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故瞻 第3章 回忆，渊源

十二年前，顾宅。

晚自习放学时间早已过了十点，到家时顾薝看一眼手表，已经到了十点一十五。

顾薝停自行车时在车棚看见了一辆不熟悉的车，疑惑了一下，看见屋内亮着好几盏灯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都说了让他去上贵族学校，每天那么晚回家早上起那么早，有时间休息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没办法，小薝太犟，他和一个朋友约定了要考一个学校……”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早知道就不答应你把他初中的时候送去公办学校了，还磨炼，磨炼出什么了？每天早起晚睡，平时营养也根本跟不上……”

“别说了，这是对他的锻炼。现在他不也挺好……”

“好什么好？这么晚回家，我们平时还没空见他呢。”一会儿，女人语气又温柔起来，“小陉，待会要叫哥哥……”

顾薝听了一会，关门换鞋，走去客厅。

客厅比起以往多了许多人，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小孩，还有李叔。

顾薝在原地站了会儿，看见往往只在视频聊天中才能看见的面孔，有些恍惚。

“爸、妈、李叔。”

顾荣诚点了点头，唐悦惊喜道：“小薝，回来了啊。”说完，她推了推边上的小孩。

“哥哥。”

顾薝对这个小孩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唐悦跟他提起过，给他打视频通话时拍过一下，是他们替过世的朋友代养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家里人只剩一个年岁已高的奶奶，照顾不了他，顾家照顾着这祖孙俩。

顾薝就记得小孩长得挺好看，叫凌陉。

“嗯，你好。”顾薝回了他一个淡笑，又问顾荣城道：“怎么回来了？”

“分公司出了点事，也想看看你。”

顺路来看的吧，再顺便睡一觉，顺便把他们带在身边宠爱的亡友的孩子给他看一眼。

“小薝，妈妈给你带了东西，堆在边上了。”唐悦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边，堆了两个行李箱。

“谢谢，有点晚了，我先上楼了。你们早点休息。”顾薝转身上 楼。

……

洗完澡，顾薝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吐出一口气，顾薝把手机随手丢在了床上。

十点五十四，楼下没人了，楼上开始不消停。许是三个人洗漱，挺热闹。

顾薝打开了窗，秦临给他发来消息。

阿临：男神、宝宝、宝贝

阿临：作业…

顾薝：哪项？

阿临：物化生，全没写

顾薝：……

顾薝：等死吧

阿临：不要啊，求求你求求你

顾薝拿出练习册和卷子拍了过去，又回复他。

顾薝：好好学习

阿临：好嘞宝宝

顾薝：？

顾薝：早点睡同学，晚安，我睡了

阿临：晚安哦

顾薝望着聊天记录，脸上仍挂着淡淡笑意，又听见敲门声传来

“谁？”

“哥哥…”

顾薝打开门，看见抱着大枕头的凌陉。他问道：“怎么了？”

“哥哥，我怕鬼，我想和你睡…”

“啊？”平时唐悦他们带着这孩子睡吗？

“李叔叔把我带到一个大房间，我好怕……”

顾薝沉默了一阵，给他让了一条道，说道：“进来吧。”

“谢谢哥哥。”凌陉高兴道，爬上了顾薝的床。

顾薝见秦临没回更多消息了，关掉了手机并熄了灯。他刚躺到床上，凌陉便靠了上来。

“哥哥，你上学会累吗？”

“还好。”

“哥哥，好久之前唐阿姨给你打视频，我看到你就特别喜欢你，我觉得你好好看哦。”

“嗯。”顾薝对于他的话有些尴尬。

“哥哥，你猜猜我今年多少岁了？”

“八岁？”

“是九岁，唐阿姨说哥哥比我大七岁，哥哥十六岁是不是？”凌陉比划着手指。

“嗯。”

凌陉一直说着，顾薝晚上有点失眠，也没叫停。

说到后面，凌陉困了，顾薝听见他在自己旁边呢喃：

“哥哥……”

再见到凌陉是在两年后，顾薝刚高中毕业。一场宴会上突发大火，那个宴会顾荣诚和唐悦带上了凌陉参加。

凌陉是被解救的寥寥几人之一。

正因顾父顾母的意外去世，顾老爷子不得不重新管理起XZ，同时带上了自己刚成年的孙子，顾薝。

凌陉当时11岁，顾薝便把他带在身边，一直带到了凌陉二十一岁。

十年。

凌陉十八岁后顾薝基本没管过他，一心投入工作。他们有一段时间顾薝不怎么忙得过来，他们交流也仅有几道短暂的电话与银行卡上打账。

那次的转变是在一次醉酒后，因为秦临。当时凌陉十九岁，大二。

那天晚上没什么事，再加上他的心情真的很差，拉上他的实习助理去到了一家有名的彩虹吧，他酒量不怎么样，没一会儿就醉倒在吧台。

“于睿……”

“怎么了顾总？”

“他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吗……”

“他？她？”于睿不解且八卦道：“谁啊？”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明明我先跟他认识的……我明明喜欢了他…”顾薝停下来，晃晃脑子，也没能想起来具体几年，又说道“好久好久，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于睿不懂为什么把他带到彩虹吧，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常年呆在这被人告诉顾薝了,顾薝来质问他为什么到彩虹吧去，是不是盯上他了，然后跟他爸告状。

于睿不禁被自己来前的脑洞逗笑，拍拍顾薝的肩，“顾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草恋一枝花呢？你又帅又有钱，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他笑着说道：“要不然……咳，我给您唱首歌吧。”

“什么歌？”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顾薝抱着酒杯沉默一阵，才骂道：“滚开。”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于睿摆摆手，“哥啊，那人是谁啊？”

“你个死小子不认识…顾薝说道：“虽然，进XZ我帮了他一点，但也是自己有实力在身上的，和你不一样。”

“什么意思？”于睿撇撇嘴，“即使不是我爸，我进‘叉子’也是易如反掌。”

“别乱起外号。”顾薝拍了他的背一下，力道不重，“而且，如果不是于叔叔，以你的为人处事水平，想当我的助理……”他眯眼想了想，“下辈子再说。”

“靠，别扯别的了，是谁啊？”

“坐‘风水宝地’那个。”

以前在ZX坐在靠门的那个位置没什么人愿意坐，当上级来巡查时第一眼就看向那，想摸鱼的容易被抓住，坐在那个位置上常年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也更容易升职加薪，然后就被员工起了浑名，叫“风水宝地”。

“哦，长得不错，每次见到他也差不多都在工作。”于睿笑道：“怎么认识的？喜欢多久了？如实招来啊。”

……

他们边喝边聊到凌晨一点，要不是顾薝喝多了要在吧台上跳霹雳舞，于睿怕他第二天出现在八卦新闻头条，打了个电话给顾陉。

凌陉当时正在和周嘉述打游戏，接到于睿的电话，游戏中的人物被对面的人杀死。

“……”凌陉按灭手中的烟，取下耳机，接起了电话。

“喂？”

“干什么？”

“你哥喝醉了,来枫元街接他。”

“哪家酒店？”

“南城之醇。”

“好。”凌陉退出当局游戏，耳边传来暴鸣。

“啊！凌陉！你退什么退？我弄死你！”周嘉述惊叫。

“周嘉述在你边上？”于睿问道。

“嗯。”顾陉看了一眼边上急眼跳脚的人。

“说我喝醉了，让他把我接回去。”

“呃……行。”

……

之后顾薝就被凌陉带回了家，挂在他身上回来的。

然后顾薝睡了一会，又因为做梦内容惊醒，怔了一会儿扇了自己巴掌。

他梦见……凌陉。

先不思考为什么是凌陉，他想先解决别的问题。

床头的手机因消息亮起，顾薝起床，没在意手机消息，看了眼时间。时间刚巧跳到四点五十六。

似乎听见门外有走动的声音,但顾薝无暇顾及，去了厕所。

厕所里有一面正对门口的镜子，中等大小，差不多可以从头照到腰。

他身上穿着凌陉换上的睡衣，领口微开，打开厕所门，看见了自己模糊的身影，后又打开了灯。

刚开灯不是很适应，他低头扶住了门把手，缓一会再抬眼。镜中的自己相当清晰，他呆了一会儿，看见了自己脖子上的紫红痕迹，脸上的巴掌印若隐若现。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他没想起是谁。模糊记得在酒吧五彩斑斓的暧昧灯光闪烁，一会明一会暗。也许……是红色头发。

凌陉……吗？

凌陉怕顾薝半夜吐床上，在回家后订了许多个闹钟，每隔二十五分钟看一眼顾薝。这次起来是四点五十五。

但他睡得迷迷糊糊，先去洗了把脸。当他打开顾薝的房门却不见他人影，朝卫生间看去果然亮着灯。

他走近打开门，便看到他从前从未在顾薝那张冷静禁欲的漂亮脸蛋上未看见过的表情。

很……

凌陉不自觉扣紧了门框，里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向人贴近,以一种环抱的姿势抱住了他。

顾薝开始被他吓到了，本想把他弄走，发现自己被抱得动不了身。

“凌陉，你出去。”想到自己做的奇怪的梦，他说话时有些心虚，不觉中放轻了声调，别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嗯？我帮你。”凌陉说道。

凌陉凑在了他的颈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脖子与耳根，带来丝丝痒意。

“我刚回来的时候煮了醒洒汤，现在在锅里保温，但现在，嗯……你还迷糊吗？”

顾薝晃晃头，“可能不太清醒…”

“那还是喝了吧，我给你端上来？”

“我去楼下吧。”

凌晨五点二十分，两人在餐厅相对无言，等到时间跳转到一分钟后，凌陉拿起手机对着顾薝摆晃。

“五点二十一分。”

望着他手机上两个星期的合照与上端白色“5：21”的字样，顾薝愣住，又缓缓答道：“好时间。”说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口醒酒汤。

“好喝么？”凌陉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顾薝身后轻环他的脖子，笑道。

“好喝。”

“你今天去买醉，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顾薝斟酌道：“一个…朋友。”

“你喜欢的人？”凌陉问。

“没有。”顾薝拍拍他的头，“今天不上课吗？早点睡去吧。”

凌陉沉默半晌，开口：“不上了。”

“嗯？”

“现在应该五点二十二了。”

“…嗯。”

“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小陉。”

“不是那种喜欢。”凌陉偏头，“是日思夜想，琢磨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因你而喜，为你而忧，时刻挂念你的那种喜欢。”

“你前几天很忙，我不敢打扰你，每次跟你打几分钟的电话就被挂断，每天想见你，但怕你因为我而增加压力。去公司只能隔着磨砂玻璃描摹你的身影，我真的很难受。”

“你只是一时兴起，关你这么久想歪了也…正常。你也到这个年龄了，去谈恋爱吧，我不会干涉你。”顾薝说道。

“我忍了六年，十三岁起，到今年十九。”凌陉的唇若有若无地触碰过他的脸，他笑了笑，“我都快忍成神龟了。”

“不早了，回房吧，我当你开玩笑。”顾薝笑着拿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还有哦，小陉，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哈哈大笑]好吧我待会搞完这里还有几章去搞琼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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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忆，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