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安冬夏 第4章 旁听

既然做出了转专业到数学系的决定，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准备了。

李惟安对比自己和允冬的课表，发现数学系每周三节的数学分析可以去听两节，至于每周两节的高等代数和解析几何则是完全没有错开的时间。

李惟安的计划是保持本专业的专业课学习成绩，然后在空闲时间去数学系蹭课，毕竟数学系的转专业笔试是在期末考之后，时间还是很紧急的。

乔允冬安慰她道：“别太紧张，听师兄师姐们说，咱们数学系每年几乎都是只出不进，竞争应该没那么大。”

坐在床上看历史小说的诸葛壹壹突然探出头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数学系的笔试面试太难，所以每年没几个人成功转入？”

“……”

因为数学学院官网上对转专业要求的描述有些宽泛，李惟安决定下周去听课的时候，看看能不能从数学系的教授那里问到转专业的更具体一些考核内容。

“等等，为什么这两节数学系的课都在早八呀？！”李惟安眉头一紧。

她的专业课每周有三节早八课，现在再加上两节数学系的早八课，那岂不是每周五天工作日都要早起？

诸葛壹壹和乔允冬表示无比同情，“可怜的早八人~”

李惟安第一次去旁听数学分析课的那天，天气很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洒在教室内，为这安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咖啡味，似乎在诉说着大学独有的韵味。

教室里的学生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穿着休闲装，有的则穿着正装，显得格外精神。他们有的匆匆忙忙地赶往座位，一坐下就翻开书，仿佛害怕错过任何一秒钟的知识灌输；而有些学生则显得悠闲自在，一边嚼着早餐，一边整理学习资料。

虽然很多同学已经到教室了，但第一排仍是空空如也，看来无论什么专业，大家都不太喜欢坐第一排。

乔允冬还在环顾四周寻找视野较好、不前不后的座位，但是早就被其他同学坐满了。

李惟安二话不说径直走到第一排中心的位置，放下书包坐下。

乔允冬赶紧走过来：“惟安你怎么坐这里啊！这这也太显眼了，很容易被点名的！”

“哎呀不怕啦，点名就站起来回答呗，答错了又没关系。”李惟安无所谓地拿出书来预习。

“唉，好吧。”乔允冬拿她没办法，便在她旁边也坐下了。

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李惟安低头看书的余光却注意到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从门口进来走上讲台。

“数学系老师来得这么早的吗？”李惟安心想。

一抬头又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

那天借她伞的好心人！好像叫……徐凛？

李惟安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犹豫地朝他挥挥手，仿佛在确认是不是他，反应过来才发觉在这样的场合不太合适，便迅速换成大学生的清澈谦逊的笑容。

好像被她一连串的表情变化逗笑了，徐凛的嘴角微微弯起，向她点点头，便低头专注地看手上的一叠课案了。

光线透过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笔记。

乔允冬好奇地凑过来，“惟安，你认识我们的徐教授吗？”

“什么？他……这位老师还是教授？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呀？”李惟安刚恢复正常的眼睛睁得更大。

之前听到徐凛说自己办公室时，还以为他是X大的研究生或者博士生学长来着……

“没错，就是教授。”乔允冬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就是那天宴会上借我伞的人嘛，看他没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咱们学校的学长来着。”

“徐教授确实很年轻，今年貌似才24岁吧？人家是数学天才，14岁就来X大读少年班了。”

乔允冬绘声绘色地列举着讲台上那个人各种各样的传奇事迹：14岁X大少年班；18岁前往MIT攻读博士学位，博士时发表多篇开创性的SCI论文；22岁博士毕业回国任教，MIT多次请求他留下任教，他还是毅然决然回国；如今X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

李惟安一边听着，一边努力地把那些听起来神乎其神的传说，与眼前这位穿着干净西装、戴着黑色半框眼镜、聚精会神看教案的年轻大哥哥联系起来。

上课铃响起，学生们纷纷回到座位上，安静下来。他们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老师所讲的内容。

徐凛站在讲台上，双手撑在讲桌上，身姿挺拔。他讲课时，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在回荡。

同学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用生动的语言和形象的比喻来解释抽象的概念，自然而然地引导学生思考问题，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感染力。他的智慧如泉水般涌出，引领着同学们走进知识的殿堂。

饶是完全没有基础的李惟安，也能勉强跟上大家的节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学生们纷纷收拾书包，走出教室，仍有一些求知若渴的同学围着徐凛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徐凛都会温和耐心地为他们一一解答。

“惟安，我待会儿有个舞蹈排练，我先走啦！”乔允冬对舞蹈的狂热程度无人能及，一阵风似的就没了踪影。

讲台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徐凛的目光便自然地落在站在人群最外围的李惟安身上。

李惟安走过来，把深蓝色的伞还给他：“徐教授，谢谢您那天借我伞。”

徐凛接过伞，笑着说，“不客气，叫我学长就可以了。你不是数学系的吧？之前没有在课上见过你。”

听允冬说，徐凛教授的课特别火爆，每年新生季都会有慕名前来旁听的别系同学，一睹徐凛教授的风采。

“其实主要是看脸”，允冬补充道。

也因为主要是看脸，所以每节课来上课的同学都不尽相同，加起来这么多曾经来听课的同学，难不成他都记下来了？否则他怎么知道李惟安之前没来听过课？

李惟安不禁咽一下口水，内心嘀咕道：“学神的脑容量与我等凡夫俗子果真有壁呀。”

抬眼对上徐凛考量的目光，李惟安瞬间回过神来，“是的学长！我不是数学系的，但我准备下学期转来数学系，想问一下学长，咱们数学系笔试的难度怎么样？以及面试会问些什么问题？”

李惟安预想着徐凛可能稍微讲讲笔试的大致范围，以及面试常问的一些问题，对她来说就够了。没想到徐凛越讲越多，甚至已经开始给她梳理笔试的三门专业课——数学分析、高等代数、解析几何——的知识框架，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画思维导图。

李惟安赶紧拿出笔记本照葫芦画瓢。

徐凛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等李惟安记好笔记后，再将黑板擦干净，又掸了掸身上的粉笔灰，有种“事了拂衣去”的随意潇洒。

“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惟安对着密密麻麻的笔记眼冒金星的样子让他有点想笑，像家里养的小猫刚睡醒的样子。

“目前没有什么问题，实在是太感谢学长了，我课后会好好研读的！”李惟安感激地看着徐凛，激动地给他鞠了一躬。

徐凛眼带笑意，“嗯，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这门课的办公室答疑时间是每周三上午10点到12点。”

“谢谢学长！学长再见！”李惟安开心地背起书包，跟徐凛告别。

过了一会儿，徐凛看着窗外那个兴奋得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弯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爸，荷姨跟她女儿说你们的事了吗？”

不一会儿便收到消息：“还没，估计等到你们放寒假时会一起正式见面。”

李惟安上完课后吃完晚饭，就来到图书馆自学数学专业课。说真的，在没有任何指导下零基础自学数学专业课是很难的，尤其是心理上的障碍，比如，对庞大知识的畏惧，对未知结果的迷茫，对自我能力对怀疑。

有时候，情绪是阻碍学习的敌人。

所以，李惟安在重新细细研究徐凛画的思维导图后，心里对他的崇拜和感激又增添几分。

这份思维导图虽没有具体的考点，但是就像一张地图，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告诉李惟安如何有的放矢地去学习，哪些是难点重点，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有时候，情绪是帮助学习的朋友。

李惟安信心满满地翻开书，努力咀嚼书本上的每一个字，看不懂的定理证明画上记号，每看完一小节就关上书本自行回忆并画出思维导图。

冷不丁的图书馆闭馆的悠扬音乐响起，一不抬头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

李惟安发现自己后背已经热出一层薄汗，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感到有些呆滞，又十分酣畅淋漓。

“看来数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李惟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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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