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前奏曲 第45章 Part45

凌夕盯着墙上黑白灰配色的月球钟表，他已经从下午盯到晚上，突然起身出了门。他按响了几米之遥的乐笑家的门铃。

门打开，乐笑光着脚，披散着波浪卷发，身穿一件天蓝色带黑色花纹的吊带短裙站在玄关，惊喜地说：“前辈你回来啦？”

凌夕笑着点点头，“在忙吗？”

乐笑：“没有，就是待着，前辈要进来吗？”

凌夕又摇摇头，“有两段旋律写不好，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乐笑开心地答应下来，“前辈等下，我拿件外套。”她随手打开柜子拿了一件，穿拖鞋的时候小鸡飞了出去，吹着口哨往凌夕身上扑，乐笑伸手去抓，没注意脚下被门框一绊，人跟着鸟飞了出去，好在凌夕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身体贴在一起的瞬间，两人皆呼吸一滞。乐笑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凉，凌夕的手却热得很。乐笑的手搭在凌夕后腰，触感硬邦邦的。

星海公司里，经纪人和宣传部的会议还没有开完，陈佩拉和丁岩突然一起剧烈咳嗽起来。察觉到别人都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又同时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散场后，雷磊问陈佩拉：“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佩拉看周围没有人，把手机打开给雷磊看，界面还是乐笑家门口的监控，她还没有切掉。刚才警报显示有人在门口逗留时间过长，她才点开看，入目便是乐笑和凌夕紧紧相拥如同偶像剧一般的画面。

雷磊：“不是……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在一起了？凌夕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俩为什么不进屋啊？”

陈佩拉能回答的就只有凌夕上午才落地的事实而已。

乐笑是第一次认真看凌夕家中的布置，上次来吃饭只看了餐厅，其他地方灯都没开。这次来，凌夕打开了客厅的所有灯，乐笑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一架蓝黑色带细闪的九尺施坦威坐落在客厅右侧，专门做了个下沉设计，要向下走两级台阶才是放置钢琴的区域，乳白色的柔光洒落下来就像月光照耀在海面。

乐笑不禁感慨出声，“哇……”

凌夕温柔地看着她，“喜欢吗？”

乐笑速度很快地接连点了几下头。

“那我送你一架。”

“不用不用，我只是觉得好漂亮。”凌夕的大方乐笑见识过不止一次了，她不了解月光石的市场，但是她戴着出席活动时，被不少明星羡慕地问价值不菲吧。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点头，凌夕一定会送她一架最好的钢琴。

凌夕：“你弹钢琴的样子也很漂亮。”

乐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引开了话题说：“我家里有一架原房东留下的钢琴，看型号有些年头了，但是音准很好，我已经用习惯了。”

乐笑不会在意乐器的水平，只要它能出声，就有它的灵魂。就像人唱歌，不管好听与否，谁都可以唱。

乐笑说的那架钢琴是凌夕的第一架钢琴，过去的东西了，出于习惯，凌夕带到北京就一直放在那里，但是再没弹过。如今，他连着房子一起给了乐笑，乐笑怎么处理，他都可以。

今晚叫乐笑过来，不是凌夕写不好歌。他写出来打算放到新专里的歌，自己都很满意，但是他也会好奇乐笑会如何处理个中转折。或许这也是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把乐笑抱在怀中的那一刻，谎言不攻自破，他很想见到她，仅此而已。

看到乐谱，乐笑眼睛又一次亮起来。她全神贯注地坐在钢琴凳上看了一会儿，凌夕没有打扰她。

乐笑开口哼了出来，唱完转着眼睛边思考边自顾自拿笔在上面修改起来。修改完她又唱了一遍，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修改凌夕的作品，猛地看向凌夕。凌夕手搭在钢琴上同样地聚精会神，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乐笑想站起来却被凌夕按住肩膀，然后凌夕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都没有看乐谱，就在钢琴上弹奏起来，却和乐笑修改过的版本分毫不差。

乐笑睁大眼睛愣怔地看着身旁的凌夕。

凌夕弹过一遍后才拿起了乐谱，他的嘴角弯起，“谢谢。这首歌的作曲会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乐笑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决定了吗前辈？”

凌夕被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逗笑了，“对啊，它已经没有修改的余地了。要听我唱一遍吗？”

乐笑不假思索：“要！”听凌夕现场弹唱新歌，这诱惑实在太大，乐笑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首歌叫《钟情》。”凌夕说完便开始弹唱，他自然流畅地将歌词融入旋律中，一点都没有出差错，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乐笑会把这首歌修改成这样。

最后一个琴键弹起，凌夕的专属演出结束。乐笑鼓起掌来。

凌夕能明显地感觉到乐笑的紧张转变成了崇拜，她的眼睛藏不住她的情绪。

乐笑主动问道：“这是新专里的歌吗？”

“嗯。”凌夕说，“十周年想做些不一样的东西，打算分两部分，刚刚这首歌是第二部分里的一首。”

凌夕又给乐笑弹了一首歌，但是没有说歌名，弹完之后告诉乐笑这是第一部分里的。

乐笑也听出来了，两首歌的风格不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粉丝滤镜，她听起来觉得是凌夕才能写出来的歌。

凌夕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个人都看过去，凌夕说“我接个电话”起身去处理。

乐笑看他接通电话，用英文和对面沟通着往餐厅走去。

乐笑收回视线，凭着记忆弹凌夕刚刚弹的第二首歌。

乐笑断断续续地弹完一遍，三分多钟的时间，凌夕回来了，没有再坐下，而是走到乐笑身边问：“困吗？”

乐笑摇摇头，“白天睡得很多，估计很难睡得着。”她昨晚又是一场演唱会，过了中午才起床。

凌夕说：“是詹姆斯导演的电话，他把样片发给我，让我看看配乐需不需要修改。如果暂时可以不回去的话……要一起看吗？”

乐笑答应了。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乐笑的短裙在她坐在绵软的沙发上时往上移了不少，她对凌夕丝毫没有防范，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凌夕很绅士地没有把视线落在她的腿上，但是脸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乐笑很单纯地说：“前辈，你很热的话把温度调低一些吧，我穿着外套没关系的。”

凌夕说“好”，站起来去调温度设置，回来给乐笑带了一条毯子，让她搭在腿上。

电影开场，Chris扮演的男主角隔着实验室的玻璃墙观察休眠中的女主角。Chris是好莱坞当前颜值演技人气都非常高的男演员，乐笑看到他没什么反应。但是女主角Candice的脸呈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乐笑感叹出声：“好漂亮。”

凌夕笑了，他想说你也很漂亮，但是没有说出口。

电影**处，男女主角坐在废墟之上，抚摸着彼此的脸颊，男主角表白说：“你是我完整体的一部分，你一直是完整的，是我突然变得残缺。”女主角回应说：“你一直是完整的，因为我一直在你的心里。”

乐笑颤抖的呼吸暴露了她流泪的事实。

凌夕早早就听过类似的话，他和Chris在拍摄期间散步聊天，Chris问他：“Lino，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凌夕回答他：“心脏在跳动的感觉。”Chris：“真神奇呐，心脏就是心脏，可人没了心脏活不了。”

乐笑在片尾曲播放的时候睡着了，无意识地靠在凌夕的肩头。

当电视自动暂停，凌夕侧过头去看，乐笑睡得很沉稳，遥远的天边月亮也隐藏在云层之下，或许也睡着了。

凌夕能感受到乐笑的气息和自己剧烈的心跳。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吵醒她。

爱人是月亮。爱人是心脏。

月亮在呼吸，心脏在跳动。

乐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昨晚凌夕给她的毯子。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凌夕家里，当即坐起来。凌夕就坐在她旁边的地上，在茶几上写歌。

凌夕笑着，“醒了？”

“嗯。”乐笑有点不好意思。昨晚上她听着片尾舒缓的纯音乐，身旁坐着凌夕，心里觉得很踏实，不知怎么竟然睡了过去。

凌夕收起散乱的纸张，“刚岩哥说等下来送早餐，在这里吃了再回去？”

乐笑点点头，接过凌夕递来的温水。

丁岩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对乐笑出现在凌夕的家中似乎一点不意外，打了招呼就拎着东西去餐厅了。

吃饭的时候，丁岩坐在他们俩对面，眼神在凌夕和乐笑脸上逡巡。两人各有各的心虚。

被盯着很没胃口，凌夕开口说：“哥你怎么过来了？”

丁岩收回视线，“通宵研究了你的周年庆，吃完了想跟你聊聊。”

凌夕：“嗯。”

丁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乖巧吃粥的乐笑，问凌夕：“需要找人给你把主卧窗帘安上吗？”

凌夕隔着手套剥鸡蛋，皱眉说：“为什么要安？”

丁岩咂舌：“太暴露了。”

凌夕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乐笑面前的盘子里，不解地问：“难道我会□□着跑来跑去吗？”

丁岩又一次将视线迅速扫过头埋得更深的乐笑，叹了口气说：“你随意。”

吃完了之后，凌夕说送乐笑回去，刚到门口手机又响了，乐笑说那就不用送了。丁岩起身说他送吧。

丁岩：“乐笑现在住在哪里？”

乐笑指着对门：“其实我就住这儿，不好意思啊丁岩哥，其实是因为……”

丁岩摆摆手，回头把门拽上了。两人在楼道里站着。

丁岩：“我倒是头一回看见有女孩子在他家里。”他说着拿出根烟，但是没有点燃，明显有些激动起来，“我还以为他……算了。”

丁岩看看乐笑，问：“是不是经常听到公司里说我和佩拉是竞争对手啊？”不待乐笑回答，他又说，“那全是他们以为。我这儿已经有日出和向晚，单个儿的还有凌夕，还有什么好争抢的呢？”

乐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就安静地听着。

丁岩又说：“不过你没签在我这儿，还是有点可惜的。不过你和凌夕交流也不费劲。”

之后，乐笑和雷磊说起丁岩这些话，雷磊表示：“装蒜！完全是装蒜！岩哥要真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争不抢，日出和向晚怎么可能都在他麾下。”

乐笑恍然：“也是啊！”

雷磊使着眼神：“对不对，多少经纪人做梦都想再复刻个日出那样的乐队，怎么就他能再找个向晚出来，更别提林隙还加入了。”

乐笑如梦初醒般：“喔。”

雷磊：“不过像他那么尊重艺人的经纪人还真是少有。你看咱公司一姐陆真依突然官宣结婚，官宣就官宣；向晚签约的时候缺的可是吉他手，摇滚乐队缺吉他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迟夜说不想随便加人，岩哥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们自己队里商量好，自己跟高层那儿把压力扛下来了。还有你偶像凌夕，通告和代言都是自己选的，有的不想理，不管开价如何，岩哥直接就推了。当年他风光无两的时候，岩哥说撒手就撒手让他去美国深造了。换别人，手里几棵摇钱树不得死命摇哇。”

乐笑知道人与人的关系都是相互的，丁岩完全尊重艺人，那艺人也会绝对信任他。

乐笑得出结论：“那岩哥不就是特别好吗？”

“对啊，所以我在刚开始也有想过你要是被他签了是不是会更好。”雷磊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马上打哈哈，“那也不一定，咱佩拉姐多牛啊，带出来的哪个不是腕儿，就说后来签的人少了，不照样带出来贝天后了嘛。你在她手下肯定也能成天后。”

乐笑对红不红没概念，成不成天后也无所谓，但她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佩拉姐为自己做的以及对自己的包容。她笑着说：“反正我打算在佩拉姐手底下干到退休了，只要她别嫌弃我就好。”

雷磊把她搂进怀里，“佩拉姐听见你这么说可能会特别感动。但是，她会依旧没什么表情。”

两个人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