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第191章 拾阶而上

“冰之渊者。”

公玉青说出四个字，剩余四人瞬间警觉。

“冰雪融化之后，将深渊的气息，和水分子结合，就会形成灰雾。”公玉青说着冰之渊者曾给她“好心”解释的灰雾来由。

慕光陆补充道：“这里如果不是神灵驻守的秘境，还阻隔探知，而且我们这么久也没见到其他人，”他顿了顿，“那是他们走岔的可能性更大，还是我们呢？”

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结论，让六人如坠冰窖。

“我认为现在应该还没到这么严重，灰雾若是要水分子，而这里是水之国，本不缺少水。”木礼鹤摊手，“只是深渊之力无法解释。”

“或许也只是深渊来了普通的怪物，让我们来到这里，”叶浅右手托腮。

公玉青摇头：“深渊普通怪物不能做到改变传送方向，将我们支开。”

慕光陆眼色低沉：“总之，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是有人被深渊盯上了，才会带一个队伍来到这里。”

说完这话，大家都下意识避开视线，只是雪长景视线下意识偏向了许不语一些，而许不语回以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木礼鹤悄悄抬头看几人的视线都没有集中，埋头观地的样子，他摸摸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一个人被盯上了，而是我们所有人都被盯上……”

因为大家都有心事的样子。

几人一愣，纷纷抬头，发现其他人也跟着抬头，便明白刚才大家都是如此。看来，大家都或多或少有被盯上的缘由，担心是自己连累了队友。

“首先我知道我和阿青被渊者追杀过。”木礼鹤陈述自己的观点，“然后我、长景、光陆、叶浅都在深渊裂缝作战过一段时间。”

几人也是点头，不过没有再补充。他也仅仅只知道叶浅的遭遇，但这也没必要在这里说，毕竟人家都只是悄悄告诉了他。

“现在听来只有不语小姐没有原因了？”叶浅抬眉。

众所周知，没有原因才是最有原因的。

许不语张张口，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不……其实她的原因也很重要。”雪长景抢先一步说道，“你们还记得当时我们战斗告一段落，我先一步回了军营吧？”

三人颔首。

“当时那些人便是来通知我，许小姐受伤昏迷了。”

许不语也出来补充：“等我醒来之后作了一番推断，认为行刺的必然是高手，不然无法进入皇宫，甚至近我身。”

“你推测可能是深渊？”公玉青问。

许不语并未回答，而是说出她最想说出的一点：“我当时也是听闻大臣让我来水之国避难的言论，加上告诉我水之国有秘境将开，我才和长景一起过来的。”

雪长景接话：“然后我们在路途中听闻需要多些人手，是一个需要精英人士作战的秘境。”

“我们也是收到长景的邀请才来。”木礼鹤道。

“公玉小姐是受到了我的邀请，我们正好当时在旅途中认识了一段时间。”慕光陆颔首。

似乎，一张无形的网就这么连接上几人。

然后因为深渊的缘故，他们被网拉扯来到了这里。

木礼鹤指了指这个屋子：“不过根据石墙所说，这里是吕安·奥切安的墓地。要是深渊想转移我们的话，为什么要将我们传送到这里，而不是更远的地方？”

“或许不是不愿，而是不能。”雪长景指着身后关闭的石门，“若是将我们传送离开，我们会很快注意到不对，而不是像这样没有退路。”

“瓮中捉鳖。”

许不语颔首，又微微摇头：“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他们想要什么？”叶浅歪头。

“吕恩的皇陵没有，而这里可能会有的东西。”雪长景说着。

“世俗的物品，珍奇的宝物，或者灵丹妙药，按理说也是第一任王所拥有的东西更多。”慕光陆划着排除法。

“或许，不是实体的物品，而是虚幻的能量。”许不语已经想到了什么。

“之前的幻境。”公玉青想到，“我的幻境里面的主角就是吕安·奥切安。而在幻境中，她被深渊之力侵蚀了，差一点变为渊者。”

“更具体一点，是名为‘毁灭’的渊者。”许不语交叉着手指。

几人有些惊诧：“渊者？”

在场的都明白渊者是什么概念。

公玉青解释道：“不过她并没有变成真正的渊者，而是在用这股力量击败来袭的其他渊者之后，便自杀了。”

“渊者的形成不应该是不可逆的吗？为何还能使用力量却保持清醒。”叶浅仔细回忆着他曾看到的典籍所写内容。

她遭遇渊者袭击之后，就去多看了一些关于渊者的记录。他们并没有保持清醒的示例，书籍中全部都是用“被控制”、“堕落”等言语去描述渊者的存在，似乎他们是对这片大陆生灵的背叛。

“幻境中说，她为了保护孩子，守护还能守护的人。所以保持清醒。”公玉青说。

“她的愿望与深渊的诱导相左，或许也是这样导致的清醒。”许不语低声说着。旁边的雪长景也望向她。

她作为吕安的一道残魂，是很清醒地坐在他旁边。但是五千年过去，谁又知道变化？

“当然不知道幻境所言真假，不过能让我困在其中，确实会有问题。”公玉青摸着右眼，那是世界树的力量在她身体的集聚点之一。

木礼鹤颔首，他大概知道公玉青的身份，还有自己幻境的难度。

“但如果假设，深渊这次的目的和吕安的‘毁灭’有关，这一切都能解释了。”许不语道。

公玉青转而望向许不语，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惊讶的神情，现在还带着大家进行推测。而且能让自己沉沦的幻境，却被她进入然后点醒，她的面庞，和现在不同的幽紫色的眼眸。

她曾说，那是既定的过去，已在五千年前发生，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更改。

她又为何知道是过去？也认得这古字谜。还是最开始知道这个秘境的存在，叫来了他们所有人。

她似乎知道很多，却没有对他们全盘托出，而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引导。

恐怕……她和这场局也有很重的关系。

“墓中自会有她的躯体，而她的躯体在五千年前是半渊者，虽然这么长时间应该也化作了一抔黄土，但若是——”

若是深渊足够神奇，也或者给吕恩皇陵的恩泽被分得一份，她若没有腐朽。

现在也还有疑似深渊的插足。

那前方等待的会是……

“还要前进吗？”雪长景问着他们。

空气沉默了些许。

木礼鹤倒是一笑：“我们便是为了冒险而来，探寻真相也是我们一直在走的路。”

“何况，也没有了后退的路。”叶浅像之前雪长景一样指着后面关闭的石门。

“还是要继续解读啊。”

很快，水流流淌，他们看到石墙上出现了字，还被一个方框亮眼地标明出来。

仍然是古字谜的形式，迅速进行拼接和旋转。

“天上的白鸽献上橄榄枝，地上的人们吹奏欢迎它的乐曲。”公玉青翻译道。

“下面的转盘格子，答案是两个字。”许不语指着石墙下出现的转盘，不过这次转盘不是木质，而是水构成的。

“是和平？”木礼鹤道。

白鸽和橄榄枝，很符合书中说的和平鸽的意象。

公玉青也上前在转盘上扭动出和平的古文字，但是墙却没有反应。

“那会是什么？”

众人陷入疑惑，而许不语沉默片刻，手中星光指向墙上框住古文字的一整圈方框：“这个方框若也是字谜的一部分，那么便是将答案得到的结果，旋转半周并镜像。”

“这样吗？”

公玉青迅速将和平的古文字镜像并旋转回半圈，然后所有人都能看得懂的字出现了。

旋转之后竟然变成了现在常用的大陆通用语。

“毁灭”。

却是意思和之前完全相反。

在答案被轻声说出，面前的石墙突然抖动，露出里面的冰层。水做的转盘也瞬间凝固，然后和冰墙一起破碎炸开。

众人纷纷使出防御技能挡下纷飞的冰渣。

安静下来，眼前的一切忽然延伸，自石屋向前继续延展开来，形成一个不小的殿堂。而刚刚那堵冰墙，就像是突兀出现一般，破坏了殿堂的美感。

在殿堂中间，拾阶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物体正对着他们，慕光陆的勘察技能迅速拉近，发现那是一座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位女子，面容姣好，皮肤是略微的黄褐色，穿着繁重的皇室高领衣装，将身上其他部分遮掩下来。

公玉青认出了她是幻境中的吕安。木礼鹤也觉得眼熟，像是幻境最后“月”疤痕掉落之后下半脸的模样。

许不语瞳孔微动，但表面不动声色。

棺旁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一些话，是普通的古文字。

“将吾母葬于此处，以水为栖息，愿安然长眠于此，勿被后世打扰。故未将此与吾皇陵主干道相连。若有缘人到此，则路途有些许考验。仍能来到此地，也愿勿叨扰她的长眠。”

再下方是古字谜，许不语倒是一眼便能看出字谜，迅速阅读，眼神也有些波动。

而公玉青才开始翻译不久，却是见周围水元素聚集，碑瞬间结冰，然后和刚才的冰墙一样瞬间破碎。

“是谁？”

“没必要再看下去了，只是一些煽情的无聊字眼。”冷漠地女声响起，但没有人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