着窗外的暖阳变得明朗。

十里画廊的那一排排白杨树到了十月初其实已经开始有点泛黄了，但秋天似乎还不舍得到来，夏日的绿意还在负隅顽抗。他揉了揉眼角的泪水，不能再哭了，眼睛本来就肿了，昨晚还不够丢脸吗？

洛渔拿出手机对着杨树林和高山蓝天拍了几张，又对着挡风玻璃框中的景色拍了一张，照片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因为没有开闪光灯，所以整个照片便显得有些晦暗不清。

洛渔看着相册，心脏微微跳动，好久才平复下来。他看着窗外说：“十月底树叶都黄了，应该会更好看。” 川西的十里画廊，要是等秋天树叶都黄了再去，那画面一定会更加震撼，只是可惜没有时间。自由似乎才是旅行的必需品，金钱都得退而求其次。

夏柏远透过后视镜看洛渔的眼睛：“现在也很美。”

洛渔撇过脸去，耳尖微微泛红：“嗯，现在也很美。”

高一明难得地原谅了全世界，他翘着腿，双手枕在脖颈后，开着车窗，微风夹着暖阳徐徐吹过，十分惬意：“敢翘课吗？我打算之后翘课来喽～”

夏柏远笑道：“不敢。作为有志青年，我可不敢翘课。”

高一明：“滚你丫的，还有志青年。我还三好学生呢！”

洛渔微笑着欣赏着窗外景色，此刻真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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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实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