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88章 第 88 章

安塞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别这样。”他挡开安塞斯的手，舀一大勺布丁塞进嘴里，“他还活着呢。”

安塞斯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受到打击，改去翻袋子里的食物：“看来他也是老妈那群孩子之一。”

他记得34说过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他和老妈没有血缘关系。”

“不，老妈之所以会被叫做老妈，是他真的养大了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都和他没有关系，也不是正式的收养，但他和这些孩子关系很近。”

这下他理解34为什么说老妈是最善良的人了：“这是老妈跟你说的？”

安塞斯翻出三明治塞进嘴里：“他没主动提起，但能看一些端倪。和他聊天时经常有那些孩子的电话打过来，一旦接通他会瞬间变成唠叨模式，而且不一样的对象语气也不一样。”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说与老妈见面的细节：“之前都没听你说过这些，你和老妈认识很久了？”

安塞斯又从他的盒子里抽走薯格：“他是我表哥。”

这下换成他呆愣地看着对方。

“他母亲是我父亲最小的妹妹，很早就去世了。我到都市之前只在照片上见过他，因为他十四岁来都市的时候就失踪了。”

“那你怎么认出他的？”

“我没认出他，是他认出了我，他说我和我大哥长得很像。我大哥比他大两岁，他失踪前正好和我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他有告诉你他失踪的原因吗？”

安塞斯摇头：“他只说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都市。”

这个回答让他有种不好的猜测，想想那些受天堂塔管理的收尸人，或许老妈确实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死了就是他失踪的原因？天堂塔的技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伊德和收尸人都是这么来的。”

安塞斯沉默了一会儿：“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谁会相信死而复生？但是现在听了你的话，反而觉得……可能就是这样。”

“不过老妈的状态和普通人一样，一点儿也不像收尸人。”他仔细会想和老妈的两次见面，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肢体动作都很正常。

“但他的外表变化很大，他失踪之前可是有名的美少年，从幼儿园就开始收情书的那种。”安塞斯翻出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他。

照片里是五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从外貌特征来看应该有些血缘关系，同样都是自带卷曲的黑发和深棕色的眼睛。其中站在中央的一位五官尤为精致，如果不是和其他人相似的服装，很难但从面容判断性别。略带忧郁的含蓄微笑，也让少年显得与众不同。

“这是他与我祖父这边几个表兄弟的合影。虽然其他人的外表也不错，但和他比就逊色了。”

他看着照片上的柔弱少年，很难和身材异常壮硕的老妈联系到一起。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先，无论是眉眼的形状还是浓密的睫毛，老妈都和照片上的少年很像。

他同样注意到照片最左侧的少年，几乎就是安塞斯的脸：“最左边的就是你大哥？”

安塞斯点头：“我们像吗？”

“很像，难怪老妈能一眼认出来。拍这张照片那时候你多大？”

“刚满月，这就是在我家的庆祝聚会上拍的。”

他计算了一下年纪：“这么说老妈已经六十岁了？”

“看不出来吧？他现在的身材虽然奇怪，但整个人的状态也就介于三十到四十之间。”安塞斯苦笑，“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处吧。”

伊德的状况也差不多，只有十七岁却已经拥有成人的外表：“这就是天堂塔的技术，可以无视年龄把人调整到需要的状态。”

安塞斯扶住额头：“我已经不敢仔细去想天堂塔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了，感觉就是个怪物箱。”

虽然不觉得天堂塔里面真有怪物，但他不希望34变成其中一员，这将彻底丧失对自己的控制权，沦为别人的工具。

身为过来人，老妈的体会肯定比他更深：“老妈应该是不希望他变成自己那样，才会约我见面。”

“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

“老妈想让我延后干掉索朗的计划。他的仇恨持续得越久，就能活得越久。”

安塞斯明白单独说老妈的意见，就意味着他们没有达成一致：“你什么态度？”

他直言道：“拒绝了，索朗的事情不能拖，一旦他的目的达到，对整片大陆都没好处。”

“不管你的熟人了？”

“我会想其他办法。”

安塞斯了解他的套路：“你只有在没办法的时候才这么说。”

“你说得没错。”他大方承认，“其实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办法，但我找不到。我没资格让他放下过去，更不知道该怎样缓解他的痛苦。”

听到他吐苦水，安塞斯反而笑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你小子终于有点儿人性了。”

他纠正道：“我本来就很有人性。”

安塞斯却坚持己见：“不，你本来没有。原来的你看待事物不分善恶和好坏，而是有没有趣和有没有利。你甚至不把痛苦放在眼里，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不过现在，他成了你的痛苦。”

这次他再也无法反驳，此时此刻自己所有的纠结和彷徨都和34密不可分，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痛苦。

“你在变得完整，修。你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之前的你在情感上是残缺的。”安塞斯欣慰地看着他，“我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帮你把缺少的部分补上。”

他无奈地笑笑：“我也很好奇。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也没见过他真正的脸，每次看到的都是仿真皮和填充物做成的假脸。”

“这么神秘？”

他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对他感到好奇，慢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没想到吸引你注意的最好方式是隐藏面容，这让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你面前打转的女士们如何面对？”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在意。”

“那你后悔遇到到他了？”

“就是不后悔才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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