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玫瑰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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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在和他说话之前，还是要和我透个底。”将徐一遥从医院送回酒店的车上，邱邱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徐一遥闭眼休息，还是开口叫他：“你想和他复合了？”

徐一遥不得不从装睡的状态中“醒”过来，无奈道：“你是作为我的经纪人问我，还是作为我的朋友问我？”

“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经纪人。所以我们的站位不管从情感还是利益上都是一致的。”邱邱回答：“你可以和我说任何你想说的话。”

“……”

邱邱又看了一眼徐一遥。

她刚刚接手徐一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一个搞摇滚乐搞不下去转行做演员的小男孩，一会儿中二发作一会儿又青春伤痛，奈何粉丝们都觉得他是被逼无奈放弃了摇滚梦想，反而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她成天跟哄孩子似的跟在这位少爷屁股后面劝他听话拍戏至少挣够了违约金再潇洒。

这个时候徐一遥被分到了她手上。一个半糊不糊绯闻缠身无业半年了的男艺人，却有着与风评完全不符的阳光俊朗和热情上进，见到她乖乖叫了声“邱姐”，之后更是成为了她最省心的艺人。徐一遥曾说很感谢邱邱在那时候接下了他拯救了他的演艺生涯，其实邱邱也想说是徐一遥的出现让她觉得经纪人这个工作还可以再坚持坚持。

徐一遥一直很自立，也很尊重别人，即便红了也没有那些大牌身上的坏脾气，于是邱邱除了关注他的戏约和商务，再没操过心。

只是偶尔徐一遥在珍贵的休假日中无所事事地昏睡一天或者百无聊赖地刷上一天手机时，她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徐一遥的工作安排得太满，让这么一个年轻人就没了生活中别的兴趣。

但徐一遥对培养兴趣并不感冒，他除了在工作中认真努力上进阳光，其他时候都不像个活人。

直到屈溯回来。

徐一遥多了些情绪，虽然看起来这些情绪是烦躁或者不爽，虽然她的工作也因此多了些。

所以她对屈溯的情感很复杂，既有对他来打搅徐一遥完美艺人生活的厌烦，又有一点点他能打破徐一遥完美艺人外壳的期待。

她希望徐一遥快乐。

但是……

“你要包养屈溯？”邱邱差点踩了一脚急刹。

“不是包养！”徐一遥比她还有紧张，下意识提高嗓门，而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些，放轻声音道：“我觉得他在我身边确实能让我过得更舒服，但是我又不想和他确立恋爱关系……我说可以给钱做补偿是建立在他需要钱的基础上。”

这个完美艺人外壳也破碎得太彻底了些。

邱邱实话实说：“……给钱，坐实包养；不给钱，你像个渣男。”

“都到现在了，你实话和我说，屈溯当初是不是辜负你了？还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邱邱追问：“他要真不是个人，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再和他在一起。谈个恋爱而已，你想找圈内的我就帮你牵线，想找圈外的我也有很多认识的人能给你介绍——”

“不是，不是。”徐一遥哭笑不得：“他没做什么坏事，也没有对不起我。就是我觉得有了男朋友这个身份，就有很多责任和义务，还要去想以后，我不想想那些。”

邱邱忽然有些明白徐一遥过去那些懂事从哪里来的了。

她没有继续评价他的想法，转而问道：“屈溯会同意吗？”

徐一遥沉默了一会：“他只有两个选项，要么答应我，要么离开我。”

*

屈溯答应得太痛快，让徐一遥疑心在医院那句问他什么时候给名分的话是自己病时的幻听。

或许是看出他的迟疑，屈溯反而笑笑，“你今天应该没有工作了吧？要不要去洗澡然后睡个觉？晚上想吃什么？”

徐一遥沉默片刻：“你进入角色还挺快。”

屈溯的笑意微顿，徐一遥才觉得这句话是有杀伤力的，虽然这非是他本意。他不等屈溯再说话，只在离开前撂下一句：“我去洗澡。晚上喝粥。”

实际上，他在医院睡着的时间太长，回到酒店舒适的床上，他毫无睡意。

他听见卧房门外的声音开了又关，隔了约一小时后又重新打开，套房里原本只做摆设存在的开放式厨房处传来细碎的声音。

徐一遥一手给邱邱回消息，一手打开房门。

屈溯正向他这边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盘水果。见他醒来，屈溯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两步走上前去，亲了亲他的侧脸。

徐一遥惊得向后退了一大步，直直撞在身后的门板上。

撞得不重，然而徐一遥在面对屈溯伸来的手时下意识向左躲开。

于是他最终还是在屈溯面上看到痛苦的神情，尽管那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抱歉，是我唐突了。”

徐一遥默然，从屈溯手中端过果盘往客厅走，坐到沙发上时屈溯仍在原地，他只得道：“只是你动作太快吓到了我。”

他并没有欺骗屈溯，只是一个猝不及防的侧脸亲吻，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自己在这种亲吻下是什么情绪。

只是他并不知道屈溯在脑海中将这个动作排演了几十遍，怀着怎样忐忑地心去实践，最后砸在地上一片狼藉。徐一遥向屈溯招了招手：“我饿了。”

在鸡丝粥的缓冲下，尴尬的气氛总算走远一些，徐一遥问他：“你待到什么时候？几号回北京？”

“还有四天假。领导说再晚点回去也可以。”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早点回去，”徐一遥觉得自己这几句话很像赶人，也有点不好意思，慢吞吞道：“我已经退烧了，明天就回去拍戏，估计要一口气拍几天，不会再来酒店住。”

屈溯看了看他：“你的助理病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给你当几天助理。”

“不要，”徐一遥想起林筱晓还在嗑他和屈溯的CP，严词拒绝，“你现在知名度也不低，不能到我剧组打杂。”

屈溯一怔，很轻地笑道：“除了你，没人会关注我。”

徐一遥依然拒绝：“他们会关注我，自然就会关注到你。”

屈溯便不再争取，点点头：“我听你的。”

这个话题又暂停，屈溯收拾了碗筷去清洗，徐一遥也站起身来，盯着他的背影开口：“等我回北京，你抽时间来我家里录个指纹，之后每周末你抽一天来找我就行。”

“只能一天？”

“……你不嫌远多来也可以，我也不一定在家。”徐一遥犹豫片刻，还是说：“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确认我在不在，我尽量接，但是不要发消息。”

“好。”屈溯回过头很认真地点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委屈吗？”

“什么？”

“不觉得委屈吗？”徐一遥声音忽然大了些：“被我这么使唤，还什么都得不到。你明明没有做错过什么。”

屈溯动作一顿，很快洗净了手走到倚着门框的青年身边都是，却是问他：“刚才我亲你，你……会讨厌吗？”

“……”

这叫什么话。

但是屈溯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案，又凑近些，偷偷踮了一点脚，亲到了徐一遥的嘴唇。

“我还在感冒……”

徐一遥第一次觉得屈溯的力气可以这么大，那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的怀里，把舌头伸了进来。

然而在他们过往的这种事里，只会埋头学术的年长者往往更加木讷，这种木讷时至四年后的今日甚至变本加厉，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却只敢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讨好轻轻舔他的唇面。

徐一遥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屈溯那间昏暗狭小的双人宿舍，亲吻时都要小心不要让对方被冷硬的床架硌到。

现在的他们只会跌进明亮豪华的套房中柔软的沙发里。

但那时他们都相信他们能一起创造一个很美好的未来。而现在，徐一遥还能睁着眼看到屈溯的面孔，他们各自也算有了很美好的未来，但再纠缠到一起，好似又给自己的美好里扔下一团解不开的麻纱。

“我不是没有得到，”屈溯捧着徐一遥的脸，有些气喘地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我得到了一个重新被你接受的机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