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第180章 19.污染桑拿

（作者有话说有请假）

“所以说，这个所谓‘许愿’的‘仪式’，一直到近期还有人在举行？”

戴晟指着搬开杂物后完全显露出来的祭台，挠着头不可思议地道。

一众猎人围于神像后，祭台旁，仔细打量这一石板构成的巨大事物。他们都是被沈平澜安排进行机动支援的猎人，不需要固守在教堂的特定点位，很快齐刷刷过来看热闹。

海牙镇镇民们站起身，在猎人组成的人墙外探头探脑。沈平澜瞥了眼他们脸上各异的神色，便大致知晓了其中有哪些人是知晓祭台的事情的，有哪些人则被蒙在鼓里。

祭台的造型像是一张石质长桌，厚实的石板面板下方，却与众不同地拥有六条支撑地面的桌腿。每一根厚重支撑腿上都雕刻着精细的纹路，纵然遭遇千百年时光蹉跎，也清晰可辨，显然时常有人维护。

“这是……”邬峻蹲下身，眯起双目仔细辨认了下花纹的主体，“是海浪和……一只只眼睛？”

话音落下，沈平澜注意到身旁的幻影柳易稍微眯了下眼。

柳易似有所觉，微微抬起脸，对男人露出一个十分“单纯”的笑容。

随即两人又齐齐重新去看祭台。

那些海浪似的石刻纹路含着在浪里浮沉的眼珠，一路从底部蔓延到平面的侧边缘，形成高低起伏的浪花，托举起了用于仪式的平台。

祭台的平面光滑可鉴，显然常年的使用磨平了石头本该有的纹路。相比下方的桌腿，上方桌面的色泽明显更为暗沉，就像……

就像曾经有鲜血一次又一次，泼洒在这祭台上，经年累月下来，鲜血渗入石头缝隙，带来了深沉的色彩，象征着历史上无数次的仪式屠宰。

“祭品……”戴晟也蹲在地上打量海浪与眼睛的纹路，口中喃喃道，“他们使用的‘祭品’，会是什么呢？”

所有人默不作声，都很好奇这个问题。

沈平澜略感遗憾，若是芙洛拉或者华安双那样的回溯能人在此地，应当可以回溯出来曾经在祭台上发生的一场场仪式，一窥海牙镇隐藏的秘密。

当然了，没有她们两个，其实还有一个探秘的人选……

他垂眸，看向身边青年毛绒绒的脑袋。

下一秒，几乎是同时，他与青年猛然仰起头仿佛看向教堂之外。

柳易低声喝道：“危险！”

“砰！”

教堂后面塔楼内传出一声震颤，零号异类揪着天之牧民的后脖颈，铁蹄自塔楼内踏出。

同一时刻，在猎人们的大喝与镇民们的惊呼中，黑红色的烟雾，扭曲成令人本能憎恶的诡谲形态，自教堂窗户的破洞，自烟囱，自破损的地面下，自教堂四周方方面面渗透进来！

“呼啦！”

狂风扬起，浓烈的黑红霎时淹没整座教堂，自昏暗间卷起万千模糊的轮廓，如向众人袭来的幢幢鬼影。

自浓烟之外，传来的是密密麻麻的踏地响动，还有从喉头、鼻腔里滚落的含糊的咆哮。

“注意四周！敌人选择使用高浓度污染进行干扰！”

沈平澜扬声吼了一句，但声音淹没在几乎成云团的污染里，不知有没有被别的猎人接收到。

怪物们到了，但在自在珊瑚狡猾的命令下，它们没有贸然用“自身”发起进攻，而是全力释放高浓度污染。污染并非寻常的物质，也非一般的能量，黑红色的烟雾只是它映照在众人思维内的具象，它本身不具备烟雾的种种特性，可以穿透实体，锁定目标发起侵攻。自在珊瑚期望将猎人们通通拖入污染的深渊，失去理智与目标，再慢慢炮制。

“该死的，真像是我用蚊香在密闭房间里熏蚊子的样子！”与沈平澜相对的另一边，烟雾中戴晟骂了一句。

污染袭来时与他站在一处的邬峻没好气地道：“只是这一次我们是‘蚊子’！”

头顶有幽影闪过，一道消瘦高挑的身影从天而降，与两人落在一处，是詹任。

三个猎人背靠背，武器出鞘，警惕周围的动静。

但面对污染这一无孔不入的东西，他们的警惕似乎无济于事——

“啊——！”

从黑红烟雾里的某个方向蓦地传出一声尖利惨叫。

烟雾随之变幻身形，仿佛一只只幽鬼萦绕于三名猎人上空。

“是、是贾里德吗？”戴晟极力辨认那个惨叫的嗓音特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但烟雾里传出的回应是一声更比一声尖锐的叫喊，直至喉咙撕裂，发出破洞般的呼啸，那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的声音！

“吼！”

一道黑影自烟雾中极快地闪过。

戴晟三人还未来得及把武器对准黑影，从四面八方传出了更多的动静：

“阿亮，不要这样！保持冷静！”

“嘶嘶……”

“嗷呜——！”

“快，谁还有强行抑制污染的道具，我这里有人要狂化了！”

“不……我不能……啊啊啊啊！”

“这里有三个镇民即将堕落为污染物！”

“我这边也有！”

“我的同伴狂化了，请求支援！”

“啊啊啊啊啊——！”

猎人们已经在高污染环境下经历了一场鏖战，状态本就不好，二度遭遇特定瞄准自己而来的污染，一个个的思维都难以维持理智，渐渐疯狂，身体也如濒临破茧的蝶，随时可能有异变的躯壳破壳而出。

哪怕有大量抑制污染的道具，还有部分擅长抑制污染的后勤成员在场，也只能减缓局势坠入深渊的速度罢了。

毕竟这一场战争，人类本就不算占优。

惨叫声、咆哮声、怒吼声齐声大放，合奏出了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曲调，自前后左右、东南西北，无数个方向传来，似有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侵袭戴晟的耳膜。

手臂的皮肉抽动了一下，戴晟猛地按住自己的手。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他也咆哮起来，“队长，必须想个办法——！”

沈平澜双手持刀，静静立于原地，双目微合。

污染争前恐后地想要侵入他这具躯壳，用那污秽邪恶的触角触碰他思想的外壳。他清晰听到自己内在某些东西缓缓分崩离析的声音，那是旧的血肉在崩溃，新的血肉渴望生长的声响。

但很奇异的，他的思想十分清明。

而这，貌似是因为……站在他身边的青年……？

“你们在这场战斗中不占优势啊。”伴随着一声幽微的感叹，一道幽鬼似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与男人肩并肩站立。

幻影柳易没有扭头，只是稍稍仰起面，眼珠缓缓滑动，看向沈平澜。

冰凉指尖轻轻触上猎人垂落的左手。

猎人佩戴于脖颈上的“禄”吊坠同时闪动一下。

自指尖传递过来的冰冷，与从吊坠中传来的心绪，化作两股交织的云雾，无声而绵延着涌入沈平澜的心间，带来一种绵薄但漫长的平和。

沈平澜甚至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冷静过，仿佛大脑间一切杂质都被剔除，唯余一念——

赢下这场战斗，赢下这场战争！

密密麻麻的锯齿震颤起来，发出一声铿锵铮鸣，随即刀刃向前抬起。

他沉声道：“如果只有我们，的确在这场战争中不占优势，但是，我还有你，不是吗？”

身旁青年的幻影笑了笑，“好吧，看在你这句……‘情话’的份上，我会帮你们的，另外，别忘了答应好我的事，最后……小心——！”

青年的最后两个字脱口而出时，沈平澜也猛然瞥头，乌黑双眸如两粒寒星掠过，其中映出一道破开黑红污染袭来的怪物身影。

“铛——！”

预想中刀刃刺入这只怪物的闷响没有出现。

电光石火间，又一道身影自他身后冲出，刹那横亘于他身前。

异类矫健的马躯高高抬起，蹄子附近的鬃毛如从杯中洒开的墨水般飘逸起来。那头污染物正从污染云里冲出，仿佛金属铸成的马蹄对准其脑袋，重重一踏！

快到空中只剩下一串残影。

污染物的脑袋从半空狠狠落地，在马蹄重压之下，头骨瞬间粉碎，眼球自眼眶里弹出，脑浆自口腔里迸溅出来。

夹在马蹄与地面之间的怪物头骨彻底化作一滩薄薄的烂泥，柳易的蹄子随之触地——

镇压！

一声轰雷般的狂暴巨响冲开教堂穹顶，直上九天云霄，掀开教堂内所有污染，刹那间大片玻璃窗户破碎，丝丝缕缕的黑红烟云争先恐后地向外逃窜！

眨眼间，教堂内的景象又清晰可见，甚至连已经附着在人们身上的污染也在镇压下，一缕一缕飘走。

濒临狂化或已经狂化的部分猎人死死匍匐在地，嘶鸣不已却无法起身，像是有重逾千钧之力压在身上。

全体猎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昂然立于大厅正中央的零号异类，以及它身边矮个子的天之牧民。

零号异类倏地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一头试图从身后偷袭的污染物，稍一用力，长逾二十厘米的利爪便贯穿了污染物的躯体，正如五把锋锐长枪。它随手丢掉被抓得稀烂的怪物，暴君出现在手掌中，灵活地耍了个枪花后，它懒洋洋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看着我干什么？阻碍已经为你们清除，赶紧反击啊。”

阳棹也不复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它定定看了一旁缩成一团的镇民们一眼，一抬手。

“嗖嗖嗖”接连数根箭矢自巫弩中射出，分别命中一位狂化的猎人！

已经被柳易镇压在地的狂化猎人中了一箭，挣扎的动静反倒渐渐减弱。他们瞳孔急速震颤，慢慢有一丝清明挣扎着自眼底浮现。阳棹用自身能力带他们回顾了身为“人类”的记忆，这有助于他们抵抗污染。

紧接着阳棹又一挥手，接连几张星光纸页呼啦冲向上空，又砰然散作火花。

星星点点的光芒降落在所有人——猎人与镇民——身上，新的活力随之从他们疲惫的身体里涌现。

铮铮一声，长有鲨齿的利刃向前方垂落，一抹寒光自刀柄滴落至刀尖，斜指向沈平澜正对的破碎窗户外，从怪物群中缓缓走出的一只异类怪物。

“全体听令，按照B-2计划，给我把这群怪物……全部粉碎！”

接下来要请假两天，我要回学校办点事，下次更新在6.2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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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19.污染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