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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名单上的新娘 第52章 吃东西

作者:骑驴过剑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9 22:36:34 来源:文学城

芙洛丝的身体又跟着下坠!

对了,她的意识现在还附在小安德留斯的身体上,而小安德留斯站在山巅,又跳下去自杀了。

接受不了自己杀死同族的事实,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自杀么?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差不多十岁的孩子,被父母宠爱,被兄弟姐妹亲近,他的心是柔软的,装的是书本、亮晶晶的初雪、小雪兔、黄铜别针、母亲亲手织的围巾,还没有在漫长的五百年的生涯里,炼出一颗冷硬、阴险又寂寞的心。

而不管来多少次,芙洛丝都觉得坠崖很可怕!

全身都动弹不得,想要叫,却叫不出来,只能顺着重力往下掉,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掉到哪里去,在等待着地的那几秒钟,恐慌的感觉简直超过了她这辈子所能感受到的巅峰。

她想闭上眼睛,也做不到。

因为小安德留斯是睁着眼睛的,她被迫接受着他的感官所传递过来的信息。小安德留斯是这么冷静地感受着一切,冷静地等着再度返回大地。

啊……又掉下去了……

浓烈的黑与红,再一次充塞了所有感官。

芙洛丝想吐。安德留斯不是应该最清楚,他觉醒之初被饥饿感冲昏了头脑,变成了只知嗜血的野兽,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吗?而且,这之后的记忆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杀,这些记忆完全没用,为什么……还要返回觉醒之初?

完全是自找苦吃啊。

在一轮又一轮的自杀里,该如何思考?

起码,芙洛丝觉得自己是思考不下去了。只能思考出,安德留斯觉醒为【山神】后,身体的治愈速度有多么快,不死之躯到了何种地步。

她摸了摸身上,惊喜的是,她放在腰袋里的那一只小甲虫也随着进入了这方空间之内。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准备了一些小虫作为自己的【仆从】,以备不时之需。看来,天平不做筛选地接纳了所有有生命之物进入答题空间,这是件好事,小虫的形态在这里居然可以显现出来。

她悄悄地留下了那只甲虫,因为她对安德留斯的过去很感兴趣,但她嘴上是这么说的:

“那我离开了,你自己小心。”

安德留斯没有说再见,他好像在静静地思考,连芙洛丝离开了这里,心里也没有什么大波动。

事实上,小安德留斯的自杀行为还远没有结束,他还会从这座山巅坠下去,千遍、万遍。

与芙洛丝所想不同,小安德留斯并非为了愧疚和厌弃自我而自杀,他自杀,是因为他无法忍受饥饿。

饥饿感。

胃里火烧火燎,整个腹部都在收缩、痉挛,他的心脏好像从胸膛的位置移到了胃的位置,那儿成了身体的中心。那儿每跳动一下,他的脑海里就有巨钟撞响,咚、咚、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吃东西。

吃东西吃东西吃东西吃东西——

一定要吃东西。必须要吃点东西。随便吃点什么都好。必须赶紧吃点什么东西。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感觉自己被那股饥饿感拽着,胃往下沉,腹部贴近地面,膝盖弯了下来,手也放在地上,鼻子咻咻地嗅着,口水往下流。他退化成了野兽,整张脸都变成了鬣狗的模样,他抛弃所有尊严、所有良知,哆哆嗦嗦,四处乱爬。

吃东西,必须吃东西。

他凭本能杀死了安德留斯一族所有的人,吸食了他们的生命,然而饥饿感一点都没消失,就像一个快饿死的人只是闻到了肉香,舔到了落在唇边的一点肉汤一样,他依然饿得发狂。

甚至因为尝到了这一点点的甜头,他更饿、更疯狂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肚皮剥开,把那颗胃掏出来,抱在怀里,哼摇篮曲哄它睡觉。如果这有帮助的话。

山下,山的外面,肯定还有好吃的。

然而他离不开雪山,这是刻在血脉里的诅咒。

他被关在雪山这座大囚笼上,忍饥、挨饿!宛如坠入地狱受刑的恶鬼!!

他杀光了山上的所有人。现在,无人可杀了。

呜……

当他再度因为难以忍受饥饿感而自杀,又再度复活,遵循肌肉记忆站上山巅之时,他的视线突然望向了不远处的猎隼。

他的眼前其实是发黑的,但那只猎隼歪着头,站在一块石头上,嘴巴一动一动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在安德留斯眼中,他就成了一个有诱惑力的、活动着的物体。他体内肮脏的、狗一样的本能觉醒了。

他用手肘和膝盖爬过去。因为只有把自己的腹部按在地上摩擦,那种可怕的饥饿感才会稍微被痛楚压过,他才能勉强清醒一点儿。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攫取了猎隼的性命,那玩意儿的脖子碎在他手里时,就像捏碎了一颗糖球。

不够,依然不够。但起码他知道了,动物的生命也是可以缓解饥饿的,只是不如……对了,他上一个吃掉的,是什么来着?

这可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事情就是从这儿开始变得诡异的,但他太饿了。他知道自己要保持头脑清醒,要把事情想清楚,但他满脑子只有:吃、吃、吃!

然后,他夺去了山上所有动物的生命,大到棕熊、雪豹,小到冰湖下一弹一跳的青虾,还有苔藓里蠕动的蚯蚓,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能操控冰雪,那些想逃的猎物,总是能被他放出去的冰雪冻住。他杀了个够。

他的手指满是泥土,他的嘴里满是兽毛、鲜血,他的眼前还是发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整座山都陷入了死寂。

不再有椋鸟歌剧一样精彩纷呈的鸣叫,不再有小狼在月圆之夜里爬上山峰,发出嗷呜嗷呜的嚎叫,不再有麋鹿的蹄子踩过冰雪,发出沙沙的声响。

雪山,变成了一座死山。

而这么多的生命加在一起,仍然喂不饱安德留斯。

他依然饿得发疯,依然匍匐在地上,用鼻子去寻找一切可以寻找到的生命的痕迹。在无数个夜以继日、苦苦无果的搜寻后,他明白了,这座山,这些山,能吃的都被他吃掉了。

而在他的鼻子伸向雪山之外的冷空气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撞了回来。可是他明明闻到,山外有东西可吃。他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疯狂往外爬,无一例外,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回雪山之中。

他头破血流,眼冒金星。

既然没东西可吃……就只能通过回忆吃东西时的畅快,来获得些许满足。

他爬回去,开始啃食漫山遍野的尸体。他将头埋进已被冻硬的大大小小的尸体里,用门牙撕下冷肉,用臼齿拒绝。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只是咀嚼、咀嚼、咀嚼,像一头正在吃草的温厚的牛,他的胃里像有火在烧,他的心却是满足的。

他啃啊,嚼啊,爬啊。

直到他爬到一张熟悉的脸面前。因为很饥饿,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按照一贯的进食流程,从腹部开始。腹部总是有很多惊喜。直到他看到她的脸——

不。

不不不不——

他慌乱后退。除却饥饿感之后的第二种感觉,破天荒地占领了他的躯体。他在极度的恐慌、害怕、后悔、震惊中,呕了出来。

他一边呕,一边哭。

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他的理智在尖啸、哭叫。所有的回忆都恢复了色彩和声音,齐齐涌入脑海。他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

母亲,我做了错事。

而随着他一念顿起,他的母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他微笑:“亲爱的主人,谢谢你赐给我生命。”

……

数日后。

一个陌生的、跳动着的生命闯入了雪山,安德留斯并没有特意去找他,是那个生命主动靠近了他。

“真是意外,原来这座山上有人居住,”闯入者是个年轻的男人,背着背包,戴着手套,全副武装,“你好,我是探险家埃文。”

安德留斯还是很饿,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称探险家的男人,冷冷地说道:“别往上走了。”

“啊?为什么?”

“你会没命的。”

谁知,男人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我就是为此而来的,要是没有危险,那还叫什么探险呢?能死在探险的途中,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听说,这些雪山归一个古老的家族,安德留斯家族所独有,你既然在这山上,一定也是安德留斯家族的一员了?不过,小伙子,你怎么没佩戴着他们一族独有的族徽呢?山下的居民告诉我,他们一族会把族徽印在黄铜纽扣或者别针上。”

安德留斯的黄铜别针已经沾满了血污,生锈了。

他没有过多地理会这个男人,便离开了。

但隔得远远的,他依然能看到这个男人攀登雪山的身影。

他选了一条格外难走的路线,遇到的尽是让人打滑的冰层和坚固的岩石,但他的装备带很多,有专门破冰的冰镐,还有登山杖、钉鞋、爪鞋,每走过一种地形,他就换一种鞋子。

安德留斯过去提醒他,“有现成的路。”

“多谢了,小兄弟,不过,我就是为了征服这座巍峨的雪山才来的。”埃文冲他眨眨眼睛,“我要利用这些工具,爬到它的头顶去。在这之前,我已经征服了很多座有名的大山。”

“随便你。”安德留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做这样的事,放着开辟出来的好好的道路不走,偏要走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道路,还管这叫征服。

男人爬得满头大汗,夜晚到了,他就宿在岩壁下的一块空地上,吃点干面包,休息够了,又接着爬山。

雪山的环境很恶劣,尤其是山顶,时不时刮起能把人卷走的狂风,还有暴雪。

不用说遇到这些,单是在这么陡峭的覆雪的山壁上攀爬,脚下一打滑,或者没抓稳绳子,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安德留斯一直观察着男人。

一天过去了,男人的攀爬速度明显慢下很多,往上前进个百米,都要停下来休息好一会儿。

“别往上爬了,你真的会死的。”

男人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安德留斯,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咧着嘴,以很乐天的声音笑道:“每个人都会死。”

“未必。有的人就不会死。”

“唔,”也许是高原反应让他缺氧,也许是他在空荡荡的雪山上爬了很久,他心里寂寞得很,总之,埃文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的话,很认真地回答道:“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未觉悟。”

安德留斯的眼睛睁大了,“什么?”

“因为他们还没有觉悟。”埃文重复了一遍,理所当然地道,“他们还有要做的事,要走的路,要搞明白的问题,所以他们不会死。因为他们还没有到要死的时候。我不一样,我从小就明白,我要去探险,去征服各地的名山大川,我内心坦然,没有疑虑,就算死在异国他乡,我也没有怨言。”

“你的母亲会伤心的。”

丢下这句话,安德留斯就消失了。他离开山壁,躲到松树林里,扯开衣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跟这个男人多待一会儿,哪怕就一会儿,他也要暴露本性了。

他躲在暗处,继续观察着男人。令他意外的是,男人真的在夜间登了顶。

然而,在他下山的时候,他遇到了猛烈的暴风雪。他死了。

安德留斯手脚并用地爬在山壁上,焦急奔向这个男人的尸体。男人的头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血喷了很远。闻着这勾动馋虫的血的味道,安德留斯的鼻翼不停地翕动着。

男人紫色的脸上凝固着幸福的笑容。

他是怀着又征服了一座大山的痛快心情下山的,也许他正想着山下的黑麦酒,也许是热乎乎的炖菜和炖肉,也许想的是他远在异乡的家人和朋友,他一定也有父亲和母亲……他摔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死亡。

安德留斯看着他。

他对这个男人的尸体下手了吗?

他忍着饥饿,埋葬了这个男人的尸体。他将他埋在山脚下,因为他从男人背包里的笔记来看,他来自于一个气候温暖、道路两边开着郁金香的地方。春天来的时候,山脚的植物会开花。

就在此时,脑海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个声音:

“你已经通过了考验,证明了你作为■■■■■的资质,你将居于雪山,守护神的遗产……”

啊。原来,饥饿感是一种考验。原来是这样啊。

安德留斯漠然地想着。一个旧的世界在他脑中崩塌,一个新的世界、全新的想法在他脑中升了起来。

考验?

我要将这个考验我的声音吃下去。

等他埋完埃文,抬起头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

黑头发,黑眼睛,面貌清秀。从男孩的穿着来看,他明显来自于附近的农村。有点特别的是,他背了一个大挎包。

“呃,那个,你是那个家族的人吗?”男孩友好地跟他打了招呼,有些不知所措,“好几天没见到安德留斯家的带路人了啊,他是怎么了吗?山下的信件都攒了好多呢。对了,这是给他们家主的小少爷的信,替我恭喜他,他成功被皇家科学学院录取了,他们允许他待在山上,以特殊的方式接受教育,这种方式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我想,跟那位小少爷取得的优异成绩脱不了关系。他可真厉害啊。”

“多谢。”安德留斯没什么表情地接过信件。

这就奇怪了啊,那个家族据说不是最团结、最友爱的吗?怎么他一点儿也不为那位小少爷的录取结果感到开心呢?

正思忖着,就见安德留斯攥着信件,逃一样地离开了。

在以后的送信的日子里,他见到的还是这个人。以前的带路人再也没出现过了。这个人呢,虽然有点奇怪,但还算彬彬有礼,相处起来也还好。

只是,从那之后,安德留斯一族的雪山,就禁止外人踏入了。

因为老是给安德留斯一族送信,他也和这个新的接信人熟悉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奥菲修斯,你呢?”

直到老死,他也没有机会得知这个接信人的名字。虽然他们早已成为了朋友。在二十岁之后,他的这位朋友的面貌和身材就再也没有变化了,不愧是那个家族的人啊,他单纯地想着。

也许正是由于单纯乐观和对事情不加考虑的率真性格,他成为了安德留斯漫长一生中的唯一的一个朋友。

他死后,安德留斯捏造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分身来陪伴自己。

安德留斯没有过多地为自己不老不死,而朋友却年华老去、进入坟墓而伤心。他已经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死不灭。

因为他还有未走完的路,他命不该绝。

就算整片大陆沉入海洋,就算太阳和月亮同时坠落,就算整个世界都走向坟墓,他也不会死。

因为他未觉悟。

……

安德留斯慢慢、慢慢地睁开眼睛,觉醒之初的回忆在他脑海里全过了一遍。大概是由于回忆的影响,那股一直被他压制得很好的饥饿感又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越是饥饿,他的头脑就越清明。

我本质为何,我们本质为何。这个问题,他早就想明白了。

今天迟到了,,,[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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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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