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零卖房记 第46章 第46章

"换到四楼，商场愿意再增加一个月的免租期。"

孙娅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的质问从未发生过。

凌零零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茶水已经凉了，杯底沉淀着几片茶叶。

"免租期本来就是给店家装修用的。"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

"现在商场拖了陆总三楼商铺一个月不给批装修许可，再给一个月免租期不是很正常吗？"

孙娅的眉头皱得更紧。

"那是因为陆总的店铺装修设计不符合商场要求。"

凌零零突然放下茶杯，陶瓷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直直地盯着孙娅，目光锐利得让孙娅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孙娅。"

凌零零忽然歪头一笑，这个动作让她额前的刘海微微晃动。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孙娅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凌零零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身体微微前倾，对着孙娅招了招手。

孙娅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去。

凌零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温热的气息拂过孙娅的耳畔。

"我们还没解约呢，但是现在这个店铺，已经有人排队等着我们空出了。"

孙娅猛地直起身子，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嘴唇微微颤抖："这不可能......"

凌零零已经靠回椅背，脸上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方其推门而入时，看到的是两个人各据茶几一边，气氛凝重的场景。

"哎呀，有什么条件我们还可以谈嘛。"。方其搓着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用搞得这么僵。"

凌零零突然站起身，拎起放在一旁的帆布包。

"方经理，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决。

"陆总已经发话了，他不差这点钱。不行的话，你们就起诉吧，我们耗得起。"

"哎哎，你这——"

方其急忙上前两步想要阻拦，但凌零零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帆布包的带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

方其转过身，擦了擦额头的汗。

"孙小姐，你看这......"

孙娅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

她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裙的褶皱。

"我回去跟我爸爸——哦，孙律师说一下，准备起诉材料。"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到时麻烦方经理沟通一下，我们来签和商场的委托手续。"

"可是孙小姐——"

方其还想说什么，但孙娅已经拿起她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我先走了，您忙。"

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方其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阳光照在他汗湿的衬衫领口上。

他慢慢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又放下，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窗外，商场中庭的人流依旧熙熙攘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羽毛球"啪"地一声落在界外。

凌零零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汗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塑胶场地上。

她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朝网对面的孙娅摆摆手。

"不打了不打了，认输。"

孙娅得意地双手叉腰，额头上的汗珠在球场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她的运动发带已经被汗水浸湿，但精致的妆容依然完好无损。

"这就认输了？"她揶揄道。

"当年体育课上的拼命三郎哪去了？"

两人走到场边，肩并肩靠着墙壁坐下。

凌零零从运动包里掏出两瓶运动饮料，递给孙娅一瓶。

她拧开瓶盖时，指关节因为刚才激烈的对打还有些发红。

"你太狠了吧，"凌零零仰头灌了好几口："一点不手下留情啊。"

"开玩笑，"

孙娅用饮料瓶轻轻戳了戳凌零零的肩膀，瓶身上的冷凝水沾湿了凌零零的运动服。

"大学时我们班那群文科生，体育课能逃就逃，能混就混。"

她模仿着当年同学们哀嚎的样子，声音提高了八度："'老师我肚子疼''我膝盖不好''我从小体育就不及格'..."

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就你，凌零零，800米非要跑到3分50秒以内。体育老师感动得都快哭了。"

凌零零用毛巾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想起当年那个总是独自加练的傍晚，夕阳把操场的塑胶跑道染成橘红色，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体育老师在期末评语里特意写道："凌零零同学展现了难能可贵的体育精神"。

这句话后来还出现在她的奖学金申请材料里。

"我那是觉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凌零零不服气地撇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饮料瓶上的标签。

"那天我们吃完饭，我还在外面跑五个多小时做调研。"

她指了指自己结实的小腿肌肉。

"要不是练出来的体能，现在哪撑得住这种工作强度？"

孙娅翻了个白眼，她修长的手指拧紧瓶盖时，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行行行，就你最有先见之明。"

她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现在可以说了吧？特意约我来打球，到底想聊什么？"

凌零零轻笑一声，把空饮料瓶精准地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是你把气撒够了，终于肯好好说话了吧？"

她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平静但眼神锐利。

"你们律所，现在还在竞争商场的常年法律顾问资格吧？"

孙娅的手指在饮料瓶上轻轻敲击，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都发律师函了，"

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疑惑，"你怎么确定不是我们所已经接了这顾问单位？"

"你爸的作风我还不清楚？"

凌零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

她调整了下坐姿，运动服摩擦着塑胶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你们要是真接了顾问单位，你爸肯定要亲自来。"

她转头看着孙娅，目光笃定。

"你现在还在实习律师挂证期，他能放心让你单独服务这么大的客户？"

孙娅的表情微微一滞，涂着唇膏的嘴唇轻轻抿了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倒是很了解我们爸爸的行事风格。"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运动发带的尾端。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场边的空调突然加大风力，吹乱了凌零零额前的碎发。

"陆总不要四层位置，要地下一层。"

凌零零的声音在空旷的羽毛球场里格外清晰。她停顿了一下，手指摩挲着羽毛球拍的握把。

"要紧挨着直梯对面，现在还空着的一大片毛坯旁边的位置。"

孙娅正在弯腰系鞋带，闻言动作一顿。

她慢慢直起身，眉头微微蹙起。

"就这条件？"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顺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不过分啊，你可以直接提。地下一层我去看过，还空着好多地方呢。"

凌零零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瞬间年轻了几岁，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

"你要是商场的人，听到我主动提这个要求，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在租金上让你多..."

孙娅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涂着唇膏的嘴唇微微张开。

"哦~~~"她拉长了声音，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下巴。

"你打着这个主意。"

"打住。"

凌零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腕间的橡皮筋随着动作晃了晃。

"我们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孙娅伸直腿开始做拉伸，运动裤的布料勾勒出优美的腿部线条。

"那我们所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但眼神却很认真。

凌零零拿起毛巾擦了擦颈间的汗珠，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不叫帮我，这叫互帮互助。"

场地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在两人之间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远处传来其他打球人的笑声，显得格外遥远。

"如果闹上法院，"

凌零零的声音压低了，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从立案到开庭，我们给你们拖上半年还是有把握的。"

她看着孙娅渐渐变得严肃的表情。

"到时候，方其非得急得跳脚不可，觉得你们所没把事情办好。"

孙娅慢慢站起身，运动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走到场边的长椅旁，拿起自己的运动水壶，小口啜饮着，水珠顺着瓶身滑落。

"这套商铺，是他牵线出租给陆各的。"

凌零零继续道，手指轻轻敲击着羽毛球拍的网线。

"你觉得如果你们收不回来，影响了他个人在商场的地位，他能在你们所竞争法律顾问的事情上，站在你们这边？"

孙娅放下水壶，瓶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打球的一对情侣身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回头，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凌零零，你比大学时候狡猾多了。"

凌零零耸耸肩，运动服下的肩膀线条柔和却有力。

"商场如战场，这可是你爸说的。"

孙娅突然轻笑出声，她拿起放在长椅上的运动包，动作优雅地甩到肩上。

"我会把你的'建议'转达给我爸。"

"那就多谢了。"凌零零从包里拿出精美的纸袋。

"明品牌的限量款美甲，给我们的大美女孙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