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靠在楼上墙边,静静注视着楼下三人。更准确来说是楼下的李贝嘉,女孩像是被突然到访的李悯峸惊吓到。
这会默默抽回与梁玉山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白了脸色也没了先前的活泼,她哑了嗓子小声规矩道:“大哥。”
李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叫他的,但这会李悯峸却觉得这个称呼过于疏离冷淡,比不得那句“哥哥。”
李悯峸的突然到访,梁又今一如既往寡情薄意到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这会就只是看着,只等他先挑明来意。
也很显然,这会李悯峸没那个意思。
因为他的注意力同样是在那对年轻的小情侣身上,视线与他擦过后便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个年轻的女孩身上。
这会被叫了声大哥,也并没有回应。
他们可以确定他听见了,这场雨下得也并不大,并不会遮盖什么。
那么,为什么没有回应?
“悯峸哥。”最先开口的是察觉气氛不对的梁玉山,他知道李家规矩大,李家这位继承人也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因为他与贝嘉此刻过于亲密的举动,她此刻松开的手就是证据。都在京北一个圈子里,梁玉山就算不清楚李家的行事风格,也该知道两人确实还只是学生。
他们可以恋爱,但不该闹到大人面前。还是这次回国见到一直让他觉得奇怪的李家长子面前。
明明一切正常,明明也没有什么异常。
可梁玉山就是觉得此刻压抑的慌,堵得慌,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已经下了好一会儿,这场雨有扩大的趋势。
李悯峸的视线并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长久地凝视他身侧的女孩,眸光深邃,漆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梁玉山突然打了个寒战,觉得冷。
可怎么会冷呢,这是仲夏七月。倒是他身侧的女孩,因为身体不好真的有些冷了。
这场从傍晚开始的小雨,逐渐加大,看起来有种摧枯拉朽的疯狂。
贝嘉不适地缩了缩肩,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对方又该怎样对她。冷意下,她的身上突然多了件带着薄荷与烟味混合的黑色外套,是梁又今。
他走出了阴影,脱下身上那件质感很好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倦怠的似笑非笑对着不远的李悯峸:“有事。”
他打破了这刻的僵硬。
两人年岁相仿,认识多年,对彼此都算得上了解。梁玉山能察觉的东西,梁又今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他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焦灼,感受到了自己这位好友的情绪变化,因为那个名叫贝嘉的女孩?因为不合李家的规矩,还是什么...梁又今敏锐地觉得,不该是这么无聊的东西。
他走出了阴影,身上少了件外套。
梁又今生得很高,足足一米九几,肩宽腰窄,模样是典型的世家精英教育下的贵公子。矜贵,高高在上,强大,却又总能表现得像是平易近人。
惯性的冷漠,让他的眉眼总是带着一股好似傲慢的倦怠,这会儿他走出阴影带着似有如无的淡笑与李悯峸视线对上。
说不上来的焦灼在两人之间游走。
与那双冷色的眸子对视,梁又今轻嗤笑了:“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当然是李悯峸找他能有什么事。也应该说李悯峸就不是因他而来,具体为谁而来,也很明显。
热闹喧哗的宴会厅里,坐在一群公子哥中的男人余光瞥见不远的门外廊上跑过一对年轻的男女,模糊不清的身影,却白得足够引人注目的脖颈。
年轻的孩子无拘无束,仿佛挣脱束缚的小鸟,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开朗又快乐。
李悯峸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跟了出来......
大概是风雨太急,也或许是那刻的氛围过于沉闷压抑。梁又今看懂了形势,也并不打算再留,并且打算将梁玉山一并带走。
说到底,左不过是兄妹。
教训与否都是李家的家事,他们留在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梁又今没有留的打算,梁玉山不想离开却无法抗拒兄长的权威。他频频回头,脚下难以挪动,眼睛里更都是担忧。
依依不舍,却也还是只能离开。
他们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贝嘉的视线中。站在原地的李贝嘉,才渐渐收回视线从新落回地面。
寂静的长廊,只剩下他们二人。
下过雨的廊道,地面风裹进来的雨水打湿,有些落在地面,有些落在她身上。
那件他人的外套,宽大温暖,却让李悯峸不喜到极点。片刻后,他才将目光从那件黑色的外套上移开。淡道:“回去吧。”
听到声音,角落里的女孩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一如既往乖顺听话,听到什么,便照做。
很快,刚刚还算热闹的长廊上彻底没了人影。空空荡荡,只剩还在下的雨水。
李悯昂站在高处,明明没了人他的目光却没有偏移半分。依旧停在那,在几人待过的地方,在他亲爱的兄长与妹妹停留过的地方...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也该说李家的人都很敏锐。过于持久频繁的目光追随,隐晦的欲.念。
微凉雨夜下,少年冷峻的眉紧皱。
一抹浓郁的晦色从心底生出,他的眼睛却是极度的冷静,那是所有李家人一贯的理智克制,但更深更里面却又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束缚,将以极其过激疯狂的形式偏离轨道。
/
另一边。
她是很听话的,在回到主楼后,便控制不住地先脱下了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外套。
他们回到了那栋老楼,属于李家人才能踏足的地方。和她离开前一样,主楼安静又寂静,透着股腐朽的死寂。
唯一的亮色是地上那张铺开玩到一半的飞行棋图,李悯峸的视线移落在那张颜色丰富的飞行图纸上,李家的孩子大多不会来主楼的心,她们住在自己父母周围。
也有专门的玩乐场所。
唯一会出现在这里的孩子,只有养在老太太名下的贝嘉。显而易见这是谁的东西,也不需要再多问另一个留下痕迹的人是谁。
李悯峸面色如常地移开,冷墨色眸子重新看向女孩,他问:“你喜欢他。”
突兀地,李悯峸问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问题。而被问到的人有阵恍惚,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老实回答道:“嗯,喜欢。”
她的声音很软,她的脑袋依旧低垂着,乖乖地站在那。李悯峸不自觉握紧手中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微凉的雨夜他却觉得异常燥热不堪。
贝嘉:“玉山很好,我们玩得很好。”
贝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女孩的声音依旧在传来,李悯峸解领带的手却是一顿。随即漆黑漠然的眸子再次看向沙发边的她,一身精致的白蕾丝小裙,及腰像是海藻般丝滑的黑色卷发后是同色系的蕾丝蝴蝶结。
她像一个天使,洋娃娃,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过于貌美的长相也让人容易忽略她的实际年龄,一个十七八岁,刚刚结束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的孩子。
她的眼睛纯净,干净,缺少欲-望。
李悯峸那刻躁郁不止的心脏突然冷静下来,他看着低下脑袋的她,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无措的她,心口渐软。
“朋友。”他低声道。
贝嘉听见声音,以为是在问她便又跟着回答:“朋友。”
她的耳朵有问题,总是听不清,或者误会别人说过的话。这会就是,在女孩又一次确定时,李悯峸无声地笑了。
只是很淡,淡到他自己都没发觉便消失不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大到拍着窗,冰凉的雨水挂在窗上,窗边盆景架上的鲜花随着风轻晃。
李悯峸道:“衣服给她吧。”
不知不觉间,无人的主楼来了位因为疾风急雨的女士,她担心这边门窗没有关紧,她的关心也没有错,木门确实只是虚掩着。
并且已经有斑驳的雨点打入室内。
只是她没想到门还未关起,先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应该在宴会厅的大少爷不在那边在这边,很乖的贝嘉小姐也像是犯了错般。
气氛,也不是一般的凝固。
主家的事,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并不想打听,也不该打听。这会听到吩咐,也就是按照去做。
贝嘉在女人走近时,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她。很快就见她离开,客厅内再次只剩她们。
夜也已经很深了,宴会却只将将来到**。无数华光溢彩的钻石配美人,泛着气泡的酒精,古典乐,绅士们。
有人喝得半醉不醉,突然好奇地偏头看向身侧的人:“李悯峸去哪里了。”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公,除了刚开始致辞那会出现了,这会完全消失了。
说话的人是赵隽,他靠在沙发内无聊地问。在他不远坐着的是梁又今,少了一件外套的梁又今。
须臾,醉生梦死的赵隽突然问:“你衣服去哪了。”
他话落的瞬间,无数目光向他看去,也是这刻,这群二世祖们才发现梁又今出去一趟衣服似乎没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也别怪他们脑子黄,而是这换了身衣服可确确实实容易让人猜想。
孔慈:“怎么,看上了谁?”
都是成年人,也都不缺钱权,玩的花也玩得开。甚至是他们自己不去玩,也有人主动送上门,孔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没睡过一百也有二十,数不清他自己也记不清。
这会看到梁又今身上少了一件的衣服,忍不住挑眉。
下一章入v,晚安[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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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