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为了出片,就穿的如此单薄,这个理由周来是一万个不同意。
他把冲锋衣披到黎礼身上,替她拢了拢,有理有据的反驳:“你穿的是冲锋衣,又不是夹袄,怎么不能出片呢?”
黎礼长吁短叹:“脱掉冲锋衣才能展示女性身材的曲线啊。”
她声音越说越小声,“也算是展示我的健身成果。”
周来有些头疼,他立马拿出手机找了几张网图,循循善诱道:“你看别人也有穿冲锋衣蹦极的呢,多好看,帅气中又饱含自由的生命力。”
他嘴皮子都要说干了,瞅了瞅黎礼的神色,发现她只是淡淡地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到底是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周来余光瞥了一眼镜头,身子微微一侧,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镜头,在黎礼耳边低语,身子还一晃一晃的,“拜托拜托,不要脱好不好,这是我精心搭配的情侣装。”
听着周来的软声恳求,黎礼挑挑眉,下颚微抬,神色一片倨傲,“好吧,看起来还是穿着冲锋衣更好,有一种野生感,正好我也有些冷。”
听到黎礼的话,鹤邬还有些自豪自己的身体素质,“嘿嘿,我抗冻。”
符里隽把自己的夹袄和鹤邬的外套叠在一起放着,也憨厚地笑起来,“其实我也是个耐冻王来着。”
他觉得鹤邬的建议简直如神来一笔,他穿个棕色大夹袄蹦下去,就像是自由落体的熊二,怎么可能拍出人生照片。既然罪都遭了,那肯定是要装一把大的。
四个人中有两个人说服了两个人,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
终于爬到山顶,大家都还有些微微冒薄汗,鹤邬握了握拳,提醒着众人,“等会大家表情管理一定要到位。不过我就算是没出片,也绝对不会再爬一遍的。”
黎礼笑着点头,她是真不怕,要担心也只会担心这个项目是不是真的安全,总不会像网上的段子那样:
提问:绳子多久换一根?
回答:断了就换。
她很自信:“那我肯定没问题,极致的下坠感能分泌大量多巴胺,大摆锤这种项目,我都是连续玩三次。”
说完黎礼还给周来一个眼神,你真的不怕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怕啊,周来当然怕,就站在边上这么看着悬崖底下,他都有些眩晕、腿软。但作为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作为真姐夫,他必须要坚强。
符里隽本来就崇拜黎礼,现在更是觉得学姐哪方面都是最强的,“那等会儿黎礼姐你先跳吗?”
“可以啊,给你们做个示范。”
黎礼答应得爽快,她只要在周来前面跳就好,务必要让她的头号迷弟看到她最帅的样子。不过,要是有双人的就更好了。
周来无比感谢符里隽的提议,他神色都舒朗了,这可真是个好建议啊。他要是在黎礼前面跳,形象就全没了,肯定会被吓得风度尽失。
最后的顺序就是黎礼、周来、符里隽、鹤邬。
符里隽和鹤邬互相谦让,但鹤邬坚持要在最后,她美名其曰:“我在最后就是为了用眼睛记录你帅气一跃。”
这下符里隽有些忐忑,他们只是临时组队情侣,鹤邬千万别假戏真做啊。
鹤邬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只会觉得:大哥,你可真是太自信了,我只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搞笑而已。
项目工作人员检查了几遍黎礼的安全绳,确保安全后,黎礼就被吊上了高台。
她张开双臂,一条腿绷直,另一条小腿弯曲。
在吊上最高点时,机器自动释放,黎礼整个人自由下坠,耳边是不断呼呼咆哮的风声和自己极致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自由的,她完全属于她自己。
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黎礼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变化,无人机追踪的每一个角度、每一帧都无懈可击。在速度减缓后,她的身体更加舒展,整个人轻如鸿雁,被那根绳子轻轻吊起。
崖壁间云雾缭绕,草木白雪皑皑,她是此间唯一一抹玫红,周来怔怔地看着。
随后周来他们就一个接一个的跳下来,看黎礼的样子以为很轻松,轮到自己就不是这样了。
周来整个人吓得唇色泛白,在下坠的那一刻本能的闭上眼睛,眉头紧紧皱起,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是会忘记发出声音的。
符里隽就不一样了,他像是在空中脚踩风火轮,两只手死死的抓紧绳子,整片崖谷都是他尖叫的回声。
只有两个女生最勇敢。
周来被放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黎礼在旁边等着他,被他一下子抱在怀里,巨大的压力下黎礼差点没站稳。
他靠在黎礼肩膀上,声音有气无力:“吓死我了。”
黎礼轻笑,拍了拍他的背,“叫你逞能,下次再也不玩了。”
周来哼哼两声:“还是要玩,陪你玩。”
后面那三个字他说的很轻,只有黎礼听见了,“好,那下次有双人的我们再玩。别怕,有我在。”
周来的腿更软了,他觉得他现在需要急效救心丸。
他有些恬不知耻地把脸凑到黎礼眼前,“那现在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还想要什么奖励?”黎礼盯着他的眼睛,逗他玩。
周来耳朵动了动,看了眼摄像机,欲言又止,“还是算了。”
黎礼让他站好,“你把手举起来。”
周来有些期待,试探性地把双手举到头顶。
黎礼噗嗤一下笑出声,“不对,只需要一只手就够了。”
周来眨了眨眼睛,放下一只手,他有些迫不及待。
“Perfect!Give me five!”
黎礼手臂一扬,两人掌心相对,“啪”地一声,力道十足。
周来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掌都有些疼,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黎礼得逞的样子,没好气的地笑了。
*
回到民宿的时候,黎礼感觉才彻底暖和过来,两个人坐在玻璃窗边喝着热牛奶,看着外面模糊的海景。
她的嘴角还沾着奶渍,就迫不及待地夸奖周来:“刚刚玩秋千的时候感觉都要被冻僵了,一路上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周来顺手就帮她擦了,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看吧,你刚刚还跟我犟。”
“你少来。”黎礼的手指在起雾的窗户上写写画画,“都起雾了,里外温差真大。”
周来也学着黎礼在窗户上作画。
黎礼看了一眼周来的大作,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画的是什么?”
周来目光定定地看向黎礼,发现她是真没认出来,眼神里透露出些许伤心,“看不出来吗?我画的你啊,梨子。”
黎礼还真没看出来,“你画技退步了,我还以为你画的葫芦娃本体。”
周来:“……那你又画的是什么?”
黎礼画龙点睛地完成最后关键的一笔,憋笑道:“看不出来吗,我画的是也你啊!”
一个椭圆里两个孔,她画完最后一笔,一个生动形象的猪头就完成了。
周来手腕一勾,双手虚拢住黎礼的脖子,松松垮垮地摇晃着她,嘴里嚷嚷道:“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黎礼有些痒,一个劲的闪躲,咯咯地笑着,她伸手去拽他的手,两个人闹做一团。
鹤邬看向他们,一脸姨母笑地对符里隽说道:“他俩好甜!”
符里隽撇撇嘴,没有附和。
看着两人的样子,他就知道礼尚往来这对CP并非空穴来风,只能很难接受自己的偶像竟然会喜欢一个除了脸,各方面都弱于她的男生。他在她旁边,实在是太黯淡了。
黎礼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嘶,不能笑了,我的脸好痛。”
周来凑近了去瞧,“怎么了?”
“我觉得是被风吹伤了。”黎礼猜测。
“黎礼姐,要涂点吗。”鹤邬手中拿着一瓶大牌保湿霜,今天她的脸也是被吹伤。
黎礼定睛一看,是她常用的那个牌子,“好啊”,她笑眯眯地把脸凑过去。
鹤邬笑着挖了一大坨到黎礼脸上,又问:“来哥,你的脸吹伤了吗?”
“我还好,不用了,谢谢。”
周来属于皮糙肉厚那一种。
黎礼擦了擦发现有点多,顺手匀一半抹周来脸上,“以防万一。”
周来傻笑,前一秒还说着不用的男人此时此刻又在乖巧的擦脸。
黎礼和周来的录制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鹤邬接过节目组的任务,问道:“礼礼姐,来哥,你们觉得今天好玩吗?”
“好玩啊!”两个人异口同声。
确实好玩,这简直跟公费谈恋爱没有区别,还能光明正大地待在一起,真的是幸福死了好吧。
黎礼回想着这一天,酸甜苦辣,但真的很幸福,这算是她和周来第一次旅游。
她脸上尽是期待,“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还想再体验一下。”
体验?这是恋综诶,她还想和谁一起体验,周来的雷达瞬间响起,扬起的嘴角立马耷拉下来:“和谁啊?”
黎礼笑得很甜,想也没想地说道:“当然是跟你啊!”
周来悬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他舔了舔嘴唇,“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