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舞纪 第12章 唯一的选择

灵雪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小姐，这些事我可都是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的。

听说，如今的境主夫人与小姐的母亲，咱们夫人乃是闺中密友。二人曾定下约定：所生子女，若为同性，则结拜为兄弟或姐妹；若为异性，则缔结良缘，结为夫妻。

在小姐百日宴时，境主夫妇亲自前来贺喜，给您与轩辕公子交换庚帖，缔结了婚姻之约。

当时，这婚事轰动了整个南苍之境呢。

可，在您十岁那年，境主夫人又登门拜访，与家主二人密聊了半天，具体聊了些什么，无人得知。之后，就传出您和轩辕公子婚约解除的消息了。”

“小姐，其实您与轩辕公子之前曾经见过面的，在您十岁的生辰宴上。”灵雨提醒。

原来她和他，还有这样的渊源？

娘亲与轩辕帝修的母亲是密友？那她可知晓娘亲的死因？

龙舞微微一愣后，瞬间恢复神色，她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悠悠地站起来，往外踱步而去，神色自若从容。

灵雪和灵雨面面相觑，小姐这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们捻起下裾，小跑追了上去：“小姐，你怎么了？”

龙舞边迈着闲逸而优雅的步伐往前走，边懒洋洋地侧过头，瞥了两人一眼，不解地问：“什么怎么了？”

急性子的灵雨有点激动，声音稍稍急促：“小姐，您与轩辕公子曾有婚约，又解除了，您……不表示点什么吗？”

闻言，龙舞顿住了步伐，转头望向一脸纠结的灵雪和灵雨，她凤眸微闪，很是纳闷：“表示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

灵雪和灵雨相视一眼，目目相觑。

灵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难道不难过、遗憾或者......有其他什么别的感觉吗？又或者去问问家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舞终于听明白了，她觉得这两丫头的想法有些好笑。

白皙修长的玉指，拢了拢脸颊边的发丝，将其拨弄至耳后，语气淡淡：“婚约既然已经解除了，那就是不存在了。我又何必在意和浪费情绪呢，你小姐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话毕，转身往龙家主的院子走去。留下这两个深深陷入纠结郁闷中的丫头。

纠结郁闷的不仅仅是灵雪和灵雨二人，还有刚刚返回来，听令继续在暗处保护龙舞的寒星......

......

龙舞来到龙腾阁，陪着龙家主闲聊了会儿，一起用了个午膳后，便返回到凤羽阁。

她令人将二叔准备的药草全搬入寝室，又交代好灵雪和灵雨守好凤羽阁，不许任何人打扰后，便紧闭寝室大门，准备开始闭关，淬体开脉。

为了安全起见，龙舞决定在龙啸熠日空间里开脉。

她抚了抚皓腕上的紫镯子，意念一动，进入了龙熠镯中。

空间里林木葱茏，溪泉欢快流淌，景色幽静。

刚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冲了过来，雪白娇嫩的胖手紧拽着龙舞的手掌。

小熠仰着脑袋瓜，铜铃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糯糯的喊着：“主人，你终于进来了。”

龙舞眸中噙着无尽的温柔，她蹲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歉意盈盈：“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抱歉哦，以后有时间我就进来陪你。”

“嗯。”小熠有些不好意思，厚墩墩的耳垂泛起一抹羞涩的粉红，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有时候确实会感到有些孤单。

“主人，你准备好了吗？”小熠樱桃小嘴轻轻抿起。

龙舞淡淡的嗯了一声，深邃的瞳眸平静，悠远。

这一刻，她已经准备了好久，好久。

白羽嫣夺她灵根的场景，宛若昨日才发生。

被利刃穿心的声音仍历历在耳。

心口的血洞宛如还未愈合，蚀心的痛如蛆附骨、无休无止的蚕食着她。

父母的死因，爷爷的伤，这些她都要查个清楚明白。

修炼，变强，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

随后。

小熠为龙舞准备了一个大浴桶，将三十多种药草熬煮至沸腾，倒入其中。

“主人，可以了。”

“好。”

“药神陌纤尘的古药方以药浴来淬体开脉，与寻常服用丹药的方式不同，效果会更好。不过，得承受十倍之痛。你确定选择这种方式吗？”小熠一脸担忧地问道。

龙舞嗯了声，望着眼前沸腾起泡的药液，目光坚定。

淬体强魄，开脉铸基乃修炼的奠基石。为了奠定更坚实的基础，十倍之痛，她受了。

她知道，如果成功，那她将会踏上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修炼之道。

龙舞深深地吸了口气，脱去外袍，只着白色内袍。

如瀑的三千青丝散落在一尘不染的素衣上，玉足高抬，踏入了浴桶里。

“唔——”

一声闷哼声自龙舞紧闭的薄唇溢出，她以毫无修为的□□凡身承受着如此高的温度，痛到她绝美的脸庞瞬间涨红。

“主人，怎么样？”小熠忧心忡忡地问道。

龙舞痛到无法回应小熠，她紧咬贝齿，死命地瞪大瞳珠，强忍着这椎心的疼痛，硬生生地蹲下身体，盘坐在热浪滚滚的药液中。

沸腾的气泡如翻江倒海般，无情地咆哮着，药液疯狂地从每一个毛孔渗入龙舞的体内，霸道地冲击着她的骨骼、经脉......

“啊——”

凄厉的惨叫声喷唇而出，狂暴的巨浪如同利刃，誓要劈开她体内的每一个桎梏，万根灼热的利刃片片刮骨，一刀又一刀......

彻心彻骨的剧痛。

龙舞痛得意识有些模糊，几乎想要晕死过去。这时候一旦晕死过去，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紧咬牙关，狠狠咬破自己的唇瓣，让自己保持清醒。

“主人......”小熠看得提心吊胆，眉宇蹙成川，内心七上八下。

他紧抿着嘴唇，犹豫了半晌，紧抿的唇还是开启了：“主人，如今炼化幻海蓝魂石，可淬魂。”

此刻淬魂，必定更加痛苦万分，但这是炼化的最好时机，所以，他还是开口了。

小熠的声音传入龙舞的耳中，她没有一丝思索，五指紧紧攥着幻海蓝魂石，吸收炼化。

“啊啊啊啊——”

霎时，一股恐怖的能量猛然冲进她的脑海，在识海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掠夺她的魂魄。

能量越来越狂暴，如同惊天响雷疯狂轰炸着她的脑海，识海片片崩塌，碎成渣。

撕心的剧痛侵蚀着龙舞，疼得她直飙泪。

一声接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响彻空间，惨无人寰。

“主人......”小熠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焦灼的泪水涌上了眼眶。

小熠知道，在修炼的道路上，每一关都需要龙舞自己渡过。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支持主人，默默地陪伴着主人。

......

龙舞的惨叫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小熠都忘记了时间。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变强！变强！变强！

强大的信念一直支撑着龙舞。

突然，脑海和体内惊涛骇浪的动静，似乎都停歇了下来……

识海在重组，片片重生。

一层又一层，黏糊糊的油脂和杂质从体内排出，龙舞俨然成了个泥人，如同刚刚从泥浆潭里打滚出来，恶臭无比。

原本棕红色的药汤变成了浑浊的黑水。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小熠也察觉到龙舞的变化，抬袖擦了擦欲冲眶而出的热泪，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

“呼——“龙舞的凤眸睁开，犀利清冽的光芒从眸中飙射出，她轻轻吐出体内最后的一口浊气。

此刻，龙舞感到浑身是前所未有的舒泰，身体里蕴含着一股强悍力量。神识扩大了一倍，方圆十里的动静，了如指掌。

身轻如燕，耳聪目明。

龙舞阖上眼睑，内观，全身脉络变得清晰，扩大了一倍。

她连忙默念修炼口诀：“万界乾坤，源溯鸿蒙......”

须臾，原本如死海般沉静的丹田，泛起一个小漩涡，漩涡逐渐变大，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源源不断的天地能量化作缕缕白光，丝丝缕缕涌进她的体内。

这......这就是引气入体，修炼的感觉吗？

她，成功了！

她终于可以修炼了！

一滴欣喜的泪水从龙舞紧闭的眼梢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