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记 第3章 苏婧

“学长今天很赞哦！学妹想嫁了！”

“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狗尾巴草当鲜花行不行啊！”

“拜托，学长你也太小气了，学妹这颜值倾国倾城不敢打包票，可青春无敌美少女还是称得上的，你就这么对我啊！”

“好吧！那就牵牛花当鲜花，牵牛花带着个花字！我够义气吧！”

“欧耶！给力，给力，学长最给力了。”

白清泽和二货学妹一路晃晃荡荡的从网吧离开，一路上都是这样无厘头的对话，他看着二货学妹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他的心也跟着蹦蹦跳跳。今晚的战果还不错，在他的努力下，两人连赢了几把，虽然这种战果听起来蛮扯的，可他觉得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至少，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事。

二货学妹叫做苏婧，以他的糟糕的语文成绩来说，虽然认得这个婧字，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为此他还查了字典，这才知道这个字是形容女孩子身材好有学问。

他不得不承认苏婧这个名字和二货学妹挺搭的，身材好就不说了，而且同为游戏痴，他的成绩很烂，二货学妹的成绩就很好，仿佛开挂一般，这个二货学妹每次考试从来都是第一名，而且年年不是“三好学生”就是“优秀学生干部”。

他一度担心这个学妹对他有什么企图，后来仔细一想他就打消这个念头，就他这样怎么可能有女生对有企图，想不明白的事他从来不会转牛角尖，反正有个漂亮学妹乐意跟他在一起，乐意陪他打游戏也挺好的。

“学长明天有空吗？学妹带你出去玩。”苏婧一下子凑到他跟前。

白清泽对苏婧这个反应相当灵敏，他深知这个学妹表面看起来是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模样，私底下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小魔女。

“这个月的零花钱又花完了吧。”白清泽的目光很是幽怨。

“入手了一件裙子。”苏婧双手抓着衣摆，表情委屈。

“买了裙子肯定还要买鞋子。”白清泽白眼一翻。

“啊嘞！学长你也太聪明了。”苏婧咧嘴大笑。

“你这样我们会很惨的，说不定我要去卖身。”白清泽很无奈。

“不会，不会，快月底了，熬一熬就过去。”苏婧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学长你从来不明白学妹我的拳拳心意，学妹我买好看的裙子好看的鞋子，还不都是为了穿给学长看，书上说的女为悦己者容你都不懂。”

“鬼扯吧你！”

“哎！心都碎成玻璃渣子喽，哪一天学妹跟别人跑了，学长你后悔都来不及。”苏婧说完，又开始蹦蹦跳跳。

白清泽觉得这个学妹的心思也总是蹦蹦跳跳的，要跳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他就从来没有跟上这个学妹跳跃的速度。有时候学妹会一脸认真的问是不是喜欢她，可下一刻又会用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说学生不能早恋，所以只能委屈学长再等几年。那神态，那语气，好像是真的要跟他厮守终生似的。

不会吧！当真了就太傻了，他在心里默默说。说起来学妹也收过很多情书，不过最后总会把情书给他看，他还记得有一封情书是这么写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四十五度角仰望也看不到你的背影，他知道这是由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游鱼这句话改编的。不得不说那位仁兄也是够人才的，硬生生把现代抒情诗改成青春伤痛文学。

可他想这是他一辈子也写不出来的东西。

“学长，要不我们以后不打游戏了，把时间留下来给你补课好不好？”苏婧这只兔子忽然不跳了。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钱去补课！”白清泽说，这是事实，他穷得都快卖身了，哪里还有钱去补课，再说了，补课也未必有效果，让他去补课就好比花钱去打水漂。

“不是哦！学妹我亲自帮你补课。”苏婧满脸得意，“学妹我这两天去图书馆把你们的书都啃了一边，英语很简单，数学也不难，就是语文有点伤脑筋，不过语文这门课也不好补，关键还是要看学长你自己。”

“你又来耍我了是不是，上次你还说你抓题很准的，结果一道题都没对。”白清泽嘴上是这么说的，却没有一点要怪这个学妹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争气，让一个高一学妹帮他这个高三学长抓题，就好像初中生被小学生吐口水，怪来怪去只怪他自己。

“上次是失误啦！高三下册的数学书学妹还没看！”苏婧脸黑沉沉的，她想了想又问道，“学长你有想过要考哪个大学吗？”

白清泽沉默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以他的成绩来说，这个问题想也是白想，随着高考日子的逼近，他就像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虫子，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直到最后走投无路。

“有想过，不过想也白想喽！以我的成绩来说没什么希望。”白清泽咧咧嘴，努力的想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得也是，看来学长你自我认知还是挺准确的。”苏婧点点头。

“喂喂！什么叫自我认知挺准确的，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白清泽气得鼻孔差点喷火。

“可我不在意的。”苏婧的语气平淡至极，“我一点都不在意学长成绩好不好，会考什么大学。”

“那你刚才还问，是不是又开始犯二了。”白清泽不解。

“不是犯二，学长你想啊！以后要是学长真遇到了很喜欢喜欢的女生，可学长你又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那可怎么办？”苏婧轻声，“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男人最无奈的事就是在最无力的时候遇见最想照顾一辈子的人。”

“很喜欢很喜欢是多喜欢？”白清泽问。

“比喜欢学妹还喜欢！”苏婧满脸认真。

“最无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白清泽又问。

“嗯！”苏婧想了想，“就是学长现在这个时候。”

“可我现在没有喜欢的女生啊！”白清泽说完之后笑了笑，可笑着笑着他就觉得自己恹恹的，有什么可笑的呢？但是不笑难道要哭吗？要真的跟眼前这个女生说：喂！学妹，虽然我现在很废材，也什么都没有，可学妹要是跟我在一起，学长就会很努力。

可努力有个屁用啊！努力就能考个好大学？努力就能找份好工作？努力了喜欢的人就能跟你在一起？要是努力真的有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废材了。

“学妹很心痛，没想到自己这花容月貌一点也不能让学长动心。”苏婧精致的小脸垮了下去。

“你又来了。”白清泽无奈。

苏婧哼哼唧唧的，然后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摆了个扬帆起航的动作，嘴上开始说着烂话。

“前进！前进！目标星辰大海，学长请指示！”

“镭射炮准备！激光炮准备！”

“镭射炮已准备好！激光炮已准备好！”

“开炮！开炮！”

“收到！收到！我要带着我的王来去征服整个世界喽！”

月光下，两人开始在街上疯疯癫癫，他们的目标有时候是星辰，有时候又是大海，他们的内心广阔的可以容得下整个宇宙，可整个宇宙寂静得就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你的生命中，是否有人在你孤独的时候愿意陪着你一起疯疯癫癫，陪着你一起大声说着白痴一样的话。

许久过去，两人终于累得气喘吁吁。

“明天见喽！”苏婧吐吐舌头，止住疯劲，“学妹会打扮得很漂亮的，学长要早点到哦！”

“知道了。”白清泽轻轻应了一声。

“真乖！”苏婧笑得双眼眯成月牙状，垂在耳后的细软头发随着风飘起。

声音随风远去，月光照在女孩纤细柔软的背影上，白清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名叫苏婧的二货学妹慢慢走远，直到最后那个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夜深人家，白清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那是一幢破旧的老楼，门锁生锈，白漆剥落，墙壁上爬满了大片大片的爬山虎，看年代已经很久了。

打开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沙发和茶几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家具，墙壁上一张画着高达的海报格外显眼。自从无良老爹离开后，他就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他不仅是个游戏痴还是个动漫迷，最想要的就是一个正版高达模型，他觉得能拥有一个正版高达模型是一件很拉风的事，即使他现在已经过了那种玩玩具的年龄，可对他来说这种高档货就别想了，作为一个废材来说他很穷。说起来这件事老爹也是腹黑腹黑的，他给白清泽存了一笔钱，而且还很机智的在银行设为每月只能取一千块，绝佳的一个数字，让他饿不死，还有点零花钱上上网，可正版高达模型就不可能了，所以他至今不知道那笔钱有多少。对他来说，唯一暴富的可能只有天上掉钱下来，可天上掉钱下来和上个好大学一样，注定都是不可能的。

通过这笔钱还有个好消息，因为每次取钱的时候银行还得跟老爹确认一下，所以只要还能取钱，就说明老爹还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的是飞鸟与游鱼的距离吗？他想不明白，只是当初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心里像塞满了酸楚的液体，扑通扑通的往外冒。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飞鸟掠过海面，游鱼游出水底，即使隔着永远也拥抱不到的距离，目光还是会触及在一起，就像某一刻他会想到无良老爹，而无良老爹也会突然想到他。

他其实并不会悲伤，也不会感到绝望，只是偶尔会很孤独，但一想起老爹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就觉得世界很温暖。

白清泽很想考好一次，可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因为他的脑袋里经常乱糟糟的，一会儿是二货学妹，一会儿是消失三年的老爹，一会儿又是从没见过的老妈。学妹和老爹还好，脑海里都能想出他们的样子，可老妈不行，既然从没有见过，他自然也不知道老妈长什么样，所以老妈是个离他很远的背影。他总是想象老妈穿着一件白色裙子，因为他觉得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比较温柔，老妈嘛！当然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生活其实对他蛮残酷的，他能身心无恙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也算一个小奇迹。

最后他打开窗户，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