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清春节的排班出来了,大年三十值个白班,大年初一值个夜班,初二到初五倒是都空了出来。而安知夜则从大年三十值到初三,初五又跟同事换了班,一副要把自己焊在工作岗位上的架势。
大年三十知夏一个人买了菜和肉,和好面,亲手包了饺子,还炖了排骨,没等季晓清下班就拎了三个大餐盒去医院。
刚进耳鼻喉科的大门,就有人跟知夏打招呼。
“知夏姐,来接季大夫下班啊?”
知夏扭头一看,是之前见过几次的护士,笑着说:“是啊。”
“季大夫那还有俩病人,还得一会儿呢。”
“没事,我坐这等一会就好。”
“行,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护士站。”
“好。”
等人走远了,知夏才猛然想起,又忘了问小姑娘的名字。
季晓清一下门诊就看到知夏坐在候诊区,满脸欣喜地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下班去找你吗。”
“我今天一天没事干,就先自己包了饺子。”知夏扬扬手上的餐盒,一副邀功的模样。
“那走吧,我们去找小夜一起吃。”
季晓清接过知夏手上的东西,两人并肩往儿科走。
期间季晓清忍不住嗅了嗅,说:“好香啊,安安你做的什么?”
“排骨啊。”
“你……你会做饭啊?”
知夏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嗯,不然你以为安知夜怎么长这么大的。”
季晓清觉得自己有些主观臆断了,往常总看到安知夜做饭,便误以为知夏完全不会,现在看来自己要更精进厨艺了,不然怎么拿捏住知夏的胃。
儿科也和其他科室一样,把那些好转的、符合出院条件的病人纷纷“撵”回家过年,一下子安静许多,看到知夏和季晓清来,安知夜并不意外。
“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人看我在这饿死的。”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现在能去吃饭吗?”
“能啊,他们都吃完了,也该轮到我了。”
一到食堂安知夜便急不可耐地打开餐盒:“红烧排骨啊?水饺什么馅的?”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季晓清老老实实在旁边分餐具,却被安知夜问:“师兄,评价一下我姐的厨艺。”
“托你的福我才能尝到这等美味,虽然还没吃到,但肯定是很美味的。”
安知夜一头雾水:“这是你第一次吃我姐做的饭?”
“嗯。”
知夏赶忙打断俩人:“行了,别聊了,赶紧吃吧。”
季晓清先尝了下水饺,茴香馅的,和上次在知夏家吃到的感觉很不一样,排骨也软烂多汁,味道正好。
安知夜则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狼吞虎咽地顾不上细品。
“你能不能慢点吃。”知夏试图制止。
“你们俩吃点意思意思得了,回去还能再来一顿,我这今天可就这一顿,我就不管你们了。”
“这还有呢,你不行你晚上接着吃,你别噎着。”
季晓清在旁边笑笑说:“我作证,他平时上班也是这么吃饭的。”
“安知夜你挺大个人了,自己还是大夫,你能不能细嚼慢咽?”
安知夜含含糊糊点了点头,接着啃排骨了,弄得季晓清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
从医院回来知夏知道季晓清没吃饱,幸好灶上还炖了汤,便先给他盛了一碗。
“你做的?”
“嗯,尝尝。”
“好喝。”
“我就知道安知夜得把那些水饺都扒拉上,幸好我还留了,你想吃什么馅的我现在给你煮。”
季晓清看了眼厨房码的整整齐齐的饺子们,说:“我来煮,你也没吃饱吧,一样来一点,剩下的晚上当宵夜?”
“行,那你煮吧,我去把对联贴了。”
“你放那我来贴吧。”
“那我把年夜饭准备的食材拿出来。”
“你别管了,年夜饭我来做。”
“你什么都干了,我干什么啊?”
“你今天不是包了这么多饺子吗,很辛苦,歇着就好。”
知夏撅撅嘴,并不满意这个安排。于是季晓清走哪知夏跟到哪,强行贴在一起,适当的时候也给他搭把手。
等春晚开始的时候,季晓清刚好把年夜饭忙完。俩人难得发一个有年夜饭的春节朋友圈,知夏对那句“阖家团圆”有了些实感。
安知夜休息时看到两张差不多角度的图,一人给了一个赞。尽管自己是孤身一人未能和姐姐共度春节,却也无比开心。因为今年的春节终于不一样了。
十点一过,春晚显得没那么有意思了,两人吃了一顿又一顿,也开始犯困了。季晓清问知夏要不要休息,知夏提出要去楼下放烟花。当然是那种拿在手里的小烟花棒。
知夏一手拿一把小烟花,季晓清负责点火。
火花飞溅时季晓清问:“不许一个新年愿望吗?”
“不许了。”
“许一个吧,万一实现了呢。”
“我许的愿从来都没实现过。”
“那也许这次就实现了呢。”
知夏不忍让季晓清继续追问,便说:“季晓清,明年春节我们也一起过吧。”
“好,我答应你,这次一定会实现。”
季晓清的小长假,第一站俩人选择了云南芒市,一个热带小镇。那里比云南其他的热门旅游城市要冷清一些,但却有差不多的人文景观。
入住酒店,知夏发现季晓清订的又是一人一间房。怎么不开窍的人有这么多啊。
知夏原本想,一人一间就一人一间吧,一人独占一张床还自在。结果不知是经纬度相差太大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原因,第一天知夏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俩小时后只好给季晓清打电话:“季晓清,我睡不着,你能来陪陪我吗?”
季晓清犹豫了两秒,说:“好。”离开自己的房间前看看身上穿的睡衣,得体;看看头发和胡渣,得体。然后才敲响了知夏的房间门。
知夏没想别的,就想有个人抱着,也许这样能缓解一部分因为环境带来的不安。
不过季晓清太过小心了,好像他才是不安的那个人。虽然两人平时也少不了搂搂抱抱,甚至在温泉那次抱得更彻底,但他仍生怕不小心摸到哪碰到哪冒犯到知夏,干什么都轻轻的。
知夏难得的没有到处乱摸,只是绻在季晓清的臂弯里结结实实地抱着他。睡意来临前,知夏说了最后一句还清醒的话:“我觉得以后没必要订两个房间。”
两人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两人睡觉都轻,一翻身一动弹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又醒了。一晚上两人不知醒了多少次,最后一次醒的时候,两人无语地对视了。
知夏找到手机,拿给季晓清看时间,天刚刚亮。
季晓清把人揽过来说:“安安,你现在还觉得订两个房间没必要吗?”
知夏把手揽上季晓清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十分不舍地说:“我们再适应适应就好了嘛。”
“那现在我们是起床还是继续躺着啊?”
“再睡一会吧,我不动了,你也别动。”
季晓清哭笑不得,却也答应着说:“好。”
硬挨到闹钟响起俩人才起床。芒市不大,骑电瓶车就能到想去的地方,两人吃了很多傣族特色的美食,还尝试了傣族服饰,拍了很多照片。季晓清也是过上了在景点吃“剩饭”吃到撑的日子。
第二站俩人去了离芒市比较近的腾冲,这里既有火山遗迹,又有湿地,自然景观更为丰富。
入住前季晓清反复跟知夏确认:“真的睡一起?”
“真的啊。两间房浪费。”
季晓清只好顺从。他并非刻意在装什么正人君子,而是跟在一起第一天就接吻一样,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好身份,也不知道之后的诸多事情要怎么做,平时有什么小事还可以请教一下隋育,但这种事也不好说出口。所以只好小心翼翼地,以知夏的感受为先,以她的意愿为准。而知夏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要陪伴。
那自己就给足陪伴。
好在两人确实也慢慢适应了,不会那么频繁地从睡梦中被吵醒了,洗漱完俩人还能一起躺在床上刷会手机,头靠着头、肩碰着肩的,头发丝都纠缠在一起。有那么几个瞬间,季晓清有一种错觉,他们应该已经这样过了很多年了。
旅行的最后一天,知夏睡前抱着季晓清说:“季晓清,今年过年我很开心,这是我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好的新年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