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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观海 第36章 伺候

作者:漆布漆大米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4 05:53:33 来源:文学城

心安勿梦再睁眼时,院门被缓缓推开,直至大敞。今日睁眼时天色比往日要早,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吵醒的。

他听着那开门声,就知道那不是皮皮虾开的门。不容多想,他急忙起床换了衣裳,走出屋来。

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平充王。

心安勿梦愣了半晌。

他知道爹不会是自己甘愿来的。

但人既已来了,心安勿梦只好第二眼又往后看,想找娘,但没找着。偌大的院门处只站了平充王一人,卫兵不知何时撤走了,倒显得这单薄身影多了几分苍桑。心安勿梦脚下像粘住了似的,眼泪糊得他看不起远处,只知道爹像尊雕塑似的矗立在这片模糊的苍茫里,坚若扎根。

等到心安勿梦上了车,平充王才开口道:“找你娘呢?”

心安勿梦轻轻应了一声。泣音难掩,平充王置若罔闻。

“来的时候就没让他跟来。”平充王倚在窗边看外头,“你娘面子薄,身子也不好,这等蒙羞的事就不带他来了。”

“蒙羞?”心安勿梦一听,急得又扯出泣声:“他们让您做什么了?”

“软语认个错便罢了。”平充王笑一声,“案子本就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圣上即便要打压我们也犯不上自损皇子,最要紧的切磋原本就不在我们这,咱们只是被人顺手打了一巴掌。”

心安勿梦半晌没吭声。

“有人刻意发难。”平充王放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是如何验明的吗?太医探查皇子伤口时发现端倪,验明了原本刺伤皇子的利器是袖箭而非弓箭,弓箭是伤后被人替换掉插上的。搜身时查过了你身上没有袖箭,嫌疑便清了。你说,这么简单的事哪用得着关你这么久?”

心安勿梦想起来,先前皮皮虾真就同自己说过射伤与栽赃是两伙人,今日他是彻底信了。

“太医验过箭伤深度,也觉得这不是平常袖箭,应当是仿着袖箭的做法改制的暗器。流血多是因为伤在要害。”平充王说道,“皇子虽没殒命,但以后也不能动武了。这凶手以远箭暗器伤人,动手时须得掩饰动作又要正中要害,可见其箭术绝伦。”

心安勿梦想了想,说:“边疆的箭手久居原野,射艺普遍上于中原。先前我去南疆时便发现了,边疆的箭手射得更远更准,力道也大,瞄都不带瞄的。”

“我想到此事了,但没多言。”平充王说道,“毕竟咱们属国也挨着边疆,可别再给他们寻到借口把南疆划出去。”

心安勿梦点点头:“是。”

车子驶离宅院,抄着近路,没多久就快出京了。

前头不远处就是京驿。

“老儿,你觉没觉得射伤皇子一案太蹊跷?”

平充王看过去时,心安勿梦恰巧把探出的头缩回来。自然免不了被追问:“外头有什么?让你瞅成这样。”

心安勿梦拉上窗帘子,揉了揉眼:“不熟悉这,看个热闹。”

“还有心看热闹。”平充王苦笑一声,却还是把帘子给他拉开了,叹道:“我和你娘觉都不安稳了。你可知元氏那边又冒出来个谁?”

心安勿梦问:“谁?”

“不知。”平充王说,“但我觉得,这猎场案分明是有旁人把元氏二兄弟摆了一道儿。你想,此事但凡是元氏二兄弟之一所为,他既然咬住了这只替罪羊,或是旁人替他咬住了这只替罪羊,他何苦放咱们回去?”

心安勿梦跟着想了想。

“那帮子人不过是想压我头上爽快爽快,话里半点没打算为难我别的,说几句软话这事便成了。”平充王回头瞅着他,说道:“元氏二兄弟有一人不想让你走,你今日都不会走得这么容易。老儿,栽赃咱们是顺手牵羊,伤皇子那事真不像是二人下的手啊。”

“可是……”心安勿梦回过神来,“咱们能从他放人容易里琢磨出来东西,他俩也能。他俩若是转过弯来了发现这人放草率了,咋办?”

“跑啊,还能咋办!”平充王一拍车座,木头发出一声闷重的声响。“那头刚说放人,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接你。待会远离了京城,咱爷儿俩也别坐车了,跑马赶回去吧。”

“行,行……”心安勿梦皱了皱眉,犹豫地说:“爹,那圣上身边又冒出来第三伙人。”

“元氏已在后宫中扎稳根基——”平充王说,“太后姓元,皇后姓元,圣上的发妻也姓元……密如天网,圣上身边不可能冒出跟元氏没有干系的人。猎场的巡兵全是太后和元氏兄弟亲自挑的,外人想安插刺客难于登天,此案背后的推手应该就是太后。”

“于咱们来说这是机会。”心安勿梦抬眼说道,“话虽说是先御外事再议家事,但元老爷如今都是古稀之年,谁知道……”心安勿梦清清嗓,“真到分羹时哪是说收就能收的?到时候肯定有人走火入魔。”

“但愿吧。”平充王扯了扯嘴角,“别再给咱们扯进来就成。”

车子驶了会儿,平充王又唤他一声。“老儿啊。”

心安勿梦抬起头。

“你再过一年便及弱冠了。”平充王瞅着外景,怅然地说:“爹像你这岁数时,你都两岁了。”

心安勿梦会意地笑了笑。“儿子的婚事听您的,凡事以属国之利为先。”

“爹不会像元家那样把坤泽当贡礼使。咱家也不比他们开枝散叶似下蛋一般容易——”平充王回过头,看着心安勿梦:“咱们家世代靠自己。爹就你这一个儿子。你不能嫁走,只能招赘,你得留下料理属国。”

心安勿梦点头:“爹说的是。”

平充王打量着他,揣摩他的神色说:“你如今有中意的郎君吗?”

心安勿梦怔了片刻,目光飞向窗外,说:“没有。”

平充王说:“你有。你觉得他家配不上咱们,是不是?”

心安勿梦不吭声了。

“你先说说他家是做什么的。”平充王没罢休,“你若是实在宝贝他,爹可以试着……”

心安勿梦摇了摇头。“爹,他家不行的。”

“即便选他不行,你也该成亲生子了。”平充王说道。“咱们家承祖辈的属国家业,可不能断后。你娘身子不好,还没人给你添弟弟,这香火就得你来续。”

心安勿梦颔首:“儿子明白这道理,但我不能胡来。”心安勿梦垂着眸子,平静地答:“自当以家事为先。”

“不耽搁的。”平充王笑了笑:“你觉得他家不宜成亲,那便不成亲了。叫他伺候你生个儿子,算在你娘头上,以后出门逢人就说这是你弟弟。”

车子正好驶到山坡处,绕弯一拐,心安勿梦被折腾得一扑棱,险些摔下去。

“这……”心安勿梦皱了皱眉,虽觉得荒唐但也挑不出不足之处,寻思片刻还是问:“爹,真能行吗?”

“有何不行的。”

心安勿梦靠在车窗上,目光渐渐沉下去。

“想什么呢?”平充王问。

心安勿梦摇摇头。

“但凡你娘身子硬朗些,爹都不会首肯此事。”平充王瞧着他,说:“你爹我巴不得这小子离你远点。爹只是惦记你,怕你生下和旁人的孩子,日后看这孩子你会难受。”

***

今夜487做了个怪梦。

他在一摊滴落着水的冰凉石地上爬起来。他本能地先摸小腹,一摸却是平的,慌得他冷汗淌了半身。借着小窗口的月光看去,他发现了不远处地上的一个婴孩。

他几步并作地跑过去抱起那婴孩,只见那孩子手腕戴了只先前他在夜市买给儿子的祈福绳。孩子身体瘦小,轻易就能从铁栏杆里抱出来,只是这铁栏杆同样滴落着不知名的水,冻得他手疼。

他急忙看了眼,孩子还有气,小眼珠还亮晶晶的。顾不及缩手回来,远处紧接着传来一声木板劈坏的响。

“再换!”

恶声穿过阴湿的空气,带着些许回响。裂成两半的木板砸在地上,487听着声响,知道是又换了块新的木板。

“死鸭子嘴硬。”那狱卒又说,“画了押便可免你皮肉之苦,你偏不肯。”

只听那木板的响动滞了片刻,一声缓缓道:“我没做……”

487身子僵在原地,那是果冻的声音。

“别——”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打砸声。那声音听着不像审问,倒像是歇斯底里的将手中可持之物一并宣泄在肉身上,全然不怕给人打死了。狱卒越发凌厉的问训颤抖在其中,一遍遍问:“你招不招?”

越发被淹没的挣扎声渐渐没了动静。

而后狱卒撂了木板,瞅着面前眼泪流干的人挪蹭着爬过来,发出哀求。

487没把那婴孩带过来。他抱着要死的决心孤注一掷,若是没讨到活口也别拖累了孩子。他脱了层衣服裹住了那只小身体放到窗口旁,祈祷着能有来往之人能把它救了。

没成想那狱卒瞧见了他,还真就停了手。他问:“想救他?”

487不知果冻是遇上了何事,但此时只顾得上拼命点头。

“天下没白捡的便宜,”那人乐了一声,躬下身去:“须以他物相抵。”

487还是不停点头,双眸爬满血丝,颤声道:“我甘愿抵,求您放了他……”

周遭寂了寂,耳畔轰然一阵大笑。面前的人猛地凑近,刺耳地笑:“不问是什么,也敢说甘愿抵?”

窗外一记响雷来得猝不及防。方才还泛着亮光的外头霎时大雨倾盆,天色也阴沉下来。

487反应不及,被这雷声惊得身子一颤。一阵婴啼随之响起,传过空荡阴森的石砖,和雷雨声搅合在一起砸在487心上。

他忘记自己是如何从床上坐起来的。棚顶是灰蒙蒙的,只是偶尔被电光照亮一瞬,外面好巧不巧地真在下大雨。

坐了许久,487才意识到自己在大口喘气。

值夜的小侍这时候也醒了,提了灯进来问:“夫人,身子没事吧?要不小的去叫大夫……”

“他人在哪呢?”487开口便问。

“噢,噢,”小侍听明白他问的是谁了,指了指:“外头亭子里呢。我们苦劝总督许久求他回府歇着,他不肯……”

487听了登时便要下床。

“您当心身子……”小侍急忙擦亮了烛过去扶,直劝着:“不如您在这等着,小人去叫总督进来?”

487顿在那一想,倒也是。

当真是急糊涂了。

月垂山川,487忽然发现今晚还颇适合院中赏月。过了片刻,门板轻响,却不是果冻的声:“夫人,总督问您有何事?”

487不禁皱了皱眉。

“问什么?你直接叫他……”487抬手要开窗,手在半空悬止。停顿片刻,问道:“他还在院里呢?”

外头小侍答:“是。”

“……人瞅着如何?”

“只是寻常坐着,手里没拿什么。”外头答。

里头又静了片刻。小侍不敢追问,只能默默侯着。今夜的风并不亲人,只站了一会小侍便觉得冷得蚀骨。

“叫他回府睡,别睡在这。时候不早了,备火炉,我要睡觉。”487关上窗,回身时身子滞在半路,声音比方才轻了些:“外头冷,给他拿火炉和暖衣,莫说是我要送的。”

外头似是顿了顿,而后应了。今夜原本无风,小侍下台阶时却不偏不倚蹭到了风铃,传遍院子里一串叮当作响。487拖着脚步坐到塌上,待那风铃声彻底止息了,才掐灭最后一根烛。

小侍去拿了袍子和烛火才去果冻那边。老远就见果冻倚在靠椅上,望着旁边塘中池鱼。

小侍瞄了一眼,分明漆黑一片,哪儿看得见鱼影。

见他来了,果冻缓缓抬头问:“他怎么说?”

“夫人说……”小侍提着厚袍和火炉,似是已替他神伤起来:“让您回府里睡。”

果冻过了一阵才应声,接了东西缓缓起身。小侍瞅着他的模样,总觉得这两日总督好像做什么都反应极慢,像是话在耳边转三圈才能进脑袋里。

见那身影站起,小侍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总督,这保暖物儿是夫人特地叫我给您拿的……还叮嘱我莫要告诉您。”

穿着厚袍子的身影站定,眼中波光不可觉察地转了转。片刻后果冻侧过头来,问道:

“你叫什么?”

小侍差点没回过神来。连忙答:“贱名李福进。”

果冻颔首,打量了一圈又问:“何时进来的,在老宋那干多久了?”

小侍答:“小的十二岁进府,先前一直在洗衣房里当差,没在宋管家那干过。近些日子宋管家不在,您补了些人手过来伺候夫人,小的这才跟过来了。”

果冻没再言语,小侍便只能候着。片刻后他见果冻抬手递了什么东西过来,他忙捧手去接。

掌心一热,竟是个荷包。触得着碎银的形状,掂着还有些分量。

“总督,此等……”

“停,我不喜欢推搡。”果冻紧了紧袍子,提着火炉便要走,说道:“对夫人尽心些便是。”

果冻出了院子,提着一盏油灯往自己的府里赶。

今夜月色也不是没得赏头,可487叫他回府去。若是不从命,他只担心487发现他晃荡在外头又要动火伤身子。

还没走到府门口,又见方才的小侍追赶上来,慌张来报。

“怎么了?”果冻转身停下来。

“您刚走不久夫人便觉着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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