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回家后久久回不过神来,满脑子都是程滸近在咫尺的嘴唇,暗暗恨自己怎么不够胆大,关键时刻居然怂了,给了程滸反应过来拒绝的机会。
说是这么说,再来一次的话,从叙依旧不敢。
面对程滸,她平日里的冷静、淡定统统都维持不住,难以言喻的紧张,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从叙想起第一次接吻的感觉,是和徐泽。
在高三开学前的暑假,她那时候不懂为什么徐泽看起来那么紧张,明明只是碰下嘴唇而已,有什么好磨叽的?
那次最后是她主动,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蜻蜓点水般短暂接触了一下,没能带给从叙什么深刻的体验。
三任男友,在亲密接触这方面带给从叙好的体验的只有沈今名,或许是他本就经验丰富,和沈今名接吻于从叙而言还算舒服,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
再后来的许嘉程,说不出是太过生硬还是从叙本就不够喜欢,她很少和许嘉程亲近,连情侣间最平常的牵手、拥抱也少之又少。
她本以为这些都算是正常的范畴,可今天她才发现,她第一次有强烈的情绪渴望亲近。
这个对象,是程滸。
从叙迷茫了,这样说来,不论是徐泽还是沈今名又或是许嘉程,其实她都不喜欢?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他们再随便是谁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会有很明显的生理上的排斥,会反胃,曾有追求者无意中想摸她的头或是有意无意地触碰,她都无法接受。
“傻丫头,因为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你爱上程滸了。”
屏幕对面的宋淼难得认真,神情严肃又慎重,从叙沉思片刻,觉得宋淼说的对。
“好奇怪,明明在这次遇见之前,我已经连他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
宋淼又笑了,这次是嘲笑,她说,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
白月光象征着心中最完美的恋人,或许未曾拥有过但他一直留在你心里占据一个角落,也许平时你不会想起,也不会因为他孤独终老,但你不可否认你喜欢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他的影子,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你就完了。
“宋淼,那我完了。”
从叙呆滞片刻,面无表情地给自己下达病情通知单,随后崩溃地抱着养了一年多的布偶猫在床上尖叫着打滚。
“恭喜你从岁岁,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宋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从叙为感情问题烦恼得抓心挠肝的,怪有趣的。
“那你说,那个情况下,他推开了我,是不是说明他对我不来电啊?不喜欢我这款?他不会也有个藏在心里角落的白月光吧?”
从叙抱着怀里的布偶猫重新坐正,一脸的烦忧,然后她看见屏幕上的宋淼相当认真地点头:“八成是对你没感觉,你,从叙哎?这脸,这身材,这个情况下还能推开的,要么是不喜欢要么就是他不行。”
从叙很正经地思考了一下关于这两个可能性,哪个对她来说更惨一些,然后震惊地发现,都挺惨的。
“问题不大,我相信你努努力还是可以拿下的,你那手能不能从我们小肥宝宝脖子上拿开,别给它勒疼了。”宋淼说的是从叙的怀里的布偶猫,因为从小长得太胖从叙赐名小肥。
小肥是从叙搬出来自己住之后养的,小的时候从叙就很想要一只自己的宠物,只是老从实在太忙一直不同意,再后来上了大学住宿舍也不能养,搬出来的时候,从叙才感觉自己真正独立了,拥有了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属于她的家,所以她养了小肥。
从叙和宋淼聊到凌晨两点才终于抱着小肥安然睡去。
从叙原先对于第二天的计划是早起做个早餐,然后凑巧做多了好找借口给程滸送去,结果一睁眼打开手机,屏幕上大写的12:30。
从叙两眼一黑,爱心早餐计划宣告破产,然后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
从叙穿着长到脚踝的白色丝绸睡裙简单洗漱后,第一时间跑到了阳台,透过玻璃推拉门看到程滸家的阳台敞开的窗帘,判断程滸应该是不在家,经过她昨天的观察,程滸在家时窗帘一定是紧闭的,好似那个怕阳光的吸血鬼。
不过想来也是,人程滸那么大一个传媒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和她个无业游民一样睡到大中午呢。
从叙今天没什么安排,下午准备回学校一趟看看排练,下周有个毕业晚会,她们传媒学院每班都要出节目,从叙班上的节目是和表演系联合表演的一段话剧,从叙写的原创剧本,只不过写完剧本从叙就当了甩手掌柜,全部都是赵雅真一手在操办。
正好闲来无事,写不出东西,程滸也不在,从叙就准备下午去看她们排练。
等到从叙换好衣服化完妆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从叙临出门前终于感觉到了饥饿,这会点外卖要等太久,随便拎了个包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先去觅食。
从叙站在鞋柜前正想随机穿一双,却在最上方的平台上看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牛皮纸袋。
从叙伸手拿起牛皮纸袋,才看见背面还贴了一个粉色的小便签:做多了,麻烦邻居分担一下。
从叙眨了眨眼,伸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嗯,痛的,不是做梦,程滸给她留了早餐?
从叙飞快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用保温纸包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还有一小瓶巧克力牛奶,大概是时间太久,保温纸也没有多大作用,从叙仅能从触感上感受到微微残留的余温,但是三明治也不一定要吃热的。
从叙将三明治和牛奶放在柜子上又一手拿着粉色便签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发到朋友圈。
配字:久违的早餐,有邻居的感觉真好~
然后就带着来自程滸的爱心早餐上了车,坐在车上慢慢吃完后才驱车前往c大。
程滸正坐在会议室主位听着底下汇总上来的各种提案,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不算小声的信息提醒,程滸很快伸手拿起手机,那是程滸特地找人做的专属于从叙的特别提醒,看到从叙新发的朋友圈程滸忍不住翘起嘴角,只是在注意到现在的时间时暗暗叹气,小姑娘生活作息未免太过混乱。
方秦在旁边见惯不惯,每每这个提示音响起,程滸就是这样一副失了神的模样,原以为程滸转了性,能和前两天的艳遇有些不一样的发展,没想到还是沉迷在这个神秘的白月光里无法自拔。
“程总,橙子夫妇约的下午三点来公司和您谈分手后帐号归属的问题。”说话的是程滸的助理,其余的汇报都已经结束,只剩下这件最棘手的必须程滸亲自处理。
橙子夫妇是音符平台有名的初代情侣网红账号,程滸创业初期一手从零开始打造的千万粉丝账号,程滸刚遇到橙子夫妇时和程滸一起住地下室,那时候的她们很穷,但是感情很要好,总是为对方着想,任何好的都东西都想留给对方,程滸和方秦那会都很羡慕她们。
只是时过境迁,短短三年时间,变得太多了,最难预料的是人心。
最困难时,他们俩可以笑着共吃一个寡淡无味的白馒头,现在功成名就,反而闹到了分手的境地,共苦容易,同甘难得。
“想不到啊,他们也会走到这地步。”方秦同样感慨,三年来他身边的女伴数不清换了几个,程滸一直单身,原以为能最先喝上橙子夫妇的喜酒,没想到落了个分手的结局,甚至闹得不太体面。
“等会一起吧。”
程滸默了默,这个场面他恐怕不好处理,方秦认同地点头。
从叙到达c大的时候刚好两点整,提前跟赵雅真打了声招呼,直接将车停在了剧场旁边的停车场,下车后就感受到了一路上不少人投来的异样的的目光。
从叙懒得和她们计较,刚吃完程滸的爱心早餐,此刻心情美好得冒泡,而且并不懂这帮吃瓜群众舞到正主面前是什么操作,再者说了,出轨的又不是她从叙,这么盯着她做什么。
从叙进去的时候剧情刚好排到**,从叙也没出声,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安心看剧情。
从叙是个很感性的人,坐下没多久就被演员带动陷入了剧情,忍不住跟着自己创造出的人物激动、落泪,在她正沉浸时突然从头顶淋下了一杯奶茶。
从叙只觉头顶突然一凉,冰凉的矿泉水倾盆而下,从叙恼了,怒火中烧地站起身回过头,想看看动手。
回过头却发现这人她压根不认识,从叙气笑了。
从叙回过头时,后排坐着三个女生,从叙一眼望去没有一张脸熟的脸,甚至看到最角落的那个女生此刻将手机放在腿边正在偷拍。
她今天穿的是小香家新款的白色衬衫裙,此刻因为湿漉隐约有些透明可以看的到从叙里面内搭的白色蕾丝抹胸。
从叙听见舞台前赵雅真尖叫着朝这边走来,在这三个女生没反应过来之前微微俯身长手一捞,捞过那个正在拍摄的手机,看到手机页面上的音符直播页面,从叙忍不住舔了舔牙。
“说吧,哪个是许嘉程的小三?”从叙拿着捞过来的手机漫不经心地看着直播页面一直跳动的评论,哪怕此刻被水淋透了一身也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平白增添几分性感纯欲,举起手机对着三个女生的脸正面拍摄,从左边到右边最后对准正中间的女生。
“是你?”
“还是你?”
“我猜应该是你。”
“你说谁是小三,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坐在正中间的女生瞬间慌了,尖叫着站起身来,想要去抢从叙手中的手机。
从叙当然不会如她所愿,稍稍将手臂举得高一些,三个比她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女生就束手无策了。
“让我猜猜,是许嘉程翻脸不认人,不要你了,对吗?”从叙笑了,接过赵雅真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将手上的手机重重在那女孩脚边,一落地就碎的四分五裂,直播中断。
那女生似是被戳中了痛处,竟是跳起想要扇从叙巴掌,从叙一手接住然后狠狠甩得她跌坐在地。
“是你不要脸,你明明就出轨有了新欢,为什么还要霸占着许嘉程不放?”
从叙不明所以,转头对着赵雅真挑了挑眉,赵雅真飞快掏出手机点开论坛,很快看到今天的榜首——《c大编导系系花脚踩两条船出轨富二代》。
“岁岁,不止论坛,音符上也上热搜了,连带着刚刚的直播内容。”赵雅真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什么富二代?”从叙疑惑,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富二代,再说她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
“别装了你,什么富二代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像你这样的女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卯足了劲想攀高枝嫁豪门,许嘉程玩腻了你,你怕到头来捞不着好处就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从叙嘴角微微抽了抽,这家伙这好一顿劈头盖脸的,想象力真挺丰富的,不写小说真是可惜了,不知道老从听到别人这么侮辱他二十来年的辛勤奋斗会不会一口气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