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属于低发达城市,整个城市的经济都不太发达,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县城。
但人口却并不少,烈日下的商业大街上,也是人挤人。
路人热得烦躁,脚步匆忙往阴凉处赶,两个女生撑着遮阳伞准备往商场走。
突然,身边的朋友拉了她朋友一下,压低兴奋的声音道:“卧槽,快看那边,那个男的好帅!”
朋友下意识转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
这不最近网上那个明星的男朋友吗?
她摇头叹气劝朋友:“那是gay。”
女生又看向那个挡住整张脸的男人:“那个身材好好,感觉也不错!”
朋友:“............”
她痛心疾首:“皇帝,你儿子是gay——”
“两个都是!”女生下意识接嘴。
然后两人陷入良久沉默,又忽然一阵爆笑。
一旁听完整个过程的褚橙:“......”
李炆听力只会比他更好,作为一个自学能力超强的学霸,他当然知道gay是什么意思。
他自然牵过褚橙的手,紧紧扣着,不让人甩开,朝向说话的两位女生郑重介绍:“嗯,而且很快他就会成为我的老公。”
两位女生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祝两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说完祝福,两人忙不迭跑了。
褚橙捂脸,羞耻得脚抓了下地。
陈思城难得做次人,生日给他放了天假。
“你项目忙完了?”李炆戴着口罩和墨镜,挤在人群中。
两人就好像芸芸众生普通的一对情侣,除了性别相同,和其他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
“差不多吧。”尴尬劲儿一过,褚橙打着呵欠,并未说为了今天他熬了通宵提前处理完事务,“对了,等下去看电影怎么样?”
他没带李炆去过电影院,也不知道对方去没去过,难得有这么次机会,也可以和其他人约会那般,看看电影逛逛街,然后去吃个饭什么的。
李炆点点头,好歹都是演员,虽然没进过电影院,也听其他人说过不少次,顿时也起了兴致。
两人买了最近热映的爱情电影《**》,讲述男女主年少热烈爱情,到面对现实分手,最终和不爱的人过活一辈子。
故事开场于男女主初遇。
李炆盯着屏幕,好奇问:“他们俩为什么分手?”
褚橙靠着柔软的椅子,加上昏暗的环境,让他眼皮开始交战,他困着声音道:“总有不能够在一起的原因吧。”
“那他们还是爱着对方,为什么不复合呢?”
“爱情可抵万难不过是对爱情抱有幻想的人自我欺骗,实际上可抵万难的是他们自己,一旦他们选择放弃这段感情,什么都会成为阻碍。”
“那如果不放弃呢?”
“得看具体情况,像这部电影中的男女主,他们不放弃会遭到父母的阻碍,不过他俩分手的原因是他们发现对方再也不是记忆的少年少女,他们的爱埋葬在岁月里,爱着的不过是当年那段时光,并不是眼前那个人。”
李炆不是很懂这种复杂的感情,认真看电影理解,看到中间男主还是穷小子,冒着大雨带来一块已经揉碎的蛋糕,女主揉着对方的脸,笑着和他分食。
那是一段纯粹又热烈的往日,是热恋期会做出的傻乎乎行为。
李炆心中一颤,觉得像极了他和褚橙的现阶段。
他忽然有些慌张,去牵身旁人的手,却见对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前,呼吸平稳。
即使迫切想求证什么,但怕惊扰对方休息,他还是安分地没做什么。
电影时长两个半小时,褚橙一觉睡到结束,睁开眼时,影院只剩他和李炆。
“这就结束了?”他揉着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
李炆一言不发,沉着脸色紧紧抓住他的手往外走。
抓的手劲儿有些大,褚橙醒了大半,以为这是生气他看电影睡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他连忙道歉,“椅子太舒服了我没忍住,以后我绝对不这样了,你这次原谅我?”
两人走到影院外,人群走过,不少人侧目而视,想认又怕认错的模样。
李炆停住,他双目红红的,抿着嘴望过来:“是不是等热恋期一过,你也会像电影里那样,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一辈子都是放屁?”
敢情这人是看了电影,担心两人如同电影里那般。
电影确实是偏现实题材,拍得也没错,谁也不能保证永远激情。热恋期总以为认定这个人,可分手时也是同等决绝。
褚橙也不敢保证,一时哑巴。
李炆没等到想听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向谁发脾气:“你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吗,什么要绑我一辈子,要是我离开你就——”
来来往往人多,他声音又不小,褚橙捂住他的嘴,脸上飞起绯红。
“没骗你!都是认真的!”
“唔?”后者怀疑地挑眉。
褚橙认命叹气,把人拽到鲜少有人路过的巷子,咬牙切齿。
“虽然我无法跟你保证永远这么爱你,但一辈子不是骗你的,无论你爱不爱我,我是否爱你,你都得跟我绑一辈子,明白吗?”
李炆双手环住他,脑袋埋进他的肩膀,撒娇般蹭了蹭。
“口说无凭,你到时候还是能想丢就丢,我也没办法找人说理去。”
“那你想如何?”褚橙十指插入对方发缝,慢慢揉着。
李炆舒服地眯起眼睛,抱住对方腰贴进怀里,歪头看过来:“想要正式的名分。”
“......”
“已经有了啊。”褚橙展示戒指。
李炆看着他,他脑子反应过来,已经有戒指了,下一步不就是该结婚吗?
褚橙秒懂,但是非常犹豫。
虽然现在开放同性婚姻,但公众人物没有一个开先例,李炆现在作为公众人物,总归影响会不太好。
而且,如果现在就结婚,会不会太冲动了?
要是后面反悔怎么办?
他拧着眉,想法越堆越多,李炆嘴唇蹭过他的颈侧,热气扑上耳垂。
“你果然还是在骗我。”他语气像个怨妇。
“没有。”褚橙揉着眉心,耐心解释,“这种事我还是得考虑考虑......”
李炆吧唧在他嘴上亲过一口,泄愤般咬了一下。
褚橙吃疼:“你干什么?”
李炆挺气:“尝尝你这张嘴是不是有毒。”
“......”
“不然怎么老是骗人?”
“我没骗你......”
褚橙实在顶不住这人软磨硬泡,终于答应领证,但是不能公开。
李炆也并不在意,只是急切想要一点东西来证明他们不会分开。
当然最后两人还是没办成。
两人当即打车到民政局排队,大厅坐着好几对情侣,女生拿着捧花戴着头纱,且都是一男一女。
于是他俩男的就显得格外突出。
一对情侣刚领完证,新娘脸上带着喜悦,瞥过来一眼居然认出褚橙。
“你是褚橙?”新娘挺兴奋,又看向一旁的男人,“那他是李炆,你们终于要领证了?!”
褚橙尴尬一笑,就想逃跑,李炆和他十指紧扣,把他按回来,坦坦荡荡点头:“嗯,但是请你保密,我们暂时还不想公开。”
“理解理解。”
新娘比手势表示放心,又看看什么也没准备的两人,将头纱取下罩上褚橙头上。
褚橙:“!”
“别紧张,”新娘笑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一定要幸福哦!”
李炆谢过对方,送上同等祝福,眼睛一眨不眨顶着褚橙。
白纱罩住他的面容,但因是轻薄透明的,遮盖住一些清晰度,能朦胧瞧见对方害羞的脸。
他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手指掀开面纱,拇指按在对方红红的双颊之上。
想吻他,想做更多事......
就在他思想驰骋时,电子广播叫号叫他到他们。
褚橙突然泛起恐惧,浑身僵硬,钉在板凳上不敢动弹。
父母站在他面前,阴冷地盯着他,斥责他:“你怎么能背叛我们,我们那么爱着你,你却要和他走?”
怎么办,马上就要结婚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要是跑了,李炆会不会和自己分手?
不想分手,可是好可怕,这是背叛。
......
号码又叫了一遍,再叫一遍人没到就会视为自动弃权。
褚橙喉结滚动一下,手指死死抠着塑料板凳。
直到一只手轻轻拍打他手背,掀开白纱自己也凑进去,和他鼻尖顶着鼻尖。
“褚橙先生,我请求你爱我,就当是我卑劣自私的妄语,恳求你降下怜悯,拯救我这个爱你爱到发狂的信徒。”
“可以吗?”
褚橙猛然回神,对上那双满是疯狂的眼睛。
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含着的是炙热的一团火焰,似是要烧毁一切。
他被烈火缠绕,脱不开身,反倒进入烈焰之中。
烧吧,烧得更猛烈吧,如果是和这人相拥在火中,烧成焦炭也无所谓。
他受了蛊惑,起身卡在最后一声提示音,来到柜台前。
“你好,请出示有关证件,身份证、户口本、红底结婚登记照。”
工作人员视线只不过在两人身上停过三秒,多余什么话都没说。
但两人愣在原地,一盆水将火苗浇了个干净。
“你有身份证没有来着?”褚橙问。
李炆:“什么身份证?”
“这个。”褚橙拿出自己那张方方正正的小卡片,不解说,“既然你没有身份证,怎么坐的飞机?”
李炆:“小丝帮忙买的,特殊通道。”
褚橙总觉得不对劲:“什么特殊通道?”
“不知道。”李炆摇摇头,显然没关注过,毕竟他脑子里当时只有迫切想见褚橙。
褚橙也没深究,后续他也意外得知小丝买的什么票——残障人士特殊通道。
病例上写的先天性脑畸形。
简而言之就是脑残。
回到现在,因身份证没有,两人没办上结婚证,走出民政局大门,望着对方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
“好傻。”
明天有场早戏,李炆必须今夜赶回山上,褚橙把他送到乡村小路岔路口。
大叔跨在摩托车上,握着把手,瞪着眼睛看向两人:“走不走咯,要走莫再拖,等下天要黑咯!”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李炆
礼貌回复,在大叔宕机眼神中转身抱了下面前的人。
有外人盯着,褚橙非常不自在,推了推人,刚想让人注意影响,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李炆期待望向他。
褚橙眼神瞥向四周,尘土飞扬,除了大叔空无一人,而大叔早已移开视线,梗着脖子看向别处,显然还在消化。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不太好,但想到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心一横,双手勾住对方脖子,垫脚凑上去。
接触到对方温热唇瓣时,他看见李炆震惊的双眼,很快又变得柔软。
李炆盯着面前亲完就退避三舍的人,拉近距离,手指戳戳对方红红的脸颊,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褚橙害臊得想把两人埋了。
旁边大叔没看见这一幕,不耐烦催促两人:“好了没,要不我摩托车卖给你俩,你俩边骑边聊?”
李炆眼睛一亮:“好,多少钱?”
“好个锤子好,这我吃饭的家伙!”大叔怒斥两人,“要买你俩去城里买好不好?!”
“......”
褚橙害羞劲儿没过,转身就走,手却被人拉了一下。
李炆脸上笑意未散,也不拐弯抹角了:“礼物,生日礼物你还没给我。”
褚橙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脸更加红润,甚至有种立马找条河跳下去的感觉。
当然,李炆要陪他一起跳。
忍住想转身就逃的想法,他手伸入裤子侧面兜里,伸着脖子对那头紧盯大叔道:“多给你100,你再等一分钟!”
大叔表情和善许多,顿时喜笑颜开:“给你们三分钟,快点嗷!”
其实根本用不了那么久,褚橙将那东西往李炆手心一塞,头也不回快步跑向大路。
见人越走越快,最后跑起来,他垂眸笑起来,瞥向手心里那枚红色的宝石耳环。
他微微一顿,很快又紧紧握住,嘴唇贴上手指,仿佛吻着那个因为害羞落荒而逃的恋人。
幸福的我又多了一个收藏[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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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