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嗑睡了有人送枕头,希尔伽前脚才说完想妈妈,后脚就收到了来自母巢的信函,上面写着:
“尊贵的希尔伽殿下:
得知您孕育虫卵的消息,每只虫子都发自真心的牵挂着你们,因此,我们诚邀您前来母巢安胎……”
后面写的一大堆华而不实的赞美之词希尔伽一个字也没看,他直接了当的翻到了最后一页,发现落款是母巢合议廷,还附上了王巢虫母的私印。
这说明它可是一份正式的公函,而不是一封随随便便的慰问信。
希尔伽这才想起来克莱亚之前好像说过,爱因要求孕育虫嗣的虫母统一在母巢待产。但是就算有克莱亚的先例在前,他也对此顾虑良多。
他可还记得了,每一次收到母巢的公函都绝无好事,上上一次是参加了爱因的加冕礼被气的要死,上一次是和爱因打了一架,还打输了。谁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因此他还特的询问了克莱亚之前在母巢待产的情况。克莱亚已经在母巢顺利诞下了虫卵,这只雌虫拍着胸脯对希尔伽打包票道:
“没事啦~母巢实行这个计划已经很久了,伊卡他们也是在母巢生下虫卵的。唔…你说爱因吗?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很忙的,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们。总之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把王虫都带去呗,就当换个地方玩喽。”
希尔伽听到这才放下心来,其实他也不是很排斥去母巢,只是单方面的不想跟爱因对上而已,既然不会和爱因碰面,那也就没关系了。
而且说实话,他确实有点想妈妈了,而母巢毫无疑问是离妈妈最近的地方。
去母巢的拍板很顺利,陪同的王虫人选希尔伽却不是很满意,即使最后还是所有王虫都跟着来了,但事实上除了卡瑟斯,希尔伽哪个都不想带。
毕竟他是那么的清楚,这些虫子在关键时候谁也派不上用场!
——
到达母巢后,希尔伽拒绝了母巢提供的豪华寝宫,而是重新入住了自己的小花园。
未出巢的每只雌虫幼崽都会得到自己的寝宫,小时候的希尔伽就住在离王巢虫母最近的玫瑰花园里。
上一次回到这里时,希尔伽只带着卡瑟斯小住了几日,现在一堆高大的雄虫挤在这里,没见过世面一样左看右看,衬的这些娇艳的玫瑰花都俗气了不少。
“这就是殿下小时候住的地方吗?天哪,这个秋千小小的好可爱!”约里亚特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阿拜蒙蒂斯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些旧物,在脑子里臆想着他们虫母的幼年生活。
尤里安则是在打量中央宫殿和各种建筑的设计,他点点头,看上去极为欣赏的样子。
哈文显得平静很多,他环顾了一番,已经琢磨好了哪些地方需要铺上软垫和加上扶手。
看到雄虫们各异的反应,希尔伽才逐渐反应过来,这些雄虫确实是第一次来他的寝殿了。
“你们随意逛吧,不要碰坏我的花!我要去睡觉了。”他打了一声哈欠,从歌鸟子巢不远千里来到母巢,这段行程让他有些累了。
卡瑟斯见状立马跟上来,轻车熟路的拥着人进了内殿,莱因哈特踯躅半晌,还是厚着脸皮跟着进去了,谁叫他现在是虫母的御用香氛了。
这绝对是希尔伽睡的最熟的一觉,他做了好多个梦,每个梦里都有那股熟悉的,独属于妈妈的味道。
不过第二天醒来后他就开始震惊的觉得自己没睡醒了,不知道那些雄虫一整晚都干了什么,这座花园宫殿直接来了一个大变样。
看看那架秋千,他亚成年期时就坐不上了,但现在在那架小秋千旁边,又增设了一个更漂亮更舒适的长椅秋千。
每个有棱角的地方都用特制的软棉裹住了,有些许损坏的地方也全都补好了。
还有他从歌鸟子巢带来的东西,书、衣服、茶具、饰品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找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和他小时候的用物整齐的列在一起。
就好像这些虫子从未缺席过他的成长,而他也从未离开过这里。
“你们……”他怔怔的开口道。
约里亚特还在光着膀子卖力的干活,闻言向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甜心~现在也能坐秋千啦,还可以跟我一起坐哦。”
另一边满头大汗的哈文十分不满这只雄虫擅自邀功,他补充道:“我们在筑巢,这里确实很好,只是欠缺了一些安全设施,虫母的生产需要一个稳固的温巢。”
希尔伽一一扫过这些变化和王虫们的神情,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此他嗫嚅半晌,最后还是仓惶的逃跑了。
那之后又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时间,爱因也果真没来打扰过他,其他的雄虫也没有过来传达什么召令。
这座小花园的正门从未向外打开过,它已经俨然成了一个独属于希尔伽的伊甸园,除了母巢派来递送物资的虫使和白塔过来例行诊断的医师,没有其他虫子知道这些馥郁的玫瑰花丛里栖睡着一只闪蝶。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虫卵也在渐渐长大,它们把希尔伽的腹部撑出了一个隆起的圆弧,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好糊弄,仅凭雄父的气息已经不足以扰乱它们的感知力,逼的希尔伽现在只能对除莱因哈特之外的所有雄虫敬而远之。
这让希尔伽很不爽,他讨厌被孩子绑在雄虫身边,更别提这只雄虫在他心里早就上了黑名单。
——
莱因哈特这段时间整只虫都是兢兢战战的,唯恐做了什么事又惹希尔伽不快。现在的希尔伽实在是难以捉摸,可能上一秒还蜷在他怀里不厌其烦的说小时候的事,下一秒就能冷着脸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孕期的虫母情绪总是如此多变,阴晴不定,往常他们几只王虫轮流顶岗都招架不住,更惶论这次希尔伽能嚯嚯的只有他。
短短两个星期他就被甩了5次巴掌,砸了6次花瓶,单方面冷战不少于10次,至于那些口头上的辱骂什么的,他都已经不觉得是什么事了。
今天的夜晚却是很罕见的和平之夜,希尔伽看了一会书就靠在软枕上犯困了,莱因哈特得以顺利的完成了涂抹精油的工作。
这是一个精细的慢活,得掌握好手中的力道,既不能把那些虫卵吵醒,又不能轻轻的像挠痒痒一样。
再加上母巢的气候要比歌鸟温和许多,温度也高上许多,让希尔伽总是嫌热。
所以抹油时在一个地方摸久了也不行,因为希尔伽会被热醒,然后便会愤怒的把他揍一顿。
——
轻手轻脚把一切都安置好后,莱因哈特看着陷在绒毯里的那张脸庞陷入了沉思。
老实说,他有一点想吻下去,毕竟那是他的弟弟,是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揣着他的虫崽。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灾变,他们会是彼此最亲密的半身,也会成为最相契合的伴侣。
一想到这些,他的内心就会涌起无限的希冀,现在希尔伽已经回到了他们身边不是吗?他能感受的出来,最近希尔伽和另几只王虫的关系稍有缓和,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得到宽恕?
也许时间会抹平这一切,在往后的几百年或是几千年里,他们也能虫嗣绕膝,共赴永恒。
——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他还是放弃了,只替人梳弄好了凌乱的头发,便很主动的躺到了地铺上。
至于为什么是地铺,因为希尔伽根本不允许他上床同衾,卧室里当然不缺长椅和沙发,但这些离希尔伽的床不是很近,因此他决定就睡在床边守着。
“唔……”
下半夜时,床上熟睡的人突然泄出了一声闷哼,时刻保持着十二分警惕的莱因哈特立马起了身。
“抽筋了?”
他轻声问道,手已经熟练的探了过去。
希尔伽没有醒,他皱着眉,正陷在噩梦里反复挣扎,有人轻轻把他晃醒了,他睁开眼,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莱因哈特,和他梦里那张决绝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莱因哈特不明所以,他借着萤灯的微光看到了希尔伽额角的冷汗,还有刚睁开眼时那个悲恸的神色。
只是那一瞬间悲恸在看清他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就是愤怒和失望。
“希尔伽,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他关切的凑上去,见人想起身,还准备伸手搀扶。
只不过下一秒那双手就毫不犹豫的把他挥开了。
希尔伽和他对视着,半晌后才开口说道:
“猜猜我梦到什么了?哈,我又梦到你把我丢下了,不过好歹这次还回了个头了。”
莱因哈特苍白着脸色,甚至连“这只是一个梦”这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现实中他确确实实干了这种事。
“让开,我要去找卡卡。”希尔伽也不准备听他毫无意义的辩白,推开他很生气的摔门走了。
现在只剩下莱因哈特孤怜怜的对着空荡的床发呆了,他静立了许久,最后无力的跪倒在了床边。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绝望的事实:
没有用了,即使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仁慈的母宽恕了所有子民,却唯独不会原谅他,他曾经的背叛将会成为他们之间永不消失的天堑鸿沟。
老天奶拼尽全力也写不完剧情[化了]下一章!下一章就能battle了[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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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在母巢待产的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