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咒 第141章 诲人不倦〈二十一〉

韩烁君和齐玫只是受了些惊吓，医院那边表示他们随时都可以出院，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没有选择离开。

从出事到现在，韩烁君的家里人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只有他家那位保姆时不时到医院来给韩烁君送饭。

而齐玫的父母，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紧紧盯着齐玫，好像生怕她跟韩烁君会直接在医院里谈恋爱一样。

对此，齐玫已经习惯成自然，安安静静待在医院里，谁也不搭理。

韩烁君可能不太能习惯，他几次三番想去找齐玫，可每次都被拦在病房外面，无法靠近。

齐慎敬和何而蒿明确表示不可能让他见自己的女儿。

他们甚至也不想让警察去见自己的孩子，生怕警察也会跟他们抢孩子一样。

看到警察出现在病房门口，这对父母立刻变得紧张兮兮。

不过嘛!

这一次是他们误会了，陆警官和方警官这一次不是来找齐玫的，是来找他们的。

得知对方来找的人是自己，两夫妻一时间呆愣在门口。

何而蒿惊诧莫名：“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哪有什么需要跟警察交流的？”

齐慎敬点头表示赞同。

方宇泽探头往病房里看一眼，笑着提议：“齐同学在休息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以吗？不要打扰到她。”

齐慎敬帮齐玫回答：“不会打扰。”

方宇泽笑意微敛：“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当着你们孩子的面说。”

齐慎敬&何而蒿：“……”

陆黎十分不给面子：“你们不觉得在病房门口扎堆说话很丢脸吗？”

齐慎敬&何而蒿：“……”

他们最后转移到了医院后花园的小亭子里，临走前两夫妻还对齐玫千叮嘱万嘱咐，不能离开病房，不能去见姓韩那个坏小子，不能……

齐玫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把两人气得不行，却又顾忌着在旁边看着的警察，什么都不好多说。

方宇泽直入正题，问他们有没有关注网上的信息。

什么信息？自然是跟房雾婷有关的信息，现在那段视频铺天盖地地传，好像还有人买了热搜进行推波助澜，只要他们打开手机，总会有看到消息的时候。

齐慎敬脸色变了变：“……看到了。”

何止是看到了，他们把事情的全貌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想不到恒学竟然是这样一个地方。

何而蒿：“那姑娘太偏执了，她都已经没事离开那里，好好活下去有什么不好？何必犯傻？”

“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少玩。”齐慎敬忍不住说教“她要是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乖乖听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事？”

“所以不乖乖听话，就应该被送去那垃圾学校虐待？”陆黎声音寒冷刺骨，震得夫妻俩都不敢随便乱动“你们把齐玫也送进去了？”

“没有。”何而蒿和齐慎敬下意识反驳。

沉默几秒，齐慎敬主动开口：“我们家小玫一直很听话，她不需要去那种地方。”

何而蒿也没忍住：“你们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我们还得回去看着孩子呢!”

听到这话，方宇泽双眉紧皱：“齐玫在医院很安全，不需要你们时时刻刻盯着。”

显然这对父母并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故步自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问问你们对恒学有多少了解？”方宇泽沉默几秒“任何了解都行，我们只是想做个基本调查。”

“一点了解都没有。”何而蒿回答得极快，极力在撇清关系“我们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网上推送过来的，你们肯定也都知道。”

齐慎敬没开口，但他点着头表示赞同。

还没等方宇泽再次开口，齐慎敬便匆匆忙忙打断了他：“如果你们是想问我们关于这个恒学的事情，很抱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玫还在病房，我们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方宇泽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齐慎敬和何而蒿已经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陆黎眨了眨眼睛：“怎么看？”

“情绪不太对。”

“？”

方宇泽抱着胳膊思索了起来：“感觉他们在逃避，但是不知道在逃避些什么。”

陆黎沉默。

方医生思索了许久，没能思索出个什么有用的结果，最后只能放弃思考：“韩烁君的父母呢？”

“听说在赶回来的路上。”

方医生顿了顿，无情地评价：“这样下去，估计再过一个月他们也还是在路上。”

陆黎耸了耸肩。

……

“说说你是怎么操作的。”翟知臣摆摆手，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欧萄当然不希望他认真，更不想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说出来，但是这两个人就这样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慌。

“我……”

“不要试图说谎。”叶老师非常友好地提醒他“我们能够看出来。”

“是的呀是的呀。”小乖溜达着在欧萄身后走来走去“我可是会时时刻刻盯着你哒，不要试图骗过我的火眼金睛哦。”

翟知臣心里所有的严肃都让小乖给打散了，转过头去看叶锦柏，很想问问这小鬼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吗？

叶锦柏闭了闭眼点头，意思很明显--是的!她一直这样，叶副组可忍了她太久太久，现在好了，多一个人陪着他一块被荼毒，挺好!

“带一个班，对班上的学生多少会有些了解。”欧萄说“我们会对那些学生进行具体的分析，将他们的性格、家庭情况以及一些其他情况都详细记录下来，以便于筛选目标。”

所以贾毅他们才会落下认真负责好老师的名头，毕竟他们是真的对学生进行极其详尽的了解，即便这些了解并不是为学生好。

当然了，也并不是了解过学生之后，学生就能够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下一步，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些特殊手段了。

“学生们总是有些幼稚的攀比心理。”欧萄哆哆嗦嗦讲起自己做过的事情，时不时就抬眼瞧一眼叶锦柏他们，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他们这个年纪，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推力，就可以让他们乖乖听话。”

他甚至不用费心去想什么法子，只要在课堂上刻意点了某个学生的名，再引导几句，其他学生就会把注意力放到那个学生身上，那个学生的灾难也就开始了。

他是唯一有能力结束那个学生灾难的人，学生只能听从他的摆布，接下来就是家长那边。

家长那边自然更好处理，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比别人强，希望他们能够赶紧跑起来，比所有人跑得都快，若是有那么一种方式能够帮他们奔跑，家长的选择便会毫不犹豫。

他们总是喜欢孩子在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就能学会奔跑，而欧萄只要给出这个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翟知臣讽刺道：“看来你对这些学生家长还挺了解。”

欧萄谦虚了起来：“没有、没有，也就一般了解。”

翟知臣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我夸你了吗？”

“……”欧萄欲哭无泪。

显然旁边的叶老师好相处太多了，他温声温气地问：“像你这样的老师还有多少？”

欧萄刚想说自己也不清楚，还没张嘴就让翟知臣和狠狠瞪了一眼，无奈改口：“也就知道几个，不多，我跟他们也不熟……我真的是被逼的。”

他还是希望自己身上的罪责能减少一些，所以不断强调自己的难处，希望面前的警察能够因此饶过他。

“知道恒学背后的老板是谁吗？”翟知臣问。

欧萄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翟知臣：“关于他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

欧萄点点头，表示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小人物，哪有那么多机会知道内部信息去？

叶锦柏撕下来一张纸递给他，让他把他知道的那些老师都写下来。

欧萄有些犹豫。

叶老师微笑：“我们不止找你一个，也不会只让你写下这些信息，要是后面发现信息对不上……我们还会回来找你。”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

可欧萄就真的被威胁到了，他接过纸条，无奈地把自己知道的名字写上。

等他写完，叶锦柏拿出看了一眼，朝翟知臣点点头。

翟知臣见状，按了一下自己的耳机，对耳机那边说：“过来把人带走。”

欧萄震惊得睁大双眼：“你们骗我？”

翟组长惊奇反问：“我们骗你什么了？”

欧萄：“……”

是了，这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放过他，只是语气里藏着些似是而非的糊弄……

是欧萄自己先入为主，以为自己只要配合调查就不会有事，到底是他奢望了。

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个身穿制服的刑警走进来，拿着手铐直朝欧萄走过去。

欧萄想挣扎，可他怎么可能是刑警的对手，最后还是被活生生拖走。

等欧萄被带走，翟知臣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朝叶锦柏伸出手：“走吧，去见下一位。”

叶锦柏看着伸到自己眼前修长的五指，将手里刚回收的名单叠成方块，站起来将名单塞进翟知臣胸前的口袋，顺便把他的手推开。

叶老师颇为认真地提醒：“上班时间啊翟组长，请注意场合，不要随便**。”

“……”翟知臣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

“走吧!”叶老师忽然假正经了起来“去见下一位。”

他们一天的时间跑完四所中学，将相关老师找了一个遍，也顺便把他们都送进警局。

手里拿着许多份名单，对比过后确认名单已经差不多，相关老师应该都在上面。

叶锦柏盯着路上的车流，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车速越来越快。

翟知臣手里拿着那几份名单在发呆，他在思考关于那个幕后老板的事，好像根本没有人知道恒学幕后老板到底是谁，甚至有人认为恒学幕后根本没有老板。

当然不可能没有老板，恒学这样的学校能开起来，各方的帮助小不了，老板的背景也小不了，绝对不会是被抓进警局那几个小喽啰能够处理的。

窗外夜景飞驰而过，翟知臣微微皱眉，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叶锦柏：“别开这么快。”

“好。”叶锦柏应了一声，终于把车速降下来。

小乖本来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窗外，极快的车速让她感觉到刺激与有趣，发现车速降下来后瞬间就蔫了。

她扒着车椅，可怜巴巴地说：“能不能再开块点？我们现在的速度像蜗牛，蜗牛你们知道吗？”

“不能。”翟知臣替司机拒绝了“车速太快不安全。”

小乖扁了扁嘴，不想再跟这个坏人说话。

车速一降，一些被高速掩盖的东西便暴露了出来。

翟知臣蹙眉，将手里的纸张收起来，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

他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个小时前。”

“你都飙了半个小时车也没甩掉，看来对方很执着。”翟知臣拿出手机开始查附近的地图“前面一公里后右转。”

叶锦柏没问他要去哪，按照他说的去转。

兜兜转转又是一个小时，他们的车开到一个偏僻的荒郊野岭，途中翟知臣给陆黎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赶过来支援。

翟知臣扭了扭脖子，伸手勾住叶锦柏，不由分说地吻了过去，压低声音呢喃：“这一次你不会再把我锁车上了吧？”

他可还记得上一次从牧乘冬的黑市出来后让眼前这人锁在车上的事，并且会一直记得，直到永远。

叶锦柏莞尔：“自然不会，那次是因为你受伤了。”

小乖瞬间后撤，双手假装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来了又来了，永远都意识不到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地方虽然偏僻，却也让跟踪他们的人避无可避，几辆车相继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停下来。

翟知臣亲够了才把人松开。

叶锦柏单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你说他们是冲我来的还是冲我们来的？”

要是冲叶锦柏来的，可能是因为小乖，要是冲他们俩来，就是为了他们现在正在查的这个案子。

翟知臣边推开车门便说：“也有可能两个都有。”

叶老师眨了眨眼睛：“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两人拍上车门，拿出枪指向那几辆车，车上的人已经跑了下来，手里拿着刀和钢棍。

叶锦柏看了一眼，忽然拽着翟知臣往旁边滚出去，他们刚才站的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弹孔。

“有狙击手。”

翟知臣睁大眼睛：“他们是在引我们上钩。”

叶锦柏躲在树后：“应该不止狙击，他们手里也有普通的枪，手里的刀和钢棍都是用来骗我们的。”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变得难对付了。

翟知臣现在只庆幸自己找了一个遮掩物比较多的地方，不至于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下，更不会在市区发生枪战引起恐慌。

叶锦柏：“陆黎他们还有多久到？”

翟知臣看了眼手机：“大概还得要半个小时。”

叶锦柏皱眉：“我们手里的子弹不一定能撑半个小时。”

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斗，叶锦柏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对手，但是对上热兵器就不太行了，没有人会是子弹的对手。

“能撑住。”翟知臣表情严肃“他们马上就到。”

脚本声越来越近，危险也同样越来越近，下一秒，端着枪的歹徒出现在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