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闻莺 第61章 第 61 章

从那日起，单荫被詹先生安排进了在新加坡的公司里，刚开始他只负责詹先生来到新加坡时，为他开车带他出行，做他的专属司机和秘书。

他有了一个身份，公司为他申请了工作签证，他可以合理留在新加坡，他平时就住在詹先生在新加坡的家中的一间佣人房，为他打扫看家。

他终于和单莺团聚，能够时时见到他的妹妹。

不过詹先生只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让他熟悉新加坡，他拼命地学习，学车，学英文，学马来文，甚至是泰语。

詹先生再见到他的时候，单荫已经不似在码头上晒的那般黝黑了，还带着点青年人的味道，青春的活力显现出来。

詹先生仍旧穿的破旧来到新加坡，到了他购买的独栋别墅家里，换了一身阿玛尼的西装，车子开的是劳斯莱斯，手上戴的是劳力士，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他从镜子里看到单荫的表情笑了，“你是否很奇怪为什么我这样有钱，却从印尼来的时候穿的破破烂烂？”

单荫摇摇头：“您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我还在慢慢学习。”

詹先生笑笑，什么也没解释。

詹先生的房产地处武吉知马区域一栋四层带泳池的独栋豪华别墅，而住在这附近的人们，都是非富即贵。单荫初来为他看家的时候，也曾被这周围的富人所震惊。

自从詹先生来了，家里便多出来了一个年轻的菲律宾女佣。专门服侍他的起居，詹先生洗澡时，她便在浴室内帮忙打理。

单荫等在一楼的客厅内，厨房里有专门从新加坡国宴里请来的厨师在做饭。

待詹先生打理完毕，单荫再见到他时早已经换了一身Brioni的定制西装，手上戴着劳力士的高级腕表，领带下依稀能够看见脖间挂着的一只绿玉佛头。

就在詹先生下楼前，厨房已经将饭菜给詹先生备好，他招单荫过来，陪同他一起进餐。

西式餐点，刀叉摆了一桌子，詹先生没动，先让单荫开始。

可单荫如何也不肯先吃第一口，詹先生笑，喝了一口酒，又示意了单荫一次。

单荫望着一桌的刀叉，从外向内开始使用，詹先生一直在看着他的表现，直到他全部做对后，才开始用餐。

单荫再吃进那一口牛排的时候，明白自己这一关过了。

这顿饭结束，詹先生带着单荫去了跑马场。

马场距离詹先生的住宅并不十分远，都在附近。

加长的劳斯莱斯停在屋前，单荫成了詹先生的司机。单荫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什么都学，什么都逼自己做到最好。

他的车子开起来又快又稳，他不说绝看不出是一个只拿到驾照一个月的新人。

詹先生带着单荫，一路进入室内的VIP厅。他甫一进入，马场里室内的服务生都会向他问好，连带着也会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的单荫低头问好。

有服务生送上了两杯矮脚杯装的白兰地，詹先生的习惯是赛马一定要喝干邑白兰地，且只爱净饮。

单荫第一次喝，只闻到浓郁的熏香味儿，看着却没入口，不似詹先生品尝的那般游刃有余。

不久就有赛马公会的高级会员认出詹先生，上前同他攀谈。詹先生的爱马是纯血马，叫爱伦，是在英国的时候拍卖得来的，买下它的第一位主家是英国的一个公爵，在英国的障碍大赛上拿下了一座利物浦杯，后来老公爵破产，逼不得已只好卖了爱马还债。这匹马刚被詹先生买下时就引起过不小轰动，只是他不愿意透露姓名，外界只知道被一个东南亚的富豪拍下，其余信息并没有人知晓。

练马师仍旧是从前爱伦的练马师，运回来的时候，詹先生连带着将练马师和骑师都请了来。

这是第一场爱伦在东南亚亮相的第一场比赛，室外已经挤满了人，都等着一睹风采。

而楼上的小房间里是会员的专属，詹先生有一间包厢，包厢内有一张桌子。外面的人去窗口买号码赌马，而屋内的人只需要在桌子上轻轻按下一个键，瞬间就能改变外面投注的形势。

高级会员许先生年纪比詹先生大些，单荫一直坐在詹先生的后手。

老许：“外面的赔率已经开到了177，你这匹马很多人在盯啊，老兄。”

詹先生浅酌了一口杯中酒，“我不懂什么赛马的，只是合我的眼缘而已。不似你们，去香港赛，英国赛，澳洲也赛。”

老许：“好马难遇，我赛了大半辈子的马，就没有遇到过一匹让我心满意足的。讲真的，要是哪一天你看见了好马，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啊，老兄。”

詹先生笑笑，“你的生意都做到大半个美国了，连欧洲热门的足球俱乐部都有你的股，你还要和我哭穷。”

老许：“都是我那儿子做的，他们年轻人嘛不爱赌马爱赌球，喜欢就买喽，我都这把年纪了，不给他们钱还要被念。”

詹先生只是笑，老许继续道：“不像你啊，一身轻松，我要是早知道没有儿女这样快活，我就该学你。”

詹先生：“我只是表面快活，哪里有你儿孙绕膝的幸福。到了晚年，都怕不得善终，没人收尸。”

老许斜眼瞄了眼后面的单荫，“怎么会，有时候干儿子比亲儿子还亲啊。”

詹先生喝了口酒，“最近听不见你小女儿的消息，不在这里了？”

老许叹口气：“小姑娘不听话，刚成年就非要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谈爱，说是他有大前途，小丫头懂什么男人，留在这里免得夜长梦多，我让大女儿给带回美国了。”

“回了美国就不找了？”

老许：“我这老大还算有几分厉害，以前他妈妈带她在国内的时候还算教的有些成效，这个小的在国外长大不知天高地厚，太得宠，让老大管教管教。”

詹先生听后再什么也没说，单荫刚才滴酒未沾，此刻却端着一饮而尽。

包厢里人渐渐多了，单荫也不再坐着，而是站在了詹先生旁边。

他年轻，人又生的漂亮，站在旁边不免也会让人多看他两眼。攀谈的人中，竟有人说单荫有几分像詹先生。

“这嘴巴笑起来，和詹先生你看起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单荫见詹先生无反应，只道：“不过是我在詹先生身边久了，就沾了几分詹先生的福气。”

詹先生听完把酒杯递给单荫，“倒四分满。”

单荫双手接过酒杯，已离开了刚才人群深处看见詹先生被环绕的背影，悄悄去了一旁下了四号马五十万新币的注。

单荫又带着酒回到了詹先生身边，而老许看见屏幕上转换的数字抬头看了眼单荫。

爱伦今天是第一次在东南亚亮相，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虽然只是初赛，可室外场的楼梯也都坐满了人。

自从人多了后，跟着詹先生车的保安就上来了一名，单荫站在后边，他便站在单荫的稍后方。

闸门开启，爱伦开始一马当先，可渐渐地却落了下乘。

所有人都在盯着场上，单荫却静静在后面看着詹先生，他看见詹先生微微转动了手表，又很快收回。

他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动作，却又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单荫抬头再看时，只见显示屏上爱伦的名词是倒数第二，第一是四号马。

他转头再看向詹先生的手表，詹先生仍旧带着笑，周围的人慢慢生出安慰，詹先生仍是一笑了之。

老许却再众人走后，笑着对詹先生道了句恭喜。

单荫陪着詹先生去赴约，单荫进不去，只是透过敞开的大门，认出里面的人似乎是当地的政府要员，还有一个黑色的华人面孔。

三个人商谈到很晚，出来时已经近午夜。单荫在大厅里一直等着，有官员一个人先行离开，詹先生和另一个人一道而来，坐上了各自的车。

仍是单荫开车，保镖坐在副驾，后面是那人的跟车。

詹先生闭着眼在后座，指挥单荫去到一家新加坡的高级夜场。

自跟了詹先生，单荫在这几个月内早已将新加坡大大小小的会所和夜场摸得一清二楚。

詹先生只提了名字，他便熟门熟路地开到了地方。

同行的人原是马来西亚的一名政府要员，詹先生在两地做生意，自然要结交当地的官员，这样的活动对他而言必不可少。

那晚的活动，包括打赏那官员喜欢的小姐，都由詹先生一并买单，小费也是几千新币一卷的给。单荫第一次参加，不免咂舌。

詹先生也叫他挑了一个陪酒女，单荫心里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在那一众女郎中，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孩，看起来娇小可人，很惹人疼爱。

女孩坐在单荫旁边，厚厚的妆容依旧盖不住女孩的疲惫。她给单荫倒酒，他不喝，也不敢喝。

女孩调笑他，“来这里的都是为了喝酒的。”

单荫：“我现在不是。”

“你来做什么？”

“为老板做事。”

“我也一样，为男人做事。”说完还不怀好意地咯咯笑着。

单荫笑了，仔细打量她：“你有联系方式？”

“想找我出去？要另算钱的，你老板也出？”

单荫：“我自己出。”

那女孩给了自己的座机号码，“我不像你们这些老板，都有大哥大，这个是我租房的座机，不过你最好不要打，他们不知道我做这个的。这一张的号码是我的呼机，你可以打给我。”

单荫：“一般来讲我会提前通知你，如果你有约了，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付你双倍的价钱，明白吗？”

女孩听懂了这话，“你要我做你的女伴？”

“只是有需要的时候。”

另一边的詹先生和马来西亚的官员Tony已经喝尽兴，也到了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看见单荫与姑娘相谈甚欢，也为他着想，让保安开车将自己送到了酒店。单荫便留下来和姑娘一起，第二日再回来。

单荫没有拒绝，当几人从包房离开，只有他和陪酒女莉莉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一天的疲惫。

他非常累，那是一种精神的紧绷，比他在船上更加的累。他觉得有一双手正一粒一粒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他的领带，很快到了裤链。他握住了那只手，握了很久，才睁开眼，“我累了。”

“你不做？”

单荫：“不做。”

“来这里的男人没有不做的？”

“我来这里不是做这件事的，而且，我很累。”

莉莉诡异的笑了一把，“随便你，我有钱赚，还不用出力，那是我赚了。要睡觉，那我出去。”

单荫：“你不能出去，你今天必须待在这儿。”

他说完拿出了五千新币塞在莉莉的胸衣中，“只要你好好配合我，钱只会多不会少。”

莉莉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额的打赏，但也对单荫所流露出眼神中的寒意有了害怕。她捂住胸口，“我知道的老板，我嘴巴很严的。”

那是单荫和莉莉在那一晚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单荫便睡去。莉莉支撑不住也睡了过去，等她第二日转醒，单荫早已消失在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