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界大小姐驾到！ 第20章 我承认我曾犯错

最后那块蛋糕完完整整地进了宫修和贾斑的肚子，肖卷卷一共没有吃到几口。这两只龙太能吃了，肖卷卷做了一个三层的蛋糕，两条龙一龙一口，就把蛋糕吃的干干净净。

两条龙一个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这是贾斑觉得时间过得最快的一次。龙的一生极其漫长，时间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种可以随意挥霍的物资，几乎没有龙会有珍惜时间的概念。

因为他们可以远远超出自己想活的年龄的范畴，活到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丝新颖东西。

所以人类在他们的眼里那么神奇，一百年都不到的时间里，小小的人类却能创造出那么多的成就，生如夏花之绚烂。

“呀，外面天都黑了……”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肖卷卷一抬头，原本亮堂堂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而窗外，篝火被一下子点燃，轰的一声，外面龙山龙海，山呼海啸般的龙鸣让肖卷卷的耳朵有些疼。

一只大手温柔地捂住了她的耳朵，肖卷卷原以为这是宫修的手，毕竟贾斑这样不拘小节的龙，从将她掳过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特别考虑过她的想法。

他需要肖卷卷高兴的时候，肖卷卷就应该高兴；不需要肖卷卷高兴的时候，她做什么和他都没有关系。

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贾斑就是一条这样的龙。

“宫修你——”话刚说出口，肖卷卷在那一刻回头，对上的是贾斑啤酒色的眼眸。

她从来没在他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你……”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主动伸手，将自己的耳朵捂上。贾斑明显向上扬的嘴角让肖卷卷愣了一下：

“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贾斑只是一声轻笑，他知道自己在肖卷卷心里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不过这些是可以弥补的。

再说了，他之前做的的确有不对的地方。贾斑承认自己错了。

一个从来不会自我反省的龙，一个一直要求周围的龙顺从他的龙，过去的贾斑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开始考虑别人的感受，会开始思考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

明明他以前从来不会想到这些。

“很意外吗？我们下去看篝火吧。”

贾斑故意岔开话题，而旁边的宫修看到这一幕，也出乎肖卷卷预料的没有像以往那样气势冲冲冲过来打掉贾斑的手，并跟他说这是自己的人。

“走吧。”宫修只是站在肖卷卷的另一边，随着这一龙一人下楼。

到了篝火旁，那样热烈的气氛更加浓烈了。肖卷卷明显能感觉到龙们激动的心情。

“啊……”

原来这就是龙那么喜欢办宴会的原因，他们的生命太长，日复一日的生活会把他们逼疯。

而时时刻刻举办一些适合和人一起玩耍的游戏，无论是龙还是人，都能在生命中找到一丝慰藉。

篝火晚会就是最好的例子，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龙和人手拉着手，人坐在龙的头上，而龙的尾巴互相缠绕着，大家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唱的是几万万年前就流行的曲子，古老的歌谣穿过时间的洪流，将过去的故事带到肖卷卷面前。

不知为何，肖卷卷的鼻子特别酸，好像眼泪要从眼睛里涌出来了。

贾斑低头看着身旁的女孩睫毛轻颤，眼中弥漫着将要离别的悲伤色彩。音乐果然是跨越物种，跨越任何阶级的存在，每个人都可以从音符中获得深深的情感支持。

肖卷卷也不例外，她一手拉着宫修，一手拉着贾斑，一前一后的随着这么多的龙跳舞。一般来说，人都是坐在龙的头上的，而肖卷卷却选择和他们站在一起——以平等的身份。

“三，二，一，开始！”

所有的龙将手举起，肖卷卷直接被宫修和贾斑拎了起来。

“唔！”肖卷卷激动地喊了起来，两个人稳稳地托着她，让她用人类的方式看到了最上方的景色。

“吃不吃棉花糖？”

今天贾斑的声音格外温柔，举动也比以往文雅了不少。他好像逐渐不再是原来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龙，而更加成熟。

“吃！”肖卷卷很想体验龙界烤棉花糖的活动，这是唯一一个和人类活动差不多的。

直到贾斑拿出那颗硕大无比的棉花糖，肖卷卷的下巴成功了惊掉在地。

“天呐，这颗棉花糖吃下去，不得得糖尿病……”那座小山一样的棉花糖被贾斑拿在手里颠了颠，他的瞳孔逐渐转向肖卷卷，眼神中依然是以往的狡猾。

“要不你拿着来烤？”肖卷卷再加两只手都拿不动这颗棉花糖，她使劲摇头，在贾斑的眼里像一只被故意刁难后炸毛了的小猫咪。

“开玩笑的……”贾斑的笑声格外爽朗，似乎和肖卷卷在一起之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出自于真心。

“给，这才是真正为你准备的东西。”篝火旁火光照亮了贾斑的金色头发，他从被视为不祥征兆，到后来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却一以贯之的雷霆手段遭到其他龙类的畏惧，这样一条身世坎坷的龙，在此刻，肖卷卷觉得他脸上的五官柔和，完全放下了所有的执念。

真正被他拿出来要给肖卷卷的棉花糖，是他特地在厨房自己做的、人类世界里的正常大小、大概一个手指头大的棉花糖。

“这才对嘛……”肖卷卷对贾斑笑了笑，随后身体一轻，被他扛在肩膀上，带到篝火旁。

“怕你够不到火，离近一点。”贾斑轻轻松松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类，虽然他们的相遇不太愉快，但至少他希望，他们可以笑着结束。

“贾斑。”

“嗯？”女孩的发丝扫在他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篝火旁，几只龙已经开始布置烟花。

篝火大会最后有一场烟花秀，烟花对于龙来说，就和他们爱着的人类一样，短暂的生命，绚烂地绽放。

“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还是你不喜欢的样子？”

“当然是喜欢啦。”肖卷卷晃了晃自己的脚，“从前我一直在防备你，觉得你肯定不是什么好龙，还怕你把宫修弄死。”

“不过现在，我相信你和以前的你已经不一样了，我更喜欢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依旧杀伐果断，心里却真正有了点东西，不是原本的空心龙。”

大概是有了爱吧。

贾斑心想，因为有爱，所以不会去勉强；因为有爱，所以会在意身旁人类的一举一动；因为有爱，会去思考别人是不是幸福，会去思考对方的情绪展现的是否真实，自己是否拖累了对方很多……

他终于承认过去的自己错了，把一个人类锁在自己身边并不能带来什么乐趣，事实上他前三百多年的龙生，并没有哪一天是真正快乐的。

烧杀抢掠并不能带给他快感，复仇也没有所谓的幸福，那只是他对悲惨生活的一种抗议而已。

真正能让龙幸福的是爱，是发自心底的爱更重要的是了解自己想要什么。

他不想要自己喜欢的人害怕地望着自己，这对他来说不是仰慕而是折磨。

他开始承认，原来每一条龙都想要看到人类的笑颜。

不可言说的感情，终究变成了伸手可触碰到的爱恋。

自己该放她走的。

他喜欢的是自由的肖卷卷，是手上举着手杖，掀起裙摆放肆奔跑的肖卷卷，是在他头上指点江山，让龙军团往这儿去、往那儿去的肖卷卷，而不是被锁在城堡里，锁在困在一方天地，什么都做不了的她。

他喜欢的是鲜活的人，鲜活的人首先要接触鲜活的空气，和鲜活的世界。

让一颗幼苗生长，需要水，需要阳光，需要营养。只提供营养而不提供阳光和氧气，植物终究会变得死气沉沉。

肖卷卷是难得没有被龙界的内卷风气污染的人类，她的心里完全没有等级意识，也没有所谓人高于龙的想法。

贾斑过去瞧不起那些人类，那些人类享受着娇生惯养的生活，瞧不起为她们付出的龙。

最终他发现这个有趣的女孩。

肖卷卷带给所有龙的财宝是无价的，远超于自己为他找来的宝石。

那么是时候该放她走了，她不属于这里。她也不属于任何龙，她属于她自己。

“肖卷卷。”肖卷卷看向一旁的金发男人，他的眼下居然有些乌青，整个人也显得疲惫了很多，身上出现了区别于平时的气势。

“怎么了？”肖卷卷抬头望向贾斑，贾斑伸出手，放到肖卷卷的头顶。

她原本以为他又要像之前那样，揉乱她的头发，或者说出一些恶劣的话来。

典礼快要结束了，就纵容这一次吧。

修长的手指悬空在肖卷卷头顶上方，随后轻柔地插进她的发间，此刻的他们不像一人一龙，像是世界上最最普通的一对兄妹。

贾斑爱肖卷卷。对她的感觉更多是疼惜，他希望看到她奔跑的样子，希望解开她腿上的桎梏。

“砰！”烟花盛开，肖卷卷人类的耳朵并不能听到来自贾斑这条龙的低语。

她只能看到他的嘴型。贾斑的嘴一张一合，拼凑出肖卷卷最常见缺第一次自己作为当时人听到的句子。

她逐渐瞪大了双眼——

“（我爱你。）”

惊讶地忘记了呼吸，一切都在这无声的表白中变得黯然失色。

肖卷卷只能看到贾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满天的烟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我放你自由。）”

绚烂的烟花放完了。属于贾斑和肖卷卷的人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