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 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混乱星海

天机令在手，混乱星海的线索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凌云（凌晓）前路的迷雾，却也指向了更为凶险的未知。留在北域固然安稳，但按部就班的恢复，太慢。幽冥殿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他等不起。

决心已定，凌云开始着手安排。

星辰殿内，他将苏妙、玄诚子、冰云仙子等北域盟核心高层召集一处。

“本尊即将离开北域，前往混乱星海。”凌云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让在场众人心中一震。

“天尊！”苏妙下意识地想要劝阻，但看到凌云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满腹担忧。

“此行，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星陨阁与北域盟，交由你等共同执掌。”凌云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妙身上，“苏妙为主，你等为辅。开启星陨大阵最高禁制，固守基业，非生死存亡，不得开启山门。一切以稳为主，若有强敌来犯，可弃外守内，保全核心。”

他将一枚烙印着自己一丝神念与星辰道韵的玉符交给苏妙：“此符可引动大阵三成威能，亦可感应本尊大致安危。若玉符碎裂……你等便自行抉择。”

“天尊！”苏妙接过玉符，双手微颤，眼圈泛红。她知道，天尊此去，必是龙潭虎穴。

“不必如此。”凌云摆了摆手，“本尊自有分寸。你们要做的，便是守好家业，提升实力。待本尊归来之日，便是星陨阁真正崛起，屹立玄界之时！”

他又单独留下了大牛等数名核心弟子，赐予他们更多的资源和修炼法门，勉励他们勤加修炼。

最后，他将那柄新炼成的“惊雷刀”留在了星辰殿核心阵眼处，以其纯阳雷火之气，进一步增强大阵对幽冥死气的克制。

一切安排妥当，三日后，凌云悄然离开了星陨阁。

他没有使用任何飞舟或传送阵，而是凭借肉身之力，化作一道难以察觉的星辉，朝着玄界极东之地——连接着混乱星海的古老界域通道“碎星峡”而去。

一路无话。凭借天机令中附带的一副简略星图和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凌云顺利穿越了玄界东部荒芜的无人区，抵达了碎星峡。

眼前景象，蔚为壮观，亦令人心悸。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峡谷，而是一片无比辽阔、仿佛被巨神以斧劈开的虚空裂缝！裂缝之中，并非绝对的黑暗，而是充斥着五颜六色、如同极光般绚烂却又极度不稳定的空间乱流！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星辰碎片、大陆残骸、乃至古老建筑的废墟，在这片混乱的虚空带中缓缓飘荡、碰撞，发出无声的轰鸣。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庞大、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破碎世界轮廓。

这里，空间法则脆弱而混乱，寻常的遁法在此极易迷失甚至被空间裂缝撕碎。唯有那些对空间有一定造诣，或拥有特殊法器、星舟的修士，才敢冒险穿行。

凌云感受着此地狂暴混乱的能量与法则，非但不惧，反而觉得体内那丝融合了雷霆与星辰的气血隐隐有些活跃。混乱，往往也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

他取出天机令，注入一丝神念。令牌微微发热，表面浮现出一个指向性的箭头虚影，指向碎星峡深处某个方位。同时，一股微弱但坚韧的空间波动将他包裹，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似乎能帮助他抵御部分空间乱流的侵蚀。

不再犹豫，凌云身形一动，如同一颗投入激流的石子，没入了那片光怪陆离的混乱虚空。

甫一进入，巨大的撕扯力与混乱的能量冲击便从四面八方涌来。护罩明灭不定，凌云立刻运转气血，稳住了身形。他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与漂浮的残骸间穿梭，时而急速闪避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时而借力于较大的碎片进行跳跃。

碎星峡远比想象中更加广袤。星图上标注的路线，只是相对稳定的“通道”，但即便是通道之中，也充满了危险。除了空间乱流，凌云还遭遇了几波奇异的“星海生物”——有的如同透明的水母，却能释放出冻结灵魂的寒息；有的如同岩石般的甲虫，甲壳坚硬无比，能喷射腐蚀性的酸液；甚至有一次，他远远看到一头如同山岳般庞大、周身缠绕着毁灭雷霆的星界巨鲸，从极远处缓缓游过，那恐怖的威压让他都感到心惊肉跳。

这些生物大多灵智不高，但凭借本能与强悍的肉身或天赋神通生存于此，是碎星峡中另一重危险。

凌云不欲多生事端，尽量隐匿气息，避开这些生物的领地。实在避不开的，便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绝不纠缠。

如此不知在混乱虚空中穿行了多久，时间的概念在此地变得模糊。当凌云感觉手中的天机令箭头指向骤然变得清晰稳定，且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平静、被淡淡白雾笼罩的虚空区域时，他知道，目的地快到了。

穿过那片看似无害、实则能扰乱感知的白雾，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并非一个完整的世界，更像是一块漂浮在碎星峡中的巨型岛屿，或者说，是一座城！一座建立在一块堪比小型陆地般的星辰碎片之上的、风格奇异的城市！

城市建筑并非玄界常见的亭台楼阁，而是由各种色泽的金属、晶石、甚至某种生物的骨骼搭建而成，高低错落，形状怪异，闪烁着各色灵光。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流转着无数符文的光罩，显然是一个强大的防护阵法。光罩之外，隐约可见数艘造型奇特的星舟停泊或进出。

城市边缘，一块巨大的、不知何种材质的黑色石碑矗立，上面以古老的通用灵文刻着三个大字——

乱星城！

这里，便是混乱星海边缘，诸多探险者、流亡者、贸易商队的中转站与聚集地之一，也是天机阁在此地的分部所在。

凌云收敛气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独自前来冒险、有些本事的体修童子（虽然依旧引人注目），朝着乱星城那唯一的入口——一座悬浮的、由金属和能量构成的巨大拱门飞去。

拱门前，有数名气息不弱、身着统一制式铠甲的守卫把守。他们看向凌云的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独自一人穿越碎星峡来到此地的娃娃？要么是背后有人，要么就是不知死活。

“入城费，十块中品灵石，或等值物品。”一名守卫例行公事般说道。

凌云没有多言，随手取出十块中品灵石抛了过去。这些灵石是他在路上顺手从一头星兽巢穴中找到的，品质尚可。

守卫接过灵石，点了点头，侧身让开，并未过多盘问。在这混乱之地，打听别人的来历是大忌。

踏入拱门，一股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街道宽敞，但人流密集。修士、妖族、甚至一些形态奇特的异族摩肩接踵。叫卖声、争吵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药、矿物、血腥气、以及劣质香料混合的古怪味道。

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是千奇百怪。有出售各种星海特产矿石、灵草的“奇珍阁”；有挂着狰狞兽头、贩卖星兽材料和血肉的“猎星坊”；有闪烁着暧昧粉光、传出靡靡之音的“**窟”；甚至还有公然挂着“杀手雇佣”、“情报买卖”招牌的阴暗店面。

此地，毫无秩序可言，唯有实力与金钱是硬通货。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里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凌云无视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径直朝着城市中心，那片最高、也最为庄严肃穆的建筑群走去。那里，便是天机阁在乱星城的分部。

那是一座通体由银白色金属构筑而成的高塔，塔身线条流畅，布满玄奥的纹路，与周围粗犷混乱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息。塔门前，并无守卫，只有一层淡淡的光幕。

凌云取出天机令，对着光幕一晃。

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露出入口。

踏入塔内，环境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运用了空间拓展技术。大厅内光线柔和，寥寥数人正在一些光幕前查询着什么，彼此之间并无交流，显得安静而高效。

一位身着银袍、面容普通的侍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云面前，微微躬身：“贵客持天机令而来，请随我来。”

侍女引着凌云，穿过数道回廊，来到一间独立的静室。静室布置简洁，只有一张桌案，两把座椅。桌案后，坐着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捧着一卷玉简细看。

“阁老，持令贵客到。”侍女轻声道。

老者抬起头，目光落在凌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挥手让侍女退下。

“老朽乃此处分部管事，人称‘闻老’。”老者声音温和，“小友便是凌云天尊？果然…不同凡响。”

他一眼便道破了凌云的身份，显然天机阁的情报能力名不虚传。

“闻老有礼。”凌云微微颔首，在对面坐下，也不绕弯子，“本尊依约而来，想换取‘星辉草’、‘地脉紫晶’、‘三阶木属性妖核’的详细信息，以及…关于幽冥殿的更多情报。”

闻老捋了捋胡须，沉吟道：“天尊所需的三样神物，确实罕见。星辉草，据可靠情报，在混乱星海深处，一处名为‘坠星湖’的险地曾有出现，但那是百年前的消息，如今是否有存，难以保证。地脉紫晶，产自星海某些特殊的大型星辰碎片核心，获取不易，且通常有强大星兽或异族守护。三阶木属性妖核，在星海中相对易得，但指定木属性，且需三阶以上，也需要费些功夫。”

他顿了顿，看着凌云：“至于幽冥殿的情报…此乃我阁核心机密之一，价值极高。天尊虽持天机令，可按规矩，仍需支付额外的代价。”

“什么代价？”凌云问。

“帮我天机阁，取一件东西。”闻老目光变得深邃，“在坠星湖附近，有一处名为‘幻星古墓’的遗迹。古墓深处，藏有一块‘虚空星髓’。将其取来，三样神物的详细情报，以及关于幽冥殿的一部分核心信息，双手奉上。”

幻星古墓？虚空星髓？

凌云心中一动。幻星古墓他略有耳闻，据说是上古某个修炼星辰之道的强者遗冢，其中禁制重重，危险异常。虚空星髓更是炼制空间法宝的至宝。

“为何选我？”凌云看着闻老。

“因为天尊修炼星辰之道，肉身强横，且…对幽冥殿抱有敌意。”闻老直言不讳，“古墓中有些禁制，与星辰之力相关，也…与幽冥之力有些牵扯。寻常修士难以深入。此事于我阁重要，于天尊，或许也是一次机缘。古墓之中，未必没有其他与星辰相关的宝物。”

凌云沉默片刻。这显然是一个交易，也是一个考验。天机阁不会做亏本买卖。

“好。”他最终点头，“本尊应下了。将古墓与坠星湖的详细星图，以及已知情报给我。”

闻老脸上露出笑容，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凌云：“一切所需，皆在其中。预祝天尊…马到功成。”

离开天机阁，站在乱星城喧嚣的街道上，凌云握紧了手中的玉简。

坠星湖，幻星古墓。

新的征程，已然开始。

而在这混乱星海的深处，在那古老的遗迹之中，等待他的，究竟是机缘，还是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