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舞纪 第16章 拜师

两双充满睿智和兴味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龙舞。

龙舞被盯得心底直发毛，一股寒气从脊椎骨渗出。

她连忙用手撑起上半身，美眸遽然变得犀利如寒刃，警惕地射向前方。

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龙舞眼前乃是两位老者。

奇特的是，两位老者容貌一模一样。鹤发童颜，瞳眸若广阔的大海般神秘莫测，雪白长须至丹田处。

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不同的是，黑袍老者，瞳仁是绿色，邪魅孤清；白袍老者，瞳仁则是琥珀色，澄澈空灵。

白袍老者抚了抚长须，目光柔和，散发着温煦如风的优雅：“乖徒儿，你别紧张，这里是神源祭坛。吾乃陌纤尘，这老毒物乃是吾之胞弟，名陌纤麟......”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黑袍老者瞪了他一眼，极度不屑地做吐口水的动作：“呸呸呸！谁是你胞弟？什么陌纤麟，还有这是我的徒儿，不是你的。”

仙风道骨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转头，绿瞳老者弯下腰，贼笑兮兮地凑近龙舞，一副拐卖儿童的表情：“宝贝徒儿啊，老夫可不叫什么陌纤麟那种破名字。

老夫叫弑天，可霸气着呢。老夫和这假正经如今并非真身，只是一缕魂魄。

这破地方，是万年前我二人离开这个大陆时留下的，是为了寄生在这个神源祭坛中，以保存魂魄不灭。”

万年前？眼前的两位老者只是一缕魂魄？

陌纤尘？弑天？

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有，这两老者一口一声的喊着她徒儿，话说，她啥时候成了他们的徒弟了？

她怎么不知道？

龙舞一脸懵圈，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迄今为止，龙舞并没有从二人身上感觉到有恶意或杀意，甚至带着浓浓的善意。可她的神经依旧保持紧绷着，不敢放松丝毫。

再说了，她刚刚经历的黑雾和白雾侵蚀识海的事情，估计与眼前二人肯定脱不了关系。

深思至此，龙舞神色冷冽，眸色变得深邃，眸深无垠。

好像能读到龙舞的心声似的，弑天的脸又凑近几分，谄媚地笑着：“宝贝徒儿呀，那个......刚刚那个啊，都只是个考验而已，是为了测试你的天赋的。”

“夺我识海，是为了测我天赋？”龙舞幽森森地斜睨了他一眼。

弑天瞳仁微缩，浓厚白眉轻挑。

这丫头不得了呀，修为虽然低弱，可这浑身的气势却不平凡，隐约透着凛然生威的王者威严。

哈哈，他可是捡到宝了。

一番念头在弑天的心中打了个转，他对龙舞的喜爱又增了几分。

“这......这可都是假正经的馊主意啊，师父我一见你，就说你可是万载难遇的好苗子。是这假正经偏不相信，硬要测试的。”

边说着，边挺直腰身，正气凛然地戟指向陌纤尘。

陌纤尘完全不搭理弑天幼稚的行为，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神色自若地抚了抚须，鬓边几缕白丝随意散落着，神韵独超，空灵绝尘。

龙舞嘴角狠狠地抽搐：“......”

这话，谁信呀？

眼前这贼兮兮的老头子是哪儿来的呀？！

忽然，她脑海灵光一动。

不对，两位老者刚刚说他们的名讳是......陌纤尘？弑天？

那不就是......！！！

龙舞心中骇然错愕，瞳孔急缩，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敢问两位前辈可是药神陌纤尘与毒神弑天？”

弑天顿时笑得灿烂如花，又弯下腰凑近龙舞：“对呀对呀，宝贝徒儿，好像世人都是这么叫我们的。”

我去！

这是真的吗？

龙舞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拱手作揖，“那容在下冒昧请教，此处乃是在下契约的手镯空间，两位为何会出现在此？”

弑天白眉轻挑起：“宝贝徒儿，那是因为你在《毒神藏典》和《药神藏典》滴入心头精血，唤醒了我二人。”

龙舞脑海里浮现出画面：当时被毁丹田，夺走灵根后，为了重塑丹田，**血脉自断经脉的情景。

估计就是那时......

那么说......

居然真的是传说中的药神和毒神？！

龙舞的凤眸仿若爆发出万丈光芒，熠熠生辉，声音急促和激动：“那容在下再次请教，敢问二位可知道一种毒，其症状为：每夜腹痛，痛如摧心剖肝......逐渐变得痴傻？”

龙舞将龙擎天中毒的症状细细道来。

闻言，陌纤尘抚了抚须，望向弑天：“咦？老毒物，这症状听着像是万年前，你随手炼制的小玩意？”

“嗯，是老夫无聊时炼的。这毒药毒不死人，毒性微弱，我觉得着实没什么意思，炼完后就随手扔到一旁去了。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毒的？”弑天颔首点头，疑惑地问道。

话音落，龙舞脸色骤变，唇瓣微微颤抖起来，难以抑制的激动，狂喜，彷徨。

遽然，龙舞双手合掌，高举齐额，肃然地半躬身，毕恭毕敬地作揖：“恳请二位前辈，搭救在下祖父的性命。”

两位老者相视一眼，皆闪过一丝不解。

陌纤尘抚须：“此话怎讲？”

龙舞清澈透底的凤眸暗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讲述：“祖父遭奸人毒害，中了上古奇毒‘魂断鸢尾’，此毒正是刚刚的症状。”

“魂断鸢尾？咦，这名字不错呀，谁给取的呀？”弑天绿眸噌的一亮。

龙舞：“......”

她心里万千头草泥马奔驰而过。请问这是重点吗？

陌纤尘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弑天一个激灵，摆摆手：“哦哦，对对，宝贝徒儿呀，这毒就是个随手炼制的小玩意，不足为道。

不过，老夫的毒从来不炼制解药，既然都下毒了，干嘛还要解？解药这玩意吧，你得找这老东西。”

他努了努嘴，斜睨了眼陌纤尘。

龙舞眼神投向药神，盈满了希翼、渴望、彷徨、炽热。

陌纤尘缓缓地捋了捋银须，颔首轻点：“此解药简单。不过，吾非真身，乃一缕魂魄，无法炼制。”

龙舞垂头沉吟片刻，再次躬身作揖：“请容许在下斗胆请求，可否将解毒丹方赐予在下，由在下寻找炼药师炼制？”

陌纤尘的清瞳微动，闪过一抹智慧之光，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老夫的丹方从不外传。若你愿拜老夫为师，可传授与你，由你亲自炼制解药。”

龙舞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救爷爷，即便是万丈深渊，她亦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龙舞神色恭谨，一拢衣裾，双膝弯曲，准备跪拜在地，行拜师大礼。

可弯曲的膝盖离地三寸距离时，悬空停住，怎么使劲也跪不下去。

弑天一看这情形，焦急地面色涨红，甩袖一挥，一道气劲飙射出，阻挡住龙舞要弯曲的膝盖。

他饱含沧桑的手指一伸，指向陌纤尘，气得破口叱骂：“假正经，你这个老匹夫！这小丫头是老夫的徒儿，你居然......居然使用如此腌臜的手段，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陌纤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如同瞅着一个闹腾熊孩子的眼神，淡淡言：“她已允诺拜老夫为师！”

旋即，从容淡定地继续抚须。

龙舞：“......”

眼前这俩如同为争夺玩具而争吵的老头子，真是药神和毒神吗？确定没搞错吗？

说好的仙风道骨哪儿去了？

世人封为神般膜拜的高人风范哪儿去了？

龙舞陷入自我怀疑中，彻底无语了。

弑天狠一甩袖，如同撒泼耍赖的熊孩子，忿忿地抛出狠话：“若这丫头不认老夫为师，老夫就毒死她祖父。”

龙舞：“！！！”

你妹啊！

什么鬼？这么变态霸道的吗？不拜师就毒死我爷爷？！

她的心情犹如狂风刮过，在风中凌乱。

陌纤尘抚须呵呵一笑，似乎早已习惯弑天这种幼稚的举动：“好了好了，别为难老夫的乖徒儿了，让她同时拜你我二人为师，可否？”

弑天绿眸滴溜溜地一转动，高扬起头，嗤之以鼻地冷哼了声：“罢了，算是便宜你这老家伙了。”

陌纤尘目光柔和地看着龙舞，问道：“你可愿同时拜我二人为师？”

龙舞嘴角一抽，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不愿意吗？

一位不拜师就不救祖父，一位不拜师就要毒死她祖父。她敢不愿意吗？

龙舞怔忡一愣，不再多想。

气息一提，发现膝盖能动了，咚的一声，她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龙舞神色恭谨，眸若潺潺秋水，坚定如磐石，肃然地三叩拜：“徒儿龙舞拜见两位师傅！”

“好好好！老夫等待了万年，可终于等到你这好徒儿啊。”弑天大喜，哈哈大笑起来。

“乖徒儿，起来吧。”陌纤尘满意地颔首轻点，眸色暖了几分。

一股气流轻托起龙舞的膝盖，让她稳稳地站立了起来。

陌纤尘：“乖徒儿，以后每日寅时来此修炼便可。至于你祖父的解毒丹药，就得看你自己的修炼进度了。且先行回去吧。”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