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第235章 生命的重量

目光回到虞幽幽和阿爻这边。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中招了，害得你们卷进这些事。”

希尔拉住虞幽幽的手，火红色的头发好像都耷拉了下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歉意的神情望着她。

“不是你的错，别多想。”虞幽幽顺势抱了抱希尔，西恩站在她身后，手握成拳同阿爻碰了一下。

在场的人被各自家族的军队救走，等希尔和西恩醒来的时候，阿爻和幽幽已经被困在秘境了。

“当时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希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后来我们听说，这件事和海龙复苏有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对了。”希尔朝虞幽幽眨了眨眼，小声问道，“皇子找你们有什么事吗？”

真实情况自然说不了，虞幽幽一脸无辜地回答：“就是秘境里面得到了一些战利品，我们过去分配的。”

听完，希尔也不再追问了，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少女愁容满面地叹了口气：“感觉像是要变天了。哎……这次是真的招待不周了，等下次有空，再出来玩？”

“好。”虞幽幽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我们短时间不会离开水之国的。”

从秘境回来以后，两人又卷进海龙的事里，虽然秘境在它的灵力翻涌下荡然无存了，但通关后待开启的奖励仍然留在两人的精神之海里。

阿爻和幽幽休息了两天，消化奖励所得的灵力，等级分别到了八十八级和八十九级，他们得去军队报道了，飞速提升的境界急需在杀戮中稳固。

晴朗了几日的天空忽而又变得阴沉，两人手牵手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急急忙忙跑来的陈军。

虞幽幽对这位大叔印象比较深，当初在虚域中遇见时，他也帮了很多忙。

陈军肉眼可见的焦虑，招呼都来不及打了便脱口而出：“深渊又开了一条裂缝！慕容上将正在列兵，让我赶紧过来通知你们！”

又一条裂缝？

阿爻牵着虞幽幽的手微微一紧，水之国本来就是除极南以外，兵力最薄弱的地方，难道是海龙的冲击，让深渊的侵占变得更加急切了吗？

来不及更深入地思考了，阿爻牵起虞幽幽，两人用尽最快速度赶到战场。

仿佛是天公都在帮忙，不一会儿就开始打雷下雨，给这场突袭加上了躁动的鼓点，驻军离得最近的海岸线上飘来灰蒙蒙的雾气，阿爻到了才看清，哪里是雾，分明如海浪一般奔涌而来的深渊大军。

虞幽幽脸色沉了下来，水之国的情况她最为了解，这第二道裂缝开的位置及其讲究，离最初的缝隙有一段距离，却不太远，一左一右刚好能将这片海岸线包裹，时机也选在水之国皇室虚弱、人力不足的时候……细想的这些种种，分明是深渊计算好的绝佳占领机会。

“来不及整队了！大家听我说……”两人一到，就见风雨中的慕容晨晨，一身铠甲立于大军之后，灵态星之权杖悬浮在空中，她手里托起一面鲜红的大旗，旗帜上是一把纯白的刀插入深黑裂缝的图案。

那是西边驻军的军旗，虞幽幽刚来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它插在最显眼的地方。

尽管驻军都是由边境国家加上各大学院宗门派人组合而成的，但西边仍旧是最混乱的一个区，水之国并不强大，敌袭时几乎是全民参战，来支援的人里也全是叫不上名字的宗门，慕容晨晨刚接管这里时，完全是一片散沙，八十级以上的战力不过百数。

两人穿好铠甲站仅列队里，旗帜的鲜红色倒映在虞幽幽眼底，她看着自己的老师不紧不慢地指挥，渐渐地让队里急躁的气氛沉静下来，她清楚地感受到，这么多年的经营足以将散沙凝聚为高墙。

“幽幽，你我各负责辅助两方军队，能做到吗？”慕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到少女坚定的目光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还有，注意前排退下来的灵临师，他们很需要你的净化能力。”

以往被侵蚀的灵临师只有死路一条，而现在不一样了。

“放心吧。”

虞幽幽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随着慕容的一声令下，她后退一步，大型四合一增幅阵法在她手下被缓缓勾勒。

少女看向远处连成一片的敌人，以及在兵戈炮响声中，始终跑在一线的黑豹背影。

“相信我，我不会让这面高墙倒塌的。”

虞幽幽眼底带着隐忍的怒火，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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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的利爪撕开一个突脸的深渊怪物，立马就有另一个补上，密密麻麻地像是在排队赴死。

很快视野便被灰色雾气占据，战场很挤，海岸线附近又完全没有掩体，所以只能硬抗。在某个时机，阿爻猛地往前冲，将速度和防提到极致，一头扎进怪物堆里。

“兄弟你不要命了？！”离得最近的军士一回头，便看见阿爻义无反顾冲进怪堆里的背影，他一愣，差点被迎面的怪物捅上一刀。

“喂你！”在他眼里，很快阿爻的身影就被吞没了。

“……”

阿爻没管身后军士的呼喊，无视了那些试图救他而伸出来的手，深入敌腹。

下一秒，深蓝色的电光乍现，几具重叠的尸体倒飞而出，电光越来越亮，闪烁在漆黑的夜里，也倒映在了那个军士呆愣的脸上。

雷霆之域·扩大版，释放。

阿爻估摸着这一代的深渊怪物强度，调整了雷霆之域的覆盖范围，每一击落雷都精准有效地击中怪物，离得近的，直接在这雷霆下灰飞烟灭，更远地也能瞬间麻痹。

“还愣着干什么，杀敌啊？！”

那个呆愣的军士被人一吼，立马反应过来，眼里带上了浓浓的战意。

他能感受到那带着雷电的、几乎是九十级强者的一击，军士红着眼眶，似乎是被鼓舞了，他嘴里大吼着，手中动作不挺，招招狠辣，将那些被麻痹的怪物一一杀死。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各处上演着，昔日的战友转瞬身死，尸体被怪物无情吞噬，留下的士兵杀红了眼，被深渊之力调动的情绪又在清心阵法下得到安抚；但更多的战士们，即便没被杀死，面对无法挽回的深渊侵蚀时，灵态清明的一瞬间——选择了自我了结。

死亡、尖叫、呐喊……

这些虞幽幽并不陌生，即便是冥神考验后，这种属于人类的共鸣和怜悯也没有消失，反而愈加强烈。

因为体验过肉身被摧毁，灵魂被拔除的感觉，所以更能明白生命的重量。

少女咬咬牙，加大了手中的灵力输出，卷轴技能发动，几千只小狐狸没入前线战士的身体。大军上方，星之权杖始终洒下微光，在黑夜里撑起属于人类的萤火。

战士们只觉得一股暖流汇入身体，被灰雾占领的精神之海渐渐露出原本的模样。

雷霆之域再次释放，阿爻清掉一批从海里企图爬上来的小怪，正要前行，身边的战士们却一个接着一个，突兀地消失了。

不好！

少年停下身体，只差一点，他就要自己“撞”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裂缝陷进了。黑豹眼瞳里金光浮现，他抬头，瞬间锁定了风雨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来者也发现了自己的暴露，却毫不避讳地迎上阿爻的目光。

雷龙之翼舒展，一道身影拔地而起，跃入风暴中。

“好眼力。”

对面的人脸覆面具，语气里带着轻佻地赏识，若不是身侧漂浮的灰气，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深渊生物。

阿爻不想与他多说话，瞬雷击发动，少年一瞬间便同来人拉进了距离，云层上的雷电都在帮助自己，他们受到雷龙的呼应缠绕在拳头上，阿爻能感受到这一击的强度，已经越过了九十级。

“别心急。”那人话没说完，一眨眼出现在远处，同阿爻拉开距离，这一击落在了空处，却打出一团巨大的雷暴。

“年轻人就是急躁啊……”他一边瞬移躲着追上来的雷暴，一边用手扶了扶面具。

这怪物起码是灵临师九十级的强度，但比他见过的渊者要弱些，应该是上层的阿比斯统领。阿爻心下明了，身形一动，同时发动瞬移，堵住他预想的道路，

面具人不避不闪，面对身前的黑豹和身后快要追上来的雷云，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雷云消失，始终开启悬珠瞳的阿爻却看清了，那分明是从天空中裂开的一道极快的裂缝，将雷云团“吞”了进去。

一道猜测闪过阿爻的脑中，这不是瞬移，这是——空间能力。

空间能力的阿比斯统领，之前从未被记录过，这是一名强敌，说不定是这次侵略的主导。

灭狰刀缓缓于手中浮现，刀身直指面具人，阿爻死死盯着他，对方冷哼一声，两只手同时下压，阿爻只觉身侧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风声雨声雷声，都变得缓慢下来。

空间干扰。

在阿爻愣神的一瞬间，面具人动了，踏碎虚空，无数道漆黑的小口出现在阿爻周围，一照面就吞噬掉了少年的护体灵力，阿爻反应极快地瞬移走，但身上还是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割裂伤。

如果不是反应过来，趁空间还没完全封锁时瞬移走，现在受伤的就不只是皮肤了。

阿爻紧握刀身，他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敌人，常规的方法完全没用，难道要近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