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镜 第15章 记忆的挽歌

档案备份中心那微弱的灯光闪烁，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心跳，未能引起任何警觉。

林知微心中的不安却急剧放大。时代广场那边过于“平静”了，这不符合陈景安的风格。他喜欢戏剧性，喜欢在对手眼前完成他的“杰作”。

“档案中心那边有回复吗？”她再次接通通讯，语气急促。

“刚确认过，负责人说一切正常。”

“不正常！”林知微几乎可以肯定，“立刻派人去档案中心！带上声波探测和干扰设备！最快速度！”

她等不及调度了，抓起车钥匙和便携装备，冲出指挥中心，亲自驾车朝着档案中心方向疾驰。她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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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广场地下数据中心。

赵伟盯着毫无异常的监控屏幕，眉头越皱越紧。太安静了。这种安静，反而让人心慌。

“报告，外围排查完毕，未发现可疑人员和设备。”

“报告，内部传感器数据正常，未检测到异常振动或声波频率。”

一切正常？难道林知微判断错了？陈景安的目标真是这里，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里传来林知微急促的声音：“赵队！档案中心！他的目标是档案中心！时代广场是幌子！”

赵伟心头巨震！立刻反应过来：“分出一半人手，立刻支援档案中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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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中心，地下核心存储库外。

频率正在加强。通风管道的震动变得明显起来，发出低沉的呜咽。库房内，那些排列整齐的、承载着城市数百年记忆的晶体存储柜，表面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共振波纹。存储介质内部，分子结构正在承受着超越极限的应力。

负责人终于感到了不对劲，那低沉的嗡鸣和异常的震动让他心惊肉跳。他冲向库房大门的安全锁，想要进去查看。

“呜——！”

刺耳的消防警报突然响彻整个档案中心！不是火警，而是安防系统被强行触发！

灯光瞬间切换成应急模式，红光闪烁，扰乱了所有人的视线和行动。

是陈景安！他启动了预设的干扰程序，阻止任何人进入库房，为他最终的“演奏”争取最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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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微的车一个急刹停在档案中心门口，她推开车门，手持声波探测器冲了进去。探测器上的读数正在疯狂飙升，指向地下库房的方向！

“阻止他！干扰声源！”她对着赶来的技术队员大喊，自己则不顾一切地冲向地下入口。

应急灯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血红。警报声震耳欲聋。

在地下库房的厚重金属门外，林知微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门侧的电子锁面板漆黑一片，被人从物理层面破坏了！手动开启装置也卡死！他们被挡在了外面！

探测器显示，库房内的共振频率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她甚至能隔着厚重的隔音门，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种细微的、如同亿万冰晶同时碎裂的“簌簌”声。

那是记忆在消亡的声音。

完了吗？

林知微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无力感和巨大的愤怒几乎将她吞噬。她又一次，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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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剧院内。

陈景安闭着眼睛，手指虚按在声波发射器的最终启动钮上，仿佛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屏幕上的频率曲线完美地达到了预设的峰值。

“月影”站在他身后，低声道：“警方已被成功牵制并干扰。档案库房已隔离。频率已达临界。”

陈景安的脸上露出了完成杰作前的宁静与满足。

“历史……将由我书写新的注脚。”

他的手指，即将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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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中心地下，库房门外。

林知微坐在地上，指尖触及冰冷的地面。那细微的、来自库房内部的碎裂声，仿佛直接响在她的脑海里。

不，还没有结束！

陈景安追求完美，他一定会亲眼“见证”他的作品完成！他需要反馈！他一定在监听这里的动静，或者通过某种方式监控着库房内的情况！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林知微的脑海。

她猛地站起身，对着紧闭的库房大门，用尽全身力气，用一种清晰而无比嘲讽的语气大声喊道：

“陈景安！你输了！”

她的声音在警报间歇的短暂寂静中，异常清晰地回荡在走廊里。

“你所谓的艺术，不过是躲在暗处破坏的懦夫行为！你永远无法真正创造！你只配当一个躲在镜子后面的、可怜的小丑！”

“有本事，你站出来！面对我！”

她在赌！赌陈景安的骄傲，赌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当面侮辱，赌他会为了反驳她，为了证明他的“艺术”，而延缓那最后的步骤，甚至……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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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内。

陈景安的手指在即将按下的瞬间，僵住了。

监听设备里，清晰地传来了林知微那充满蔑视和挑衅的话语。

懦夫？小丑？躲在镜子后面？

他脸上的宁静瞬间消失，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能接受他的“艺术”被如此贬低和误解！

“老板……”“月影”感觉到气氛不对，出声提醒。

陈景安抬手制止了她。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她不懂。”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刺痛后的愠怒，“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共鸣！”

他改变了主意。仅仅摧毁那些冰冷的晶体，不足以回应这份侮辱。他需要更直接、更震撼的方式，来为他的“镜舞”画上句号，来让林知微亲眼见证，什么是超越她理解的……完美。

他的手指移开了最终的发射钮，快速在控制台上输入了一连串新的指令。

“启动‘最终谢幕’程序。”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地点，锁定林知微的当前位置。”

“月影”瞳孔微缩：“老板，这太冒险了！警方……”

“执行命令。”陈景安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要把最终的舞台，搬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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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中心门外。

林知微屏住呼吸，紧盯着探测器。

那令人绝望的临界频率读数……开始波动，然后，缓缓下降了！

她赌对了！

陈景安被激怒了，他停止了攻击！

“频率在下降！他在停止！”技术员惊喜地喊道。

但林知微的心并没有放下，反而提得更高。她了解陈景安，停止攻击，意味着他选择了更直接、也更危险的反击方式。

“小心！他可能要来了！”她厉声警告，同时快速寻找掩体。

话音刚落——

“砰！”

档案中心大厅一侧的钢化玻璃幕墙，轰然碎裂！不是被撞破，而是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化作无数均匀的颗粒状碎片，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尘埃弥漫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修长的男人，从容地踏着满地的玻璃碎渣，走了进来。

正是陈景安。

他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埃，精准地锁定了掩体后的林知微。

“如你所愿，林顾问。”他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优雅，仿佛不是闯入者，而是应邀前来的宾客，“我来了。”

“现在，请你亲眼见证，最后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