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儿捉妖 第142章 第 142 章

总觉得宿星和黎臻之间的状态很奇怪，小聋子什么都没发现，但牧野觉得不对劲，暗中观察数日。

宿星对黎臻依旧照顾有加，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但隐隐不对，因为牧野发现，每次小聋子往黎臻身边凑时，宿星总会出现，不着痕迹的将俩人隔开。

不止对小聋子如此，只要队伍里有其他人靠近黎臻，宿星总会暗戳戳的盯着，若是过分亲昵，宿星便冷脸出现，三言两语将人“请”走。

这劲头不像是哥哥保护弟弟，倒像是……对待心仪之人。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牧野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越是观察，牧野越发心惊肉跳，他想起来乱世之前繁华城池便会有各种花楼，里面不止有女子，也有小倌，断袖之风虽不盛行，但也是有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有爱情吗？

牧野想，会不会是宿星和黎臻混淆了亲情，以为和对方牵绊是爱？

作为挚友，牧野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宿星，于是一次趁着没人时将宿星叫到一旁，委婉的提醒。

“阿臻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得注意大防。”他没说男女大防，希望宿星能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宿星点头看似懂了，说道：“我明白。”

牧野怀疑：“你真的明白了？”

这番话总算点醒宿星，他不解：“牧野，你想说什么？”

“我们虽不是亲兄弟，但相处十几年胜似亲兄弟，所以我也不绕弯了，宿星，你和阿臻虽然亲近，但都年岁不小了，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宿星面色变幻，牧野只当没瞧见，咬咬牙索性直接挑明。“宿星，你比阿臻年长理应更懂，亲兄弟之间也得稍微避讳些，免得落人口舌。”

话都摊开讲了，宿星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牧野，你说什么？”宿星又惊又恼，“我是哥哥，我们是亲人！”

喜欢弟弟，不是，喜欢妹妹，这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和牧野谈论之后，宿星不知道为何，觉得自己恶心。难道他真的对黎臻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

“哥哥！”黎臻跑过来，像是往常那样拽着他袖子，可这次宿星冷脸甩开她，还用训斥的口吻道，“有事说事，歪歪扭扭成何体统。”

“哥哥？”

黎臻委屈，不明白宿星怎突然这样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宿星有意躲着黎臻，每次说不了几句话他就说有事然后离开，晚上更是不进帐子里睡，黎臻本以为他去值守，但一天她醒来的早，发现宿星从小聋子的帐子里出来。

“哥哥，你是不是在躲着我？”黎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酸涩的厉害，漂亮的眉眼泛红，瞧着可怜巴巴，“为什么呢？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并没有。”在外人看来宿星一直都是面容冷峻，但黎臻却是可以轻易分辨出他的情绪，她仰头，仔细看他，发现英挺的眉眼里藏着烦躁，他说：“最近赶路很急，跟上别掉队。”

自从牧野找过他后，宿星就开始有意和黎臻保持距离，他认定自己不是喜欢黎臻，对她好是习惯，他们之间是亲情，他是年长者是兄长，对待小孩多加照顾无可厚非，他没有任何令人作呕的想法。

可有些东西不是强调没有就不存在的，就好像脑子里默念不要桃子不要桃子，闭上眼反而全是桃。

宿星沉着眸子，这次黎臻没读懂他的情绪。

像是曾在天云宫练功场看见火山喷发的场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酝酿着波涛汹涌。

黎臻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可在宿星看来，便是厌恶他的动作。他脸色难看，直接甩袖离去。

自那之后的几天，宿星一直没搭理黎臻，而黎臻在主动找他几次后，也拉不下脸再去缠着人了。

俩人处于一个微妙状态，这下不止是牧野，连小聋子都发现不对劲，忙找黎臻问：“你和宿星吵架了？”

“没有，”黎臻有点委屈，实话实说，“哥哥突然不理我，不知道为什么。”

小聋子喃喃：“不应该。”

黎臻走后的两年，宿星拼了命的修炼，旁人不知，小聋子却知道他是愧疚的，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黎臻，他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若不是有他和牧野看着，恐怕早就走火入魔了。

这世上除了黎氏族人外，小聋子敢拿性命打包票，宿星是最在意黎臻之人。

这样在乎重视黎臻的人，怎么会不理人呢？

见黎臻挺伤心的，小聋子安慰：“这些日子确实忙，邪祟倒是没那么多了，但伥鬼不少，而且外表和普通人一样根本瞧不出什么，你宿星哥为了找伥鬼多少耗费心力，兴许，就是太累了，阿臻别怕，过几日就好了。”

“怎么这么多伥鬼，”黎臻立刻转阴为晴，觉得小聋子说的在理，“太讨厌了，帮着邪祟和人为敌，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好多人不是牛奔那种普通百姓，而是有身手有能力可以和邪祟一较高下的能人，他们不选择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和百姓，竟然选择站在对立面去害人，也不知道那些妖鬼到底给了伥鬼什么好处。

小聋子说肯定有好处，无利不起早，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伥鬼身上有诅咒，不能说任何与青木鬼的消息，倒是可以提及赤面鬼，但他们显然没见过赤面鬼更不知道它任何线索。

“所以，这些伥鬼都是青木鬼弄的？”

这倒是可以看做线索，但无甚大用。钟托说不算无用，起码知道青木鬼会操控人心，所以让他们多加小心。

这天晚上牧姑姑在查看地图，手指从最底下天云宫方向一路北上，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她蹙眉，手指又往上点了点。

“快到京城了。”一旁走过来的炎红棉坐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都这个年岁了，竟然还是第一次来京城。”

牧姑姑笑了：“我也没去过，不过，天下大乱之后朝廷不作为，或许，京城早就沦陷，而朝廷皇帝等早就不复存在了。”

妖鬼出世的十几年来，都是五大世家在保护百姓们，如今他们的地位比朝廷还要高。百姓们不是傻子，谁为他们付出，他们就会记谁的好。

炎红棉突然说道：“我想起来，很多年前，皇宫司天监里有个能人，可预后事，不如，我们去找他，让他帮忙寻青木鬼线索？”

牧姑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有点疑惑。“若真有此才能，怎么以前不曾听说过名头？”

炎红棉叹口气道：“太平盛世时，谁都想为皇家效力，民间有才能之人都去皇城投前程去了，我们平日里与朝廷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不知道也正常，而且他们只愿为皇帝效力获繁花锦簇，也不知道此人是否还在皇城，若是在，也不知他愿不愿。”

牧姑姑倒是很乐观，“若当真还在的，肯定是愿意的，这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明百姓，有什么理由拒绝？不过，当真行吗？黎氏都算不清楚位置。”

这话倒没有看不起黎氏的意思，炎红棉明白她的想法，意思是黎氏这等大族的少主都算不切确，普通人当真可以？

炎红棉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有很多隐姓埋名的能人，这些日子你不也见到不少厉害的伥鬼？”

“是，如此身手才能竟然甘心给妖鬼当爪牙谋害人命，当真是该死。”

处理伥鬼的事情都是交给洪大山，他将那些不知悔改的伥鬼带走，然后自己独身回来。旁人都觉得应当是教训一顿放归了，但牧姑姑等几个长辈却知道，那些伥鬼再也无法祸害百姓了。

在长辈们谋划接下来的行程时，黎臻也没闲着，试图再次寻找青木鬼的踪影，但不知为何，她于迷雾之中只能瞧见带有“清”字样的路碑，再想探寻线索，她就会全身疼痛，最后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

“看不见就算了，”旁边为她护法的宿星递过来水囊，见她面色不好，便知道又是没结果，他声音冷淡，但话语里全是关切，“慢慢找就是，我就不信它能躲一辈子。”

黎臻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挂着冷汗，她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脚边的火堆摇曳着发出光亮，让她可以看清身边人。

“我想帮忙。”她小声道。

若青木鬼与赤面鬼真想躲，恐怕真的找不到。她不想让天云宫的人都这么辛苦，也不想让宿星如此劳累。

宿星没言语，默默的将火堆上架着的烧鸡取下来，用小刀切掉烤的黑糊的部分。大抵是因为五鬼收了其三，现在山林里邪祟比之前少了许多，甚至还有正常的野兽野鸡。

宿星和小聋子走了一趟，拎着几只野鸡回来，还告诉队伍里的人说山上有野猪，眼珠子是正常颜色。队伍里的弟子当即热血沸腾，舟车劳顿赶路辛苦，整日只能吃干巴巴的馍馍，好不容易有荤腥了，还得和其他人分着吃，一人都吃不了几口。但若是有只野猪就不一样了，他们所有人都能分上一大口！

有个脑子转的快的弟子问：“那你们怎么没打？”

虽说打猎回来要一起吃，但功臣总是能多分一口的，而且宿星那一锤子下去便可将野猪打死，怎么反而让他们去捡香香？

宿星只觑了一眼天色，眼看着要彻底黑天。旁边的小聋子也不解，他其实想打野猪来着，但宿星非要下山。不过这些话小聋子没说，他道：“我们都是同门弟子，谁打都是打，快去吧，别一会跑了，等你们好消息！”

有美味在前，其他人便也没再继续问了，赶忙离开去打猎。这会儿宿星的野鸡烤好了，他们那边才收拾好野猪，而且天色如墨，常人都彻底瞧不见，更别提黎臻了。

宿星把肉多的部分留给黎臻，黎臻刚要伸手拿，被他用刀把点住手背。

“烫。”

“哦。”黎臻极不情愿的收回手，撇着嘴，有点不满的意思。

宿星冷笑：“好，你拿，直接将手烫出水泡，再把嘴里全烫坏，烂成溃疡就好受了。”

“我没有，”黎臻撒娇，想要拽他衣袖，被宿星躲开，她继续道：“我就是太累太饿着急吃东西，不是故意的。”

入夜之后的黎臻五感尽失，但她总是忘记这件事，当碰触到高温时没有感觉，还以为不热，也因此烫伤多次。幸好小聋子有烫伤药，询问时黎臻随意编排理由糊弄过去，手上和嘴唇边这才没落下伤疤。

可宿星认为这样不可取，是弱点，她该隐藏好。可她是个善忘之人，宿星每日都要提醒。

片刻后他点了点荷叶，发话道：“吃吧。”

黎臻便兴高采烈拿起鸡腿，不过竟然直接往宿星嘴边送。“哥哥，你先吃。”

宿星别过头，皱眉严肃道：“胡闹，赶紧吃，不吃放下。”

她就是好心想先给他吃，还这么凶她。黎臻哦了一声，把鸡腿往自己嘴里塞，悄悄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

最近出了恼人的伥鬼外，最让黎臻闹心的便是她最喜欢的宿星哥哥了。

她总觉得他好像变了，没有以前同她亲近，甚至有时候感觉他在故意躲着她。但每每到了日落西山时，他不管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回到她身边，所以迄今为止，除了宿星没人知道黎臻的小秘密。

这也许与他们的小团体有关，赶路时候大部队在前面，他们四个则是跟在后面，和其他队伍保持一定距离，休息时也是他们四个凑在一起，黎臻甚至都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反正她有宿星哥哥就够了，黎臻想。

现在天气热，大家夜里休息时不支帐篷，直接席地而眠。黎臻自己娇气，而且她怕旁人发现她的秘密，每晚必须睡帐篷。

宿星不和她一起，有时候黎臻夜里觉得无聊，便偷偷弄盏小蜡烛照着，看自己带的话本子。

起初，她不好意思看这些。

后来，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对书中男女之间的纠葛描述宛若感同身受一般。

她好像……明白什么是情爱了。

……

又一次清除邪祟后，取得了黑铁块。这东西还不知道具体怎么销毁，便交给炎红棉保管。

宿星送完黑铁回到休息地，他们运气好，这次挨着一条河。晌午正是最热的时候，男弟子们打着赤膊下水清洗，女弟子们则是避开一旁拿着湿帕子慢慢擦脸。

宿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清洗好，又把衣服洗干净晾在石头上，回来时候见黎臻躲在树下阴凉处，一张脸热的红扑扑，两只手还紧紧拽着衣襟。

宿星几步上前，挤走一直要拉黎臻下水的小聋子，打着赤膊的小聋子身形更加单薄，瘦的肋骨可见，踉跄了两步哎呦一声。

“宿星你干什么啊，我好心来拉阿臻洗澡，你不知道，上游处有个干净地方，水浅还清澈，阿臻，快和我走，趁着没人发现我带你去洗还能给你搓背。”

刚才小聋子就一直拉着她，黎臻怎么说都没用，幸好宿星及时出现，黎臻连忙躲在他背后。小聋子不明所以，挠头嘟囔：“不洗拉倒。”

其实黎臻想洗澡的，天气这么热赶路还容易出汗，风尘仆仆，脸上脖子上一层土，能洗干净最好不过。可那么多男人，她没办法下水。所以故意等到夜深人静时，提着一盏小灯笼，跌跌撞撞的往河边去。

其他弟子睡着了，还有值守的弟子在，随口问她一句干什么去，她扯谎说去方便。

等来到河边时亮堂不少，勉强能看清哪里是河水哪里是路，继续往上走找到小聋子提过的地方，果然不错，还有块大石头可以遮挡，就算有人来她也可以多起来不叫人看见。

黎臻心花怒放，所以没注意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待她脱光了衣服欢快洗澡时，不远处的树下，宿星背过身，抱着膀子随意的站在那。

银色的月光一泻千里，俊朗的青年面上毫无波澜，只是他手指微动，泄露他内心并不是表面上的波澜不惊。

近期会日更哦，时间是早上六点，快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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