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栀 第2章 抽象群体

也许是年轻老师带的班级，又或许陈昕这个人过于潮流，亦或许是南城这个地方的原因，高二五班这个理科班是个相对松散的组织，从校长再到班主任再到科任老师，最后到学生，一个比一个抽象，林芷栀很快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作业讲完了，不懂的相互问一问，问我也是可以的。”英语老师取下了他的老花镜，在整个教室里转悠，等着其他人问问题。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王杰的歌声传到了林芷栀的耳边。

以为英语老师没听到，并不是啊，相互讨论问问题，难道就真的是在问问题吗，整个教室要么在睡觉，要么在聊天，热火朝天的氛围，其实都是在摆龙门阵。

胡瑞拍了自己的大腿，转过身来，跟着王杰的歌声一起陶醉。

“你俩干什么呢？”林芷栀对他们两个的行为产生了不解，哪家好人这样干。

“中国好声音呀，没看过吗？这么火的节目，模仿模仿，找点乐趣。”王杰停止了他的歌唱，笑着回答着她。

“加我，加我，加我一个，我也来玩会儿！”闵佳的报名让林芷栀感到意外，原以为她就是个三好学生，谁知道呢？谁知道她也加入了这个模仿秀呢。

“今天晚上要停电，漆黑我俩的视线，你到了那里看不见……”南城的“市歌”被唱了出来。

得，原告也有了，被告也有了，原告：x歌手，被告：额，好像不止闵佳一个人了吧。

林芷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哐当一声，教室里面安静下来了，胡瑞连同课桌一起倒地了，没错，被王杰一脚踹到地上去了，王杰实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可是这个响动太大，还是把英语老师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啷个了啷个了，duang的一声？”

南城方言，别具特色，也是南城的每一个老师，长期使用的语言，不管上课还是日常交流，都是如此。

“没得啥子，老师，太困了，结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到王杰拿着一把刀追着我。”别怪我啦，谁叫你踹我的。

这个小插曲倒是真叫醒了一堆人。

“恭喜你加入了我的战队，唱的太好了。”王杰边笑边发出了他的邀请。

“收作业了，收作业了，各个小组的组长，把作业交一下！”下课铃是响了，可是作为班长的夏昱以及物理课代表，收作业来了，想睡觉的，嘿嘿，睡不了了，起来赶作业来了。

“啥子嘞，你要干啥？我作业都没写完，晚一点交不得行吗？不得行了，不得行了，我实在做不完了。”王杰依旧老样子，开始赶作业来了，感觉他随时都会“崩溃大哭”？其实也不至于。

“算了，你到时候自己交上去，就差你了。”夏昱也感到无奈，反正也习惯了。

“不得行，不得行，我还没写完，又没有答案，给我留一本，就差几个选择题了。”

不过还好，紧赶慢赶，还是交上去了，但交作业的时间可不太正常呀，平时他也会拖到第2节课下课再收，这怎么第1节课下课就收了呀？闵佳和林芷栀感到了疑惑。顿时闵佳好像明白了一切。

他们玩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吗？右护法的位置，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可是清清楚楚的哟，怎么？难道不带他玩儿？就这样小怒一下，反正遭殃的又不是其他人，谢谢你了，王杰。

值日生把课表写完以后，好多人都注意到了，怎么今天这个课表又多又长，还复杂呢。疯狂星期四，这个课表怎么又像看得懂，但又不太对呢，艾玛，两个字各写一半。得，奇特的课表，但为什么物理写的就不一样了。

“邪恶——菠萝头？佳佳，为什么物理课写个邪恶菠萝头啊？”林芷栀感到有些不解，难道是因为发型？那邪恶这俩字又是哪来的。

“陈昕的头发跟菠萝头有区别吗？物理不是一门邪恶的课程吗？”闵佳最终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在林芷栀来之前就这样写过很多次了，但每次想到还是想笑。

林芷栀瞪大双眼震惊了，但好像很有道理啊。

一个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了，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虽然食堂吃的不咋样。

“小栀，我们去吃小火锅吧，把那俩货拉一起，正好凑成一桌。”闵佳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那是食堂唯一能吃的东西了。

“那行，那行，快走快走。”仨人异口同声，一起冲向了食堂。

“王杰，给我买个面包，中午学生会要工作。”

夏昱喊了王杰，谁知那人头也不回，一心只想干饭，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好在林芷栀听到了。

“小栀，我还一直没问你呢，你跟夏昱认识吗？”

闵佳发出了疑问，开学第一天的打招呼方式还真别致呢。如果说俩人不认识，那可真冒昧，但是如果认识，又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认识，单方面的认识罢了。”

其实开学很长一段时间了，俩人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除了交作业的交流，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了。她知道他还在生气，哼，小气鬼，喝凉水，想解释的时候，始终找不到他人，要么就躲着她。

回教室的时候，林芷栀决定好人做到底，还是给他带了一瓶牛奶和面包，但又想到他从那么胖，变成现在这样，这面包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热量太高不行，太油了也不行，在学校怎么可能卖那些完全健康的面包呢？除了中式无糖小面包。也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怎样，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全麦的小面包，这个还不错呀。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中午好，欢迎收听今天的校园广播，我是今天的播音员夏昱，今年是第25个世界精神卫生日，提高公众对精神卫生重要性的认识，普及精神卫生知识，消除对精神疾病的偏见和歧视。心理健康，社会和谐是今年的主题，我们要推动形成理解、接纳、关爱精神障碍患者的社会氛围……”

林芷栀好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变化了，从以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儿童音，变成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了，而且被这个声音慢慢吸引住了。

“哥，为什么你的声音和夏昱不一样啊？他跟个小孩子一样，不像你，我最最最喜欢哥哥啦。”十岁的林芷栀拉了拉林昊的衣角。

由于工作的原因，林茂长期不在家，林芷栀可以说是被哥哥带大的。也是因为这一点，林芷栀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不高兴，或者伤心的事情，只愿意告诉林昊，显得林茂很没有存在感。包括到新家的那一天，林昊也看出来了。

“因为哥哥是大人了呀，每一个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声音都会变的，你也是呀。”林昊抱着她，很有耐心的解释道。“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呀，你看今天这天气这么好，出去转转。”

“哥哥，可以把夏昱喊上吗？夏昱家养了一只特别可爱的狗狗，叫什么基。”

林芷栀喜欢狗狗，尤其喜欢可爱的狗狗，就比如说夏板凳，一只小柯基，到夏昱家已经半年了。

“行，去吧，哥哥在楼下等你。”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林芷栀的思绪被带了回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过的到底怎么样？又为什么瘦了这么多？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改变这么大。

“小栀！你怎么来了？好多年都没有见到了，真的差点没认出来，怎么变化这么大呀！”

林芷栀搬家前最好的朋友周星，也可以说是嫡长闺，没想到还在一个学校，只不过她是学文的。

“好闺闺，你怎么在这儿？啊，不对，你可想死我了，你在哪个班呢？”

久别重逢，不止他俩人，还有其他人呢。

“六班，你呢？当时你搬走了，谁都不知道，唉，老想你了。”周星有点委屈巴巴的。

这俩人都蹦起来了，搁那转圈圈呢，看来真的很想念彼此，可听到林芷栀报出5班的时候不跳了，情绪也不见得怎么高涨了。

“不知道应该祝福你，还是希望神明保佑你，我突然觉得我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了，小心谨慎，当时夏昱可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他那种性格，小心为好。”

“啊？”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复制粘贴在了林芷栀的脸上。

回到教室的时候，广播还没有结束，她把面包和牛奶放在了桌子上。和好的表示，不至于，朋友的关心，差不多。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生，楼阁边有嬉戏打闹的，也有认真学习的，当然也有打球的。翻开作业，还是学习吧，这样也能早点休息。

“今天的校园广播到此结束，我们下期再见！”

原来已经快一点了，时间过得也挺快，作业还差一点，接着写吧。可脑子都快冒烟了，怎么还没写完，什么鬼，这个正切值算出来等于2啊？

闵佳看到林芷栀那个样子，写到快翻白眼了，过去一看，数学题，算了，她也解决不了，三好学生也不是科科都好，总有偏科的，比如说数学。

夏昱回来了，看到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王杰这个人还是有点良心的，但……不对，这不是他买的，那是谁。王杰这个人，一般都是买高油高糖的面包，可这个全麦面包会是谁买的。

他走到王杰旁边，敲了敲桌子，“醒醒，你买的？”指了指那个面包。

“啊？不是啊，还有你什么时候让我买的？”睡眼惺忪的王杰，内心极其不爽，老子好不容易睡着，谁把我吵醒了，结果一看，是夏哥，蒜鸟蒜鸟，惹不起。

“行，那没事了，刚刚你睡姿不好看，喊你起来重新睡。”夏昱也憋不住，还是笑了。

“不是，哥，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做啥子。”王杰真快崩溃了。

哥们，你没事吧，没事干吃点溜溜梅吧，放过我，谢谢。

“夏哥，快帮帮我们，尤其是小栀，你看看她，脑子都快冒烟了。”最后一道大题，没想到第一问就把她难到了。

“我看看啊，正确的，就等于2，自信一点，思考下一题吧。”这个小不点还是不错，能做出来，变聪明了。

“啊！是嘛，太好了。”林芷栀眼里顿时恢复了原本的光芒，绝对去蓉城学过变脸了。闵佳震惊了，变化真快。

“这不是你刚刚买的……唔！”林芷栀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说出来

闵佳看到夏昱手上的面包，这是刚刚林芷栀“精挑细选”的面包，搜寻了半天，货架上仅剩的那一个，被她买走了。

“不要说！”

林芷栀不希望夏昱知道是她买的，怕他觉得这是她想和好的表示，她才不干。

可这人耳朵太灵了，听的清清楚楚，不知不觉间，嘴角微微翘起来，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晚自习是整个教学楼最安静的时候，王杰这个心腹大患总喜欢干点坏事，趁课间直接跑上讲台，在黑板上画了个小人，菠萝头，大金链子，金耳钉，超大阔腿裤，厚底增高鞋，还给他添了一个性感红嘴唇。这人怎么越看越熟，林芷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不是陈昕吗？换谁也憋不住了，恶搞班主任，其他人好像不太意外，但也是憋不住，这不，旁边的同学，刚喝了口水，抬头一看，结果水全出现在他同桌的脸上。

“又来？电脑还用不用，不用就关了。”

陈昕那一副“宠溺”的笑容，无所谓，你们高兴就好，我的心腹大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