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91章 第 91 章

今晚就只能这样，34送修离开内部通道。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直到进入咨询室后他拉住对方：“我知道你刚才在故意转移话题，但你应该明白我并不在乎你以什么样貌出现。”

“我明白。”这次34没再装傻，“但我在乎。”

他还想争辩但是被34阻止了：“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他明白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于是松开了手。

回去的路上他有些后悔，那种情况下是不是直接亲上去会比较好？不过以他对34的了解，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含糊过去。

他能肯定34对自己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无法跨越那条鸿沟。鸿沟里充满了他体会不到的痛苦，不是几句辩解或是甜言蜜语就能化解的。

在找到改变现状的可行方法之前，他要习惯浅尝辄止。

转天他提早结束了上午最后一场会议，梅勒对此十分不解，离开会议室后追问：“为什么把议程上一半的内容都略过了？”

“那些事不那么紧迫，可以另外找个时间再讨论。”他等回到办公室才表明自己的安排，“我接下要离开一会儿，下午开会之前如果没赶回来，你就把所有安排顺延。”

梅勒怀疑地打量他：“你又在搞什么，至少透露一下去向吧？”

“我昨天去见复制品了，结果刚打个招呼他就晕了过去。”他隐去了见面的一些细节，“今天要去给他做身体检查的地方看看情况。”

梅勒对此倒是不意外：“这么说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停下准备出门的动作：“你知道？”

“他在这边也犯过一次，短时间内丧失所有感官，据说只是失去知觉没有失去意识，本人还是清醒的。医务室那边也有检查的记录。”

“把记录调出来给我。”这些话给他提了个醒，这段时间梅勒一直跟在复制品身边，应该有些了解，“他的个性怎么样？”

梅勒说出自己的观察：“天真善良，给人一种读童话故事长大的感觉，对杰和莉雪儿女士也抱有充分的尊重和信赖。”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比较值得留意的话？”

“这倒是没有，他只是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很迷茫，可能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你。”

能在所有人都极力掩盖真相的情况下察觉到这一点实属不易：“或许他没有看起来那么蠢。”

梅勒忍不住吐槽：“你是在骂自己吗？”

“我是指头脑不是指长相。”

“他的头脑其实不错，学东西很快。如果不是那次犯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回来之前他已经基本掌握公司的运行模式，只是缺少专业知识。”

这些夸奖引起他的警觉：“你不会把重要的机密也告诉他了吧？”

“怎么可能，再说公司有什么重要机密吗？”

“客户和合同！”他没好气地瞪向梅勒。

梅勒不以为然：“那些很多我都不清楚，怎告诉他？”

“连这些都弄不清楚，你该反省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梅勒的两眼不协调的白眼如预期中翻了出来，但他没时间浪费，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这次约定的地点不是停尸间而是街对面的医疗中心，他到达时34已经等在停车场的入口。

他找地方停好车跑了过来：“等很久了？”

“没有，也是刚到。”34依然顶着那张苍老的脸，不过脸上的斑纹和皱褶比昨天减少了一些。

他看向医疗中心的几栋大楼：“要去哪边？”

“都不是。”34带他背离医疗中心的主体，朝天堂塔的围墙走去。

看着那到阻隔天堂塔和外界的围墙越来越近，他逐渐意识到问题：“老妈不会把他送进天堂塔了吧？”

34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没进过员工休息室，不清楚那地方的具体位置。”

“不是你预定的吗？”

“谁都可以预定，但不是谁都可以穿过围墙。”34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入口处忽然停下脚步警告，“你最好做足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看出34的情绪不太对劲：“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坏消息了？”

34懊恼地捂住脸：“管理员说伊德的任务和你的复制人有关。”

老妈竟然把这件事告诉34了！这显然违背了对方当初的决定。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恐怕不是老妈一个人改变主意这么简单，一个从山地来的复制品能能进入围墙里，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有人允许老妈带他的复制品进入，甚至允许本来不该进入的34和他进入。

34以为他震惊于伊德的任务内容，自责地说：“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如果昨天有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就好了。”

“这不算是问题，我也不在意。和伊德的任务相关反而是件好事，可以和他互相帮助，不是吗？”

他的乐观反而让34更加担忧：“没有那么简单，首先你面对的不是人，而是系统。”

“什么系统？”这不是个陌生的词汇，但他清楚34所说的系统肯定不是这个词的通常含义。

“穆莱·汉文实验室的管理系统。”

他不太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你的意思是……管理伊德他们的不是人，而是程序？”

34 点下头。

他也接触过一些高智能系统，知道它们的特点：“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吗？”

“这意味着你会被纳入它的计算，你的人生会受到他的干扰。”

他的人生本来也不是一帆风顺，各种干扰层出不穷：“干扰到什么地步，把我变成收尸人那样？”

34没有说话。

“好像也不错，可以和伊德做个伴。”

34不悦地看向他：“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他换上认真的态度，“你没进过围墙里面，对那个系统也不了解，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进去好好看看。”

34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能保持乐观？”

“我一点儿也不乐观，但没见过的事物总要亲眼去确认一下。我经历了太多流言的中伤和欺骗，所以只相信自己确认过的东西。”

34深深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自以为是的家伙。”

“好了，午休的时间可不多，而且我相信那个系统再怎么残忍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要替换我的大脑。”

34知道他的态度坚定，转身打开了入口的门。

“欢迎来到欢迎来到穆莱·汉文综合实验室。”门后的走廊传来电子合成的人声，“已确认您的MN500912号会客申请，请直走到尽头左转，3号停车场的3078号便携车会带您前往会客休息室。为了路途安全顺畅，中途不要随意下车走动，谢谢您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