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137章 第 137 章

修饭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梅勒的请假信息，这种时候拒绝未免太不通情理，他很贴心地回复了同意。

晚上在卡洛斯的安排下三个人在十二区的酒馆里碰面，米德向他详细汇报了自己整理的信息，而最新一单被抢的合同，正是他故意留在房间里的其中一份。

至此证据和路径都摆在面前，他仍然没有急着收网，也没有指认露娜，而是当做毫不知情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会面后卡洛斯送他回公司，路上忍不住问：“你觉得会是谁？”

“谁都有可能。”他还是没有透露，“包括我。”

卡洛斯神情古怪的撇他一眼，但很快就想到什么面露震惊：“复制人？”

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是谁都不要紧，把他找出来就行。与其疑神疑鬼，不如想办法验证。”

卡洛斯不禁感叹：“这种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真可怕。”

“我只是见惯了。”在他看来忠诚比背叛更加稀有，他连忠于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会寄希望于别人的忠诚。

卡洛斯似乎猜到他会这么说：“我原来一直觉得你就是个有点儿脑子的大少爷，但复制人的事情让我明白，你的生存难度比我们这些人高多了。”

他忍不住打趣：“怎么，开始反省自己，想做乖宝宝了？”

卡洛斯咋舌道：“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为你反省可不值得。不过跟你干活还挺有意思，所以想弄清楚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最近几次开会做的安排，还有你让赫努扩大整备这些……是不是已经开始铺垫了？”

不愧是公司里最资深的佣兵，卡洛斯的敏锐程度和安赛斯不相上下，从一些细枝末节就能察觉到别人的意图。

“没错。”他大方承认，“一旦我把线索整理出来，开始对山地实质性调查，肯定会和集团发生冲突，所以需要更多人手。而且从长远看，如果我能借这个机会扳倒索朗，下一步就是控制海德。”

卡洛斯很意外：“你想控制海德？”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可以了！”卡洛斯振奋地说，“你是不知道每次任务路过海德时被集团佣兵刁难有多憋气，大家早就想干他们了！”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佣兵和集团的佣兵关系有多差，不过现在还不是大张旗鼓宣扬的时候：“只是个初步计划，先别得意忘形。那些找你们麻烦的集团佣兵也只是底层喽啰，真正的控制权掌握在索朗、黑市和联邦的势力手里。”

卡洛特有些担心：“索朗和黑市倒还有办法，联邦的军警可不是咱们这种佣兵惹得起的？”

“肯定不能公开对立。我打算利用索朗，他有联邦身份，在那边已经引起一些注意。如果接下来运作顺利，就能挑起联邦内部的政治矛盾，方便我们做些利益互换。”

卡洛斯惊叹道：“你这个混蛋，一个人偷摸干了多少事？”

“你少偷懒，也能多干不少事。”他不留情面地说。

卡洛斯干笑两声：“别那么小气，偷懒是为了劳逸结合，更好地应付真正的危险。”

“最好是这样。”

“我也有用自己的方式为公司尽心尽力。”卡洛斯说到这里换了个语气，“所以漏风的事，我还挺在意的。一想到身边有人藏得那么深，一点儿破绽就没有，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我确实忽略了复制人，现在想想第一次被这个公司抢走合同也正好是他出现在公司不久。”

梅勒在复制人刚到公司的时候就让露娜打开了暗道，时间很容易对上：“知道复制人的人不多，闹出去对我和公司都没好处。”

卡洛斯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回到公司还有些时间，修先去了办公室，继续翻看维斯特夫人留下的笔记。

笔记上清晰地记录了从银行通知开始到复制人进入庄园的整条时间线：3月27日莉雪儿去了丁香庄园并住下，3月29日通知寄到庄园，当晚莉雪儿就带着通知离开，4月6日维斯特夫人把他回庄园的安排告诉莉雪儿，而对方留下的指示是彻夜打开后院的大门。

之后复制品被送入庄园是在4月10日，一起进入庄园的还有陌生的仆人，虽然维斯特夫人全程不被允许接近，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不是真正的他。

转天她收到了被解雇，一周之内离开庄园的通知。

后面的事情他早就已经猜到，但莉雪儿会避开自己去丁香庄园暂住还是第一次知道。而且翻看之前的记录，每年至少有一两次。

所以对方也和他一样，会忍不住怀念曾经那段幸福的日子吗？

从维斯特夫人的记录中他找不到明确答案，而且事到如今也不需要答案。

他正准备合上笔记的时候梅勒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你不是请假，怎么又回来了？”

无视他的问题，梅勒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装傻问：“知道什么？”

“知道会遇到利尔迦德。”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梅勒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撑住桌子倾身质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能叫认识吗？”

梅勒贴近他的脸，用力瞪他的时候眼球更加凸出，让表情更加骇人：“名字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知道他会去，才非要带上我！”

“我确实知道他要去。”他没再否认。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让你们见面就是我的目的，我要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梅勒没理解他的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救你的动机吗？现在我可以正式告诉你，我救你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他的要求。”

“他要求你什么？”

“要求我救你。”他解释道，“你出事那天我刚好去那栋倒塌的楼里买情报，不过一到就看到收尸人在搜寻尸体。我当时只想看看情报贩子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没想到收尸人却过来递给我一个装着你的裹尸袋，然后不断对我说救你。于是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把你送去了治疗中心。”

梅勒不肯相信：“就因为他一句话，你就愿意花那么多钱救一个陌生人？”

“你也知道都市关于收尸人的传言，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们中有人说话。我确实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求我救你，毕竟所有人都说收尸人不会救人，只会等待他们成为尸体。”

梅勒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办法从真相的冲击中缓过来。

“他没告诉你吗？这一下午你什么都没问？”

“我当然问了，但他的语言功能受损，不怎么能说话，只能通过信息和我交流。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容大部分是乱码。”梅勒发愁地掏出手机翻了翻，“看得懂才怪。”

他拿过信息看了一眼，确实大部分都是乱码，但偶尔也会出现几句能看懂的内容：“他说你一生气就瞪他的习惯和以前一样，气鼓鼓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可爱——”

“不要念！”梅勒飞速从他手里夺走手机，懊恼地蹲在地上把脸藏起来，“该死，真是……为什偏偏这段能看懂，还让你看到！”

“这不是挺好吗？”他努力忍笑，这个反应可比气急败坏的梅勒有趣多了，“能觉得你可爱说明他真的很爱你。”

“闭嘴！”梅勒闷生呵斥，蹲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