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大顺 第18章 不作死

“姐姐——”

一个黑团子向她滚过来。

周玺吸了口气，跟贺敏闹腾的劲儿真的很像，他们小孩儿都这样吗。

“这里！我在这里！”

周玺摸摸文景睿嫩嫩的脸蛋，居然是热的，好神奇：“你怎么还在这？”

她看考试分布图的时候，记得文景睿的比赛比她结束得早很多。

“哥哥说等姐姐，我出来半个小时了，姐姐你怎么才出来呀？”文景睿作势虚虚往她身上靠，小嘴扒拉扒拉。

周玺疑惑，等她？半小时？

她抬头，往前看，高礼阳垮垮坐在地上，压着帽子，一看就是在睡觉，加上一身黑，散发着闲人勿扰的冷气，像一块牌子立在那，也有点像一条黑色大狗，怪憋屈的。

不会是晾了自己弟弟半小时，在那睡觉吧，周玺暗暗揣测，还觉得很有可能。

周玺被文景睿拉着往前走，文景睿蹲下去叫高礼阳，她站在旁边没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

“哥！”

“起床啦——”

文景睿尖尖的声音快要刺穿她的耳膜，小孩儿真能喊，那都快凑高礼阳耳朵边，高礼阳不得聋了。

周玺看见高礼阳抖了抖，然后归于平静，跟死掉没什么区别，刚刚绝不是她的错觉。

高礼阳帽檐边有几撮头发调皮跑出来，被黑色衬得白的不正常的一只手轻轻搭在脖子上，关节明显。

周玺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冷风吹得发红的指尖，她之前只是觉得高礼阳比较白，但是没有仔细观察对比，现在也是真的见识到了，真白。

这样的人要是被拉到太阳底下晒一个下午，是不是也不会变黑。

文景睿轻轻摇晃高礼阳胳膊，跟拉牛车似的：“哥，走了！”

“哥哥哥！走了，走了！”

“我想去吃饭了，我好饿，肚子都在叫了，要死掉了……”

还没反应。

“哥哥哥哥，你别睡了，姐姐都出来了。”

动了。

高礼阳机器脖子卡卡卡，缓缓抬起脑袋，面无表情看了会眼睛里透露着一股清澈愚蠢的文景睿，把他小爪子挪开，没说话。

周玺遮住上扬的嘴角，努力压住笑意。

她就猜到这样，这位祖宗起床气重，有一次叫他交作业，被自己吵醒了，就冷着脸，不理人，化身脾气不好的狗狗，吭哧吭哧，还是她低声拉扯好久才拿到作业。

当时没忍住，还在笑，被这位祖宗用死亡眼神盯着，但她不怕，还在笑，最后祖宗都被她气笑了。

周玺觉得高礼阳的桃花看见，肯定得骂死她，酸的要命吧，看见有女生天天跟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嘻嘻哈哈，男神好像还挺乐在其中。

哇，她可真是天下第一不要脸，敢坏人家好事。

“考的怎么样？”高礼阳撇过头，抬起手整理歪了的帽子。

“第一。”

“……”

高礼阳暂时不想跟她说话。

不是刻板印象，但女生文，男生理，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看起来明明是一副文科很好的样子，但是这数学更加杀疯了。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他的错。

周玺碎发撩到耳后，这时候按常理不是应该夸人吗？怎么不说话。

文景睿直接一个抱大腿：“哇塞！姐姐好厉害！！”

“姐姐，你是不是跟我的老师一样，什么都会？”

“不算，你考的怎么样？”周玺才没给文景睿八卦她的机会，赶紧把话题扯他身上去。

“我……”文景睿一下泄气了，从口袋里摸出奖牌，“姐姐我是个优胜奖，你看。”

“很棒了。”

周玺小时候还拿不到数学的比赛的奖牌，倒是钢琴比赛的奖牌次次都有，那时候，就想着要是两个都有就好了，后来拿到数学的奖牌，也发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好吧，姐姐我会加油的，下次请你过来看我比赛好不好？”

“有机会去。”

高礼阳插一嘴：“走了，吃饭，肖大小姐在催。”

“你还没说恭喜呢。”

高礼阳嘴角的痣很宽容地往上挪位置：“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够不够，不够给你念一天。”

周玺：“……”

文景睿迷惑看向自己这个平日里话少的哥哥，复读机上身了？不对，有猫腻。

周玺捂住文景睿耳朵，冷漠机器上身：“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够不够？”

高礼阳：“……”

“周小玺，幼不幼稚，学我干嘛？”

周玺微笑：“你不是起床气吗，醒没？”

“哦，醒了。”高礼阳不作死了。

“你怎么也去？”周玺疑惑。

高礼阳欠欠地开口：“怎么不欢迎啊？我就去，就去。”

怕周玺发作，高礼阳没给她说话机会，立马接上话：“看手机，在群里发的。”

“你是不是从来不看手机？”

坏了，高礼阳想给自己一巴掌，嘴怎么这么快。

“猜对了，你怎么知道？”

高礼阳缓了一口气。

周玺低头上下滑动群里消息，了解清楚：“你们发的太多了，我开了免提。”

高礼阳低声轻笑一句。

“什么？”周玺抬头。

“没什么，走了。”

文景睿夹在中间，抬着头看两个人你来一句我来一句，好像根本不记得中间还有这么一个他，不过，他好像看透了一切。

肖小玉知道周玺吃不了辣，点的鸳鸯锅，但是沸腾滚滚的麻辣锅底冒出热气，香味浓郁，刺激味蕾，让她流口水。

“高圆圆没来啊？”路子盛撸起袖子调小料。

“没，圆圆在家睡懒觉呢。”

肖小玉给姐妹留点面子，其实是昨晚她俩狼狈为奸，看小说看到凌晨四点，她实在扛不住，怕猝死先睡了，结果高圆圆还在看。

十一点她打电话过去，人还迷糊呢，说着说着起床，结果又睡着了，她肖小玉实在是看不得姐妹如此拼命，就放过她，自己来赴约了。

“咦，你们怎么一起来的？”高圆圆站起来。

“叫人。”高礼阳抽出手，轻轻拍了拍文景睿脑袋，坐下。

文景睿脆生生喊：“姐姐好！”

“姐姐，我们刚刚考完试，我在考试的地方走丢了，是周玺姐姐帮我找到哥哥的。”文景睿当嘴替。

“哦，小弟弟真可爱！”肖小玉伸手捏了捏，小孩肉嘟嘟的脸蛋，手感好到爆棚。

她是第一次见高礼阳的小表弟，长得白白嫩嫩，和他眉眼间有点相似，五官不难看出，以后长大是个帅哥，果然基因的优秀和强大。

“人齐了，开动，开动！！”

“咕噜咕噜……”

几盘肉下去，瞬间被热汤卷进去，泡泡都没了。

不一会，文景睿侧身拉住高礼阳袖子：“哥哥，哥哥，我要吃肉！”

高礼阳放下筷子，认命用漏勺帮小孩儿捞肉。

“哥哥，哥哥，你看！”

高礼阳分了眼，看过去，只一瞬又盯着锅底。

女生的手细长，没有留多余的指甲，干干净净，按文景睿的意思，大概这手很适合弹钢琴。

“快吃。”高礼阳挑出肉上沾着的花椒小料，把碗推过去。

热气中，让人觉得有点热，周玺脱下棉服，搭在椅背上。

“姐姐，你的手好好看。你会弹钢琴吗？”

周玺握住筷子的手微微蜷缩：“会的。”

“呀，周姐，怎么没听你说过？”

“好久没去练了，作业多。”周玺笑笑，掩盖住不自然。

肖小玉觉得也是，很多小时候，家里都或多或少报了兴趣班，要不是因为报兴趣班，她也不会喜欢上画画，现在走美术生的路子。

“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肖小玉拿起手机。

热腾腾的火锅热气模糊了视线，但直觉告诉高礼阳，这里面有故事，还是人家不想提及的。

不一会，肖小玉穿过几条过道，脸色不好回来。

“哎，等会吃完饭跟我走。”肖小玉压低声音，挨着路子盛讲话。

路子盛一个眼神示意ok，他懂的，要搞事情了。

……

“拜拜，周姐，明天见！”肖小玉拉了把路子盛，脚底踩着风火轮，噗哧噗哧的。

“姐姐还要去买书，拜拜，下次见。”周玺微微弯腰和文景睿说话。

文景睿在周玺和高礼阳两人身上徘徊，撇嘴：“姐姐，我也要去，我，我也想去买书！”

高礼阳带过小孩的脑袋，一只手压的死死的：“去什么去，走了。”

“不要，不要嘛，哥哥，我想跟姐姐去，就这一次，好不好？”

文景睿哪里肯罢休，他才不想跟哥哥回去，大眼瞪小眼，哥哥还看他烦，冷暴力，太可恶了。

高礼阳冷着脸不说话，想找个箱子，把这小屁孩打包寄走。

周玺第一次看高礼阳带小孩子，原来有耐心也没耐心：“你有空吗，要不，就让他一起去吧，反正还早。”

高礼阳抬眼，看着文景睿跟周玺撒娇，周玺眼里明显有笑意。

他最后还是低头了，抗不过啊抗不过，冷脸也是一项技术活，绷久了脸酸。

笑一笑，算了。

高礼阳揪着文景睿耳朵：“就你事儿多。”

“什么事儿啊？”路子盛一屁股坐在小街边台阶上，大腿叉开，一股地痞味儿。

肖小玉没空管路子盛凹造型，打开手机，三两下滑滑，手指开始吧啦吧啦打字。

“尼玛的，快看学校帖子，一堆神经在发疯！”

肖小玉就爱刷学校帖子，趁着上厕所的空档，爬了下楼，直接原地爆发，气的砸手机。

“我真是靠了……”

校运会那天她给高礼阳水的时候，有人拍了视频，用粉色泡泡剪了下视频，发上去。

傻逼吧，没看出来她是牛劲儿砸的吗！都直接她砸了诶！还粉你妹啊粉，恶不恶心，呕！

她真的造了八辈子孽，要以这种方式火遍学校，她申请立马打死作祟的小人，有的人就是嫉妒心作祟，阴暗逼，到处叭叭她是谁，故事一个比一个离谱，她特么的，说她是小三儿的种，小三你爸爸，那么爱叭叭，怎么不不去哔哔自己祖宗十八代的秘事儿。

肖小玉脑袋突然聪明了一下，自己取的网名，平时在里面肆无忌惮，吃瓜，口嗨，发言多，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肯定不能改实名，不然前面的发言被扒出来还得了。

她开了个实名小号，直接开喷。

【视频里的男生是我的闺蜜，铁的，造谣你妹呢！！！】

【什么谈恋爱，老子都要吐出来了，兄弟兄弟懂不懂！！！】

【有些人啊，嫉妒心太强，不知道就不要瞎哔哔，小心某天掉进屎坑里！！！】

【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脑袋里全是龌蹉狗屎，你爸妈怎么教的你，没告诉你怎么做人啊！！！】

【……】

一条一条，看到让自己不舒服发言，肖小玉没收敛，该骂骂，该问候祖宗问候祖宗。

路子盛扒完瓜，抬头就看见肖小玉键盘敲的要冒烟，嘴也没停，口吐芬芳。

他略微思索，踢了下人：“哎，我也帮你澄清一下。”

“废话。”

“老娘怎么感觉有小人在搞事情呢，不然怎么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带节奏，神经病，有毛病，让我知道了，饶不了她！”

路子盛平时只看瓜，不评论，没什么顾忌的。

【本人高一二班路子盛，在此作证，高礼阳，肖小玉和我，三个人铁兄弟，诸位能听懂人话的兄弟姐妹，不信谣，不传谣啊，okok？？】

“诶，行了，你也别着急上火，就是一堆傻逼，以你的战斗力分分钟拿下啊。”

路子盛嘴上风轻云淡，手里一点不留情，了解全部以后，精准开喷，笑话，他可是驰骋大世界的人。

肖小玉瞪了眼路子盛，不可否认，全是傻逼，只是实在气人，本来想看高礼阳的热闹，结果惹火上身，差点烧了屁股。

“哎，怎么不告诉那两个人啊？”路子盛还以为找他得有多劲爆的事儿要干呢，结果就这，小菜一碟。

“小孩儿在那呢，再说周姐，哎呀，说出来丢人现眼的东西，有什么好讲啊，阳阳，呵呵，等着吧……”

“也是……”

路子盛突然想到那天周姐面对傻逼的气势，一看就是实力派，他还真怕到时候被周姐玩脱了。

文景睿进了书店，果断抛下周玺，直接拽着高礼阳往儿童读物区泡，最后在一个隐蔽角落停下。

“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高礼阳扯回自己的手臂，在架子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有点不能损坏的东西摸着能让他憋一下不爆发。

破崽子，来逛这些幼稚的书，还要拽上他，他也是有病，才会答应。

“你是不是喜欢周玺姐姐，我觉得她好好哦！”

高礼阳翻着书的指节停了一下，收回目光，不说话。

他，喜欢周玺？

哪个不长眼的看出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嘛，我看你看了姐姐好几次？”文景睿小嘴替上身。

高礼阳和上书：“你思想怎么怎么龌蹉，跟谁学的，小小年纪的，书挑好没？走了。”

“嘿嘿，哥哥不要害羞，早点告诉姐姐哦，不然会被人抢走的，到时候哥哥哭鼻子。”文景睿说完嘻嘻一笑，跑去找周玺。

高礼阳食指反指着自己：“我害羞？我哭鼻子？我怎么不知道？”

……

高礼阳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冒着丝丝热气，远远就看见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个没停。

屏幕向上滑解锁，消息栏，肖小玉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消息，沾水汽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有点卡卡的。

肖小玉顶着竖中指头像甩了个帖子过来，高礼阳进去一看，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主角还居然是他……

肖小玉也是个不省心的，直接发了无数条消息骂他，还有各种猎奇表情包鄙视他，消息根本翻不到头。

他砸吧嘴，觉得自己真是无辜躺枪，明明就是接了个水…

微湿的毛巾搭在肩上，高礼阳掀开被子坐下，也不犹豫，直接跟肖小玉理论起来。

长夜漫漫，好在房间里开着暖气，阻挡了外面隔着窗户也渗进来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