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峰顶,一个头戴金冠,衣着华贵异常,有着分外不和谐的三缕长胡子的男人,他半躺着坐在霁云殿首座上。
他此时翘着腿,哼着歌,摇头晃脑,闭目养神。
“哲原仙尊,哲原仙尊”一个弟子急匆匆跑进来,仰着头喊。
那弟子见哲原没有反应,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差人通知,要来参加凌云门升仙大会。”
“什么,谁要来?”哲原突然睁开眼,差点儿从座位上摔下来。
他扶着自己的头冠,与那弟子对视一会儿,看他坦荡的眼神,心知这不是耍弄,马上消失当场。
至于去哪里了呢,应该是去碰壁去了。
人间太子前来,身为凌云门修仙域其实并不用太在意,奈何门内真正修成仙身的也仅仅只有凌云仙尊梵净天和盛华夫人,而他们正在修习的仙者还是需要金银财宝供奉的,所以,财神爷来了不好好招待是不行的。
凌云门以梵净天为首,盛华夫人和自己居二三交椅,三人在场迎接,方显对人间皇家的重视和尊重。
哲原就去找这二人商议此事,不出所料地在这两个不管事的仙人面前碰了壁。
首先,他来到盛华夫人居所,此时她正在睡觉。他坐在盛华夫人身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一炷香时间,谁知一炷香时间一过,盛华夫人瞬间变成了床上的玉枕。
气的哲原差点骂娘,感情这女人用了障眼法。
他带着心灵的伤痛,找自己的师弟梵净天,结果他更狠,门上贴着金字所书“勿扰,自负”。两字虽简单,但更有警告意味。
哲原哆嗦了一下,放弃了进去找明神的念头。他走到旁边书亭的书桌前,写下一封书信,写完后这信化为百灵鸟飞走。
他冲着百灵鸟喊:“靠你了,去把这里能撑门面的人找回来。”
那百灵鸟消极地吱了一声,慢慢地朝天空飞去。哲原看见它的样子,无奈地扶着额头。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只鸟喊了一声:“不是让你送信给当官的那几个糟老头子,是让你去送信给花公子。”
那鸟顿时来了力气,拍动着翅膀,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这支百灵心心念念的花公子,也就是凌云峰首徒,第一仙使花木也。也难怪他在一只灵鸟眼中都独具魅力,长相俊美,家室,仙法,品格,学识均无可挑剔,这么完美的人哪能不惹人爱,哦,是鸟爱。
此时,在一个山道上,太子慕光齐带着二皇子慕光磊和众多侍从正在前往凌云山的路上稍作歇息。
慕光齐闭着目,坐在侍从搬出的黄金铺着丝绸软垫的椅子上,两个容貌俏丽的宫女分立他身后,为他摇着扇子驱暑。
“时间差不多了,启程吧”慕光齐没有睁眼,吩咐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犹豫着不敢回话。他们看来看去,一个老一点的仆从唯唯诺诺的地上前说:“太子殿下,二皇子说是去出恭,现下还没回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慕光齐突然睁眼,他的瞳色异常泛着金色,眼神凶狠,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旁边才被分派伺候的小宫女。
她手上的扇子没有拿住,就生生扣在慕光齐头上,空气瞬间安静了。
宫女赶紧跪地哭着不停地求饶,她浑身颤抖着,想到太子平日的做派,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慕光齐却出乎大家意料,站起身来,向前走去,一脸微笑地扶起了那名宫女。
正当大家奇怪之时,地狱似的宣判突然响起,众人心里明白这太子的恶趣味又来了,他用温和地口吻说“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把你卖了,赚的银子给其他人加道菜可好?。”
宫女绝望地瘫倒在地。
“出发”慕光齐利落翻上马车。
“太子殿下,二皇子呢”
“派几个人去找吧”
“是”
“无论生死”
“是…”
此刻,慕光磊不知道哥哥对他生死的漠然,还拿着个放大镜,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一样,到处开心地观察着山间的草药。
“这个是龙葵,这个是人参,我的天啊,我看见了灵芝,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慕光磊一路兴奋地看着,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皇兄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茫然地站在一片树林里。可这单纯的迷路让他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还不太够,慕光磊还没有开始担心,又看见悬崖边一株泛着粉色光华的灵草,就飞快地跑过去。
他勉强地一只手抓着树干,一只手够那灵草,树干猛然断裂,他也坠落下去。
慕光磊向下坠落的方向,有一辆优哉游哉的驴车。
荆一凡正赶着自己的毛驴车哼着小曲的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着手中的司南,一边喃喃自语:“凌云山是这个方向吧,这个水溟月也不跟我说明白。”
荆一凡这次上凌云门想去学习仙门的偃术,学会了后他就能拿来建设村子了,他想到景阳村未来富足的景象就乐得开花。
有人说他是个钱串子,荆一凡不屑地反驳:“钱多好,这世界上最难受的就是命很长,没钱花啊。有了钱,什么爱情,友情,亲情都有了,这些傻子。”
他心满意足拍拍自己腰间鼓鼓的荷包,想起自己一路的“义举”,回忆起来。
路上碰见了几个穷苦之人,他立马跳下车,扶着里面一个年岁大的大爷坐下,从车上舀了几碗水,让他们喝,还给了他们些干粮。
大爷感动,他说:“小伙子,你真好啊,老头我们一家人不知怎么感谢你啊。”
荆一凡眼睛一转,他要下了大爷他们多余的破烂衣衫。随后在大家感谢的目光中离开。
转眼走没多远,荆一凡就看见几个富贵人家的车马,他立马大喊起来,边喊边跑。
“有强盗啊,有强盗啊。”
富贵人家的仆人拦住了荆一凡,他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
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贵的中年富商走到他跟前询问道:“小伙子,咋啦,你说有强盗。”
“是啊,老爷,前面的强盗是真厉害,见有钱人就砍杀,抢劫,我勉强才逃出来”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个染血的衣角,那个富商见状晕了过去。
当荆一凡再次出发,此时他的驴车上多了些华美的衣衫,一荷包银两,他嘲讽地回头看去,身后那几个有钱人已经穿上了他刚才换来的破烂衣衫,而他们的豪华马车上坐着衣着光鲜的仆人丫鬟。
回忆完毕,荆一凡不屑地说:“这些自私鬼,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下仆人的待遇吧。”
“这一趟我值啦,赚了不少”他开心地扔着自己鼓鼓的钱袋子。
这时,“啊——”头上突然传来尖叫,天色突然一黑,荆一凡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头上的掉落的人砸中,摔倒在地,钱袋子摔到山沟里,驴受了惊,拉着那些华贵衣衫跑没影了。
荆一凡心痛地看着驴远去的背影,大喊:“我的钱啊。你快回来”
悬崖下,荆一凡此刻抱着手臂,一脸郁闷地上下打量着慕光磊。
当看到慕光磊腰间的玉佩时,他双目发亮,轻声咳嗽了两声。
他又有了新盘算,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大哥,对不起,你没受伤吧,我不是故意的。”慕光磊带着歉意的对荆一凡。
荆一凡一脸落寞,摆摆手,丧气地坐在地上,“没关系,没关系,哎,用我的身子给小哥当垫子也值了,我大不了回去再赚钱就是了,只是可惜我那年幼生病的孩子,还等着我的血汗钱救命呢。”
荆一凡说着身体悲伤的抽动起来,慕光磊看着眼前由于自己这么伤心的人,不知所措。
他赶忙摸着身上,摸到腰间玉佩,皱了眉头一下,递给荆一凡。
“大哥,你别伤心了,我把这个赔给你,你看够不够,不行等找到我大哥之后,再给你其他补偿。”
荆一凡面上推着慕光磊的手,实则紧紧地攥着他的玉佩,半推半就“这多不好意思啊,你快收回去。”
慕光磊没听懂荆一凡的客气之意,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荆一凡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小子,想反悔啊,到手的鸭子怎么能飞。”荆一凡心想。
“你怎么这样热情呢呢,让我都拒绝不了,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荆一凡基本是强迫性地把玉佩从慕光磊那里拿来,他笑眯眯往自己怀里送。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可没说还有二次不测风云。
正当荆一凡得意之时,天色又一暗,再一次坠下一物,不偏不倚又砸在荆一凡身上,荆一凡摔倒在地又成了肉垫,慕光磊呆呆地侧身避开。那玉佩离开荆一凡向前滚去,荆一凡趴在地上看着自己还未来得及揣进衣衫里的玉佩,缓缓掉入河中。
“天啊,为什么不换一个人砸。”他绝望大喊。
这时,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刚才慕光磊砸到自己疼,定睛一看,发现一个香香软软的物体压在自己身上,竟然是个姑娘。
端详眼前人,皮肤胜雪,五官精致,细看下竟然有些眼熟。
荆一凡没来由一阵慌张,凑近想要关心水溟月的情况,谁知就对上了她浅棕色的双眸,紧接着屁股一疼,人就已经飞在半空,狼狈地跌入湖中。
荆一凡生气地从湖中浮出来,“喂,你干嘛踢我。”
水溟月一脸迷茫,待看清荆一凡的面容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可说出的话语依然平静:“我以为是登徒子呢。”
“你这女人,看清了再踢,万一我不懂水性,你就害死我了。”
“我懂,我能下去救你”水溟月淡淡地反驳。
“你怎么受伤了。”荆一凡才发现水溟月脸色苍白,肩膀上有个血洞,雪白的衣衫大半已经染红。
“放心,死不了。”水溟月说完这就话,就虚弱地晕了过去。
荆一凡和慕光磊瞬间慌了神,荆一凡抱起水溟月着急向前走去。
“快,别在这里傻站着,你跟我们一起走。”
虽是很简单的话语,慕光磊心中却涌出一股暖流,眼前的人明明对自己说话不算客气,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他有种依赖的感觉。
“哎,我来了”答应一声,忙小步跟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