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好,请问男寝是哪个方向?"
炎炎夏日,一道清越温和的嗓音穿透酷暑,清晰地响起。
正坐在遮阳棚底下趁机忙里偷闲玩手机的学姐闻言抬起头:"哦!就在……"
话刚起了个头,就突然顿住。
一张帅脸唰地映入眼帘。
狭长的狐狸眼眼尾上挑,不仅没有令整张脸柔魅多少,反而更衬得其凌厉英俊。
稍长的狼尾随意散落,盖住后颈,左耳上的鸽子血耳钉在烈阳的照耀下反射出明艳亮丽的光芒。
我的妈,大帅哥!!!
苻煦的双眸弯起,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学姐?"
"啊、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学姐一下子捧着手机站了起来,磕磕巴巴道,"男寝,呃…离这儿有点远,指路指不清楚,我给你带路吧?"
"好啊,谢谢学姐。"苻煦笑笑,跟在她后边,"学姐志愿工作辛苦了。"
"哈哈,没有没有。"学姐也笑笑,捏着手机走在前面。
前往男寝的路程中,学姐忍不住偏头用余光偷瞟。
天老爷,真的好TM帅啊——!穿得还是一身名牌!(咬手帕)今年的新生竟然有这个质量的!!!不仅帅还有钱呜呜呜…!
路确实有点远,学姐为缓解一路无言的尴尬,主动回头开口:"呃,学弟?"
原本正在走马观花的青年将脸转回来,双眼微微睁开,嘴边还挂着笑意:"嗯?"
学姐涨红了脸:"那个,学弟你是什么专业的呀?"
"中医。"
苻煦答得很快,也很简短,却并不会使人生出"他很冷漠" "他不想交流" 之类的想法,因为他始终专注而含笑地看着你。
"哦,我叫华璐,在表演系读大三,学弟你叫什么名字?"
"苻煦。"
"哦……嗯?!" 苻煦,苻煦……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华璐震惊地看向他:"你、你不会就是那个,放弃了天渊的保送资格又考进我们海阙的状元吧?!!"
苻煦讪笑一声:"应该?是我。"
在华璐出声前,他麻溜地转移了话题。
"学姐刚才说自己是表演系的,但是…你的右手最近是不是扭伤过?"
"哎 ?!这你都能看出来?"华璐有些不可思议道。
"嗯,因为你明显是惯用右手却一直在刻意地多用左手。"苻煦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待人友善一点,主动提议道。
"要缓解的话可以把红花碾碎,加白酒调成糊状,然后外敷。这可比一瓶云滇白药便宜多了。"
"啊好,谢谢学弟!"
苻煦稍微一点头,保持微笑:"没关系。"
片刻后。
"前面那栋楼就是了。欸,学弟,你好像没拿行李?"
华璐见苻煦两手空空,后知后觉地疑惑道。
"啊,这个。"苻煦双手插兜,"因为我不住宿。麻烦学姐你带路真是不好意思了。"他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正好我也偷个懒哈哈,出来溜达一圈挺好的也。"华璐摆摆手,犹豫地拿出手机。
"呃,学弟…这,可以加个VX吗?"
苻煦脸上的表情顿住,他缓缓将手从空空如也的衣兜要伸出来,又摸了摸扁平的裤兜,哈哈两下。
"对不起学姐,我今早出门太急,忘记带手机了……"
苻煦现在这个到校的点确实算晚的了。
华璐遗憾地收回手机:"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学弟再见。"她朝苻煦挥挥手,苻煦也朝她挥挥手:"拜拜。"
苻煦转身上楼,根据之前发到手机上的消息找到自己分配到的寝室:A-726。
一进寝,苻煦先环顾了一圈四周,感叹:"哇塞,这个寝室看着非常的温馨啊。"
接着他又扭头,看见了站在远处阳台前的两人,朝两人抬起手。
"嗨,你们好啊新室友。"
室友一号何泽:"卧槽大帅逼!"
室友二号杨方行:"嗨兄弟,我是杨方行(xing),他是何泽,还有一个叫绪阳的,刚出去上厕所了。"
苻煦了然地点点头:"哦——,你们好,我是苻煦。"
何泽瞬间坚起耳朵:"苻煦?!就是那个物化生状元哥吗?!"
对方一个滑跪抱住苻煦的腿。
"哥啊!求求你教我理科吧——!瓦达西只素一个纯文美术生啊!高考数学只有苦逼的一百一啊!!!"
"欸——?"
苻煦跟杨方行一人一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苻煦顺便还给人掸了掸裤子。
"你这孩子,还不如叫我送你两箱白颜料来得实在呢?咋这好学。"
何泽吸了吸鼻子,嘿嘿一笑。
"我要有能买两箱白颜料的钱,我也不会这么好学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三人侧目。
绪阳哟了声,走过来拍了下苻煦的肩。
"这是哪个明星来咱们寝了?门面级别的啊!"
"你好,我是苻煦。"
"苻…我靠,状元来咱们寝了?!"
绪阳又一连拍了几下苻煦的肩。
"欢迎啊欢迎,欸你行李嘞?"
苻煦微笑:"我不住校,没有行李。"
"哦,原来如此。"
杨方行看了眼手表:"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咱们先报道去吧?"
绪阳:"行呐,走呗。哦对了!状元哥你是哪个专业的?"
"中医系的。"
"哟?这么巧?我也中医系的,咱们俩一块走!"
苻煦点点头,看向全场唯一还没说自己是什么专业的杨方行:"那你是…打羽球的?"
杨方行抬了抬右臂:"有这么明显吗…?"
苻煦一耸肩:"哈,其实还好。"
四人离开了寝室,前往各自的专业班级。
Some hours later……
苻煦皮笑肉不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深感无力。
学长学姐还有同届的同学们,他今天真没带手机……
虽然在现在这个信息时代,都星历3589年了,不带手机出门确实有点离谱。
苻煦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上大学后所有人明显变热情了啊,是高中憋坏了吗?苻煦默默腹诽,你们都不早恋的吗?
其实苻煦的情况算不上早恋,毕竟严格地说他对象不存在。
从他五岁第一次睁开眼,有意识起,他就被带回了孤儿院。
当天晚上,苻煦就在梦里见到了釴影。
此后就会反复梦见,有时是隔几天,有时则能连着一周都梦见,概率还是很大的。
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很难不恋爱吧?
即使釴影在梦里的设定上身份是神,即使釴影只存在于他梦中,即使这种跟梦里的神谈恋爱的行为很精神病。
但釴影除了不是真实存在的外,简直是完美男友!
那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可以毫无保留对他倾诉所有的"完美"。
真好呀,苻煦想着,回到家就直奔卧室而去。
如果没有釴影,他可得单身一辈子。
现在才下午四点,但苻煦已经打算睡了。
晚饭?不吃了,哪有睡觉去见釴影重要。
急着见男朋友的顶级恋爱脑苻煦阖上双眼前,躺在床上想:希望待会能梦见他。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他待在一块。
不过一见面,对方肯定会先拐弯抹角地吃醋自己今天被很多人搭讪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总不能不去学校报道。
从明天开始到月底他还得失去半个月的暑假去军训呢。
苻煦摘下耳钉放好,耳垂上的耳洞眨眼间愈合,不留半丝痕迹。
苻煦闭眼睡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再次出现画面后,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还没完全抬起来就没骨头似的歪向一边。
苻煦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待了两秒,面无表情地移了下眼。
釴影不在这里,心中稍有遗憾的同时苻煦也打量完了周围的环境。
高空间、斜屋顶,落地窗外天色昏黄,露台栏杆为大理石制的罗马柱,木质地板、石材墙壁。
还有自己身上的大翻领、泡泡袖、马甲衫。
"嗨呀…是西欧吗?"
苻煦扯了扯唇角,极其懒散地靠至椅背,伸了个懒腰。
突然,他的面前蹦出一张电子屏,荧蓝的高科技光屏显得与四周典雅的装潢格格不入。
苻煦好奇地看过去:"嗯?新东西。"之前从来没有梦见过的。
"欢迎玩家登入A级副本《囚爱》,祝您好运。"
机械的系统音响起,而苻煦也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浮屏上的内容:
《囚爱》,A级单人副本,逃杀类。
简介:你是庄园主从小收养的儿子,你一直敬爱着你的父亲,哪怕是为了他奉献自我,直到你终于无法再忍受他那变态的控制欲,决心逃离。
主线任务:逃离庄园主的掌控。限时七天。
玩家个人信息:姓名:苻煦 性别:男 年龄:18 HP值:100 san值:34
[新人?]
[我去,第一次见这么胆小的新人。]
[san值34?开局?疯了吧?]
[又一个活不过五分钟的菜鸡,没意思,走了。]
[就冲着这张脸,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死的。]
[长得不错,可惜是个花瓶。]
[我赌他是被毒死的。]
[我赌被吃掉。]
[说不定是被吓死的呢?]
[真倒霉啊,竟然初始副本就是个A级。]
[论坛上的攻略老复杂了,那些大佬的直播回放也是九死一生。我都想不到这个菜鸟新人怎么逃。]
[话说他怎么一动不动啊?就这么几行字还没看完?]
[人家都吓疯了,你指望他能干点什么出来?]
苻煦坐着没动,因为他盯着"奉献自我"、"变态的控制欲"、"从小收养"正在脑补一出大戏。
什么恋童癖、养父子、乱*、诱导、囚禁……
苻煦眼尾抽了抽,最终捂着脸憋出来一句。
"我靠,恶俗啊。"
根据刚才的观察,这四周的环境布置可以反应出现在的时代背景。
再结合简介中"庄园主"一词,这里应当是12~13世纪的西欧庄园,而自己身上的服饰设计也刚好是这个时期流行的款式。
说实话,主线任务写"逃离庄园主的掌控。",苻煦感觉不太可能是逃出庄园。
且不论这个庄园有多么庞大,估计没跑两步就被抓回来了。再说了,就算真跑出去了(毕竟是他),又能去哪儿?
外边就是别的庄园,农奴出逃还得给押送回来呢,苻煦虽然好歹是个少庄园主,但结果肯定也大差不差。
一想到"变态的控制欲",下场绝对会更凄惨吧。
苻煦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顿时一阵恶寒地抖了三抖,抱着胳膊迅速摇头,把脑子里的马赛克甩出去。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算"逃离掌控",所以逃跑这一条首先Pass。
苻煦当机立断地决定另辟蹊径。
但他脑子里想了这么多,落到正在看直播的观众眼里就是他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突然抖了几下,又突然抱住自己猛摇头,跟被吓傻的疯子没两样。
弹幕:[…他打算一直坐到死是不是。]
[等死呢?]
[这人名字怎么念啊?我要给他挂论坛上去。开局san值就34,史无前例!]
[当个乐子看得了,反正马上就无了。]
[真没趣儿,要不是这张脸我早走了。]
[苻fu煦xu是吧,没救了,早死早超生。]
房间内"播放"着舒缓深厚的古典乐,但按理来说这个时代并没有播音机,苻煦也确实没看见有任何类似的东西在发声。
音乐由四面八方传来,仿佛电影中的无声音乐,苻煦权当这是自己做梦为了应景搞出来的BGM,没管它。
"咚咚咚。"
在清脆简洁的敲门声响起后,音乐戛然而止,像是电影放完了片头,终于进入正题。
苻煦坐着不动,只一声:"请进。"摆足了少爷架子。
一名执事打扮的中年男子推开门,只站在门外,规规矩矩地弯腰向屋内的苻煦行了个礼。
"少爷,晚餐已经备好,主人请您前往餐厅共进晚餐。"
"哦,好。"听完苻煦的回答,执事点点头,作势离开。
[原来会说话啊,我当你是哑巴呢。]
[我还以为他会傻坐着直到惹怒庄园主被弄死。]
[细说弄死。(笑jpg.) ]
[嘶…感觉这个苻煦的气质不是很适配啊,不像0。]
[话说他要怎么去餐厅?玩家可没有少爷这个角色身份的记忆,迟到的话有失贵族礼仪啊。(后果懂得都懂)]
[我开始期待庄园主的调教了。]
"哎,你站住。"
苻煦冷不丁地出声喊住执事,对方停下动作,恭敬道:"少爷有何吩咐?"
苻煦瞥了他一眼,手往扶手上一撑,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椅子上"挺"了起来——之所以说是诡异,因为正常人从椅子上起身应当先身体前倾,再自然地由上而下站起来。
但苻煦却是自下而上,像一条被打直的纸带一样"立"了起来。
"带路。"苻煦走出房间,面前的执事显然一愣,但小主人提出的要求他作为下人又有什么资格反问呢?
于是男人点头,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是,请随我来。"
苻煦异常自然地跟在了执事身后,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这什么起法?这么扭曲……]
[丧尸吗?]
[对方都要走了他还喊住对方?巴不得死快点吗?]
[他喊他干什么啊]
[…?不是?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这就使唤上了?是无知者无畏。]
[这人是副世界来的吧,一点儿都不知道游戏的险恶,没个概念。]
房间外的走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整条走廊上仅有一扇门——就是刚才苻煦待着的卧室。
两侧的墙壁上被印着暗金花纹的墙纸覆盖,黄金制成的画框将一幅幅名贵高雅的画作保护得很好,犹如侍卫一般整齐地排列于两边的墙上。
在长廊的出口处,也就是通往其它地方的分岔口,在这条必经之路上,一幅油画吸引了苻煦的目光。
云端之巅,金发碧眼的神女一手覆在胸前,一手覆在小腹,神情慈详地垂眸注视着底部的凡世。
苻煦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甚至脚步都未尝停顿半下。他只是在路过这幅画时,很轻地笑了一声。
"好真实,我喜欢这个梦。"
《明眸的神女》,创作于十世纪,十四世纪文艺复兴前颇负盛誉的天神教画作。
神女作为天神的第一个女儿,掌握着审判与净化的权柄。她怜爱善良之人,会给予TA人类最初的食物——母乳,作为祝福,令对方一生平安顺遂;她怜悯邪恶之人,会将其拆吃入腹,并使对方重获新生。
后者说得直白点就是回炉重造。
不过自文艺复兴后,人文主义压过了神权,这幅涉及"吃人"的赞颂神明的画作也渐渐没落、无人问津,直到现代也鲜少有人知道这幅天神教的油画。
弹幕可不知道苻煦脑子里在想什么,观众们只听得见苻煦说出来的话,随即又开始冷嘲热讽:
[什么啊,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果然是被吓傻了。]
[一看就是副世界的编外玩家,胆子也太小了。]
[他可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了,菜的不看,菜得牛逼的我倒要看看。]
[胆子全拿去换脸了是吧,该说不说这脸是真帅。]
[花瓶罢了,垃圾一个,走了走了。]
[那也是个精致的垃圾,再说他这不是成功前往餐厅了吗?别的玩家小心翼翼地探索了半天才找到呢。]
[歪打正着而已,碰巧。]
[怎么说呢,帅得惨绝人寰,也怂得史无前例。]
执事将苻煦带入餐厅,主位上已坐了一位青中年的绅士,十有**就是庄园主了。
男人见到苻煦,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亲爱的,你终于来了,快入座吧。"一旁站着的侍应生替苻煦拉开座椅。
苻煦坐下后,张了张嘴,又闭上,扭头问边上的执事:"他叫什么名字?"
庄园主:?
执事:?
执事弯下腰,例行公事地回答:"这位是法斯特先生,这座庄园的主人,也是您的养父。"
苻煦用他那神智不清的大脑消化了一下这三个短句,恍然大悟。
"哦!砝码先生,那天平小姐呢?"
执事:"……我不懂您的意思。"
苻煦一脸奇怪:"难道先生没有相配对的小姐吗?"哦对了,这男的好像是个同性恋,"那配对的也是先生?"
执事被苻煦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语言搞得眼皮跳了跳,最终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您说笑了,主人早年确实有过一位夫人,恩爱非常,但夫人如今已前往天堂享乐了。"
苻煦这才点点头:"哦——,天平小姐恢复出场设置了。"
庄园主坐在主位上,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微笑着,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她从前也是这样幽默。"他望着苻煦,又不像是只在望苻煦。
弹幕是最先炸开锅的:[不是???夫人这个存在就这么给说出来了?!]
[隐秘的柜子呢?尘封的日记呢?大海捞针的"寻找日记主人"的支线任务呢?!]
[有没有搞错啊,别人累死累活才发现自己是夫人的替身,到了他这儿算什么啊。]
[切,运气好又怎么样,说话神经兮兮的,脑子一看就不正常,就算把攻略放到他面前都实施不了、通关不了。]
[反正马上开饭了,我看他怎么活。]
庄园主收敛神色,清咳一声:"开饭吧,想必你已经饿坏了,亲爱的。"
苻煦拿起刀叉的手一抖。
不是,你非得每一句话都加个亲爱的吗?
他嘴角一抽,目移:"其实还好。"他不会产生"饿"这种感觉。
接着,苻煦又看见餐盘中的主食,眉头一挑。
哦哟?猪肉。
这肉的气味一闻就知道是猪肉,猪肉本身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就在于——这是出现了一位十四世纪前的天神教徒的餐桌上。
《圣经》中对动物有"洁净"与"不洁净"的划分,而猪就属于不洁净动物。
虽然原因很有病,因为猪分蹄却不倒嚼(反刍)。但总之,作为一名文艺复兴前的天神教信徒,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吃猪肉这种不洁净的肉的。
见苻煦久久未有动作,庄园主唇边的微笑莫名加深了一点:"怎么了?亲爱的,今晚的食物不合胃口吗?"
语气中似乎隐含威胁,但苻煦置若罔闻,他回过神,抬起头:"啊抱歉,我只是在想事情。"
"是在想什么呢?可以说出来听听吗?"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我想,能给我加碗米饭吗?"
苻煦眨眨眼,一脸无辜道。
在想你似乎不太虔诚啊。
前面这个砝码先生说"TA从前也是这样幽默"被苻煦给听见了,配上那一脸死了老婆的鳏夫表情,这个"Ta"肯定就是死去的天平小姐了。
在当前这样一个神权至上、人生而有罪的时代,一位"幽默"的小姐大概率是向往自由、不愿受教条束缚的。
况且……苻煦摸了下自己的脸,默默在先前脑补的大戏中加上"替身"的标签。
合格的替身首先要具备"形似",苻煦可是东方人的长相,能被当作替身是不是说明,那位天平小姐甚至很可能不是西欧这边的人呢?
没有受过神权与世俗的压迫,才会乐观,才会"幽默"。
那么——想吃在西方并不常见的米饭,难道不合理吗?都不是本地人了。
苻煦在试探,在赌,赌自己是对的。
[他是来活命的还是来要饭的?]
[饿死鬼转世?]
[蠢货,有些副本里的食物不能吃都察觉不到。]
[在西欧本里要米饭?亏他想得出来。]
[上一个和夫人不像的玩家已经被庄园主狠狠调教咯。那人想当然地摘玫瑰送人,想讨好庄园主,结果夫人根本不喜欢玫瑰,从来不会送庄园主玫瑰花。]
[但是…夫人好像是东方人啊,吃米饭应该没有不像吧?]
[那算这个苻煦命大,刚好夫人也喜欢吃米饭,给他撞上了。]
[啧,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狗屎运?]
合乎苻煦意料的,庄园主闻言一笑,点了点头:"当然了,我很乐意满足你的这点小要求。不过,还请你下次与我说话时带上'先生',亲爱的。"
这反应正映证了苻煦的猜想,他轻笑一声:"没问题,先生。"
庄园主满意地点点头,扭头让人去呈了一份米饭上来。
片刻后,热腾腾的新鲜米饭加入了餐盘中的食物大家庭,等待的这会儿工夫苻煦早已把猪肉切好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管它洁净不洁净,他倒要尝尝咸淡。
苻煦有恃无恐地又起一块猪肉,放入口中。嗯,八分熟,可以可以。
苻煦又拿叉子当勺使,一口米饭送进嘴里。醇厚的酱汁包裹着紧实软嫩的猪肉,搭配刚煮好的火热喷香的米饭,简直delicious!
如果是未来的弹幕,会无语"怎么又成美食频道了……",但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弹幕只会骂苻煦蠢。
[真吃啊,没脑子的东西。]
[还吃这么多,怕自己死得不够惨?]
[破案,是吃了不洁食物被诅咒反噬死的。]
[哎,吃都吃了,我等他死了再走吧。]
享用完了一顿美味非常的晚餐后,天色还没黑透,苻煦就被庄园主温柔地建议应当早点回去休息。
"亲爱的,一天下来想必你也累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假建议真勒令。
苻煦不动声色地拿舌尖抵了下牙槽,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报以庄园主相同的微笑:"晚、安,先生。"希望你今晚安分一点,恋童砝码。
———————————————
回去的路不知为什么与来时分外不同,可能是因为没了执事的带路?
长长的走廊阴暗、幽深,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无穷无尽的深渊。
苻煦独自一人漫步于漆黑的长廊中,哒哒的脚步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出。两边巨大的画像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像是在蠕动,狰狞着要将这个人类拖入画中。
苻煦像是被魇住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道路。他的脚步虚浮,身形也有些摇晃,很快他的步伐就慢了下来,右手抬起捂住了嘴。
"咳……"一股剧烈的烧灼感从胃部开始往上爬,窜上天灵盖。苻煦瞳孔微缩,先是咳了两声,随即越来越频繁地猛烈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
跟被架在火上烤一个感觉啊,再这样下去会被活生生烧死的吧?
果然在西欧还是比较通用火刑。巫师被烧死、罪犯被烧死、瘟疫病人被烧死,现在吃个不洁净猪肉还是被烧死……
似乎是站不稳脚了,苻煦左手一撑,扶住墙壁蹲下身,蜷缩起来咳得停止不住,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咳死过去。
苻煦的痛觉并不敏感,由于他本身的特性,使得他并不是很需要痛觉这种身体保护机制,因此哪怕是现在这样严重的情况,他也不是很痛。
但……
很热啊!!!
弹幕对这预料之中的情况是清一色的不屑:[新人就是意识差,那食物是能吃的吗?]
[呵,也不知道去找线索。]
[没看见人家san值?这哥们还能和庄园主交流都是我没想到的。]
[虽然马上就死了,但看帅哥死前的痛苦也算个乐子~]
[帅吗?拿命换的。(乐jpg.) ]
"咳!呃……"
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咳出,苻煦赶忙站起来,加快脚步原路返回。一边跑一边咳,血渍滴了一路。
终于回到卧房所在的长廊,苻煦唰地停在一幅油画前,正是那幅《明眸的神女》。
苻煦左右张望了一圈,没见着盖画的幕布,干脆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身上带血的马甲,倏地往上一丢,恰好遮住了画上神女眼睛的位置。
苻煦用力咳了几下,双臂往画框上一撑,盯着它认真道:"我是好人。"
明眸被蒙蔽后,黑眸的瞎女:……
一瓶盛着纯白液体的精致琉璃瓶从画里掉出来,苻煦一把接住,一边想着母乳不是这个颜色吧一边一饮而尽。
"呼…凉快了。"得到净化的苻煦长呼出一口气,由衷地笑出声,"感谢神女大人的公正审判与净化。"体内的灼烧感已经消失,苻煦又行了。
还瞎着的神女:……
苻煦跳起来,将自己的马甲摘下,随意地搭在臂弯,头也不回地走了:"哎,真是个好神啊。"苻煦感叹着往房间走去。
恢复视线的神女:……。
[???]
[不是,等一下,攻略里有这段吗?]
[只有关于这幅画的,并且还一律将玩家视为邪恶之人吞噬。]
[这画好像是叫什么…《明眸的神女》?]
[所以把眼睛遮了就分辨不了好坏了?我草,还能这么干?!]
[这什么骚操作啊我靠!是人能想出来的?!]
[不对啊?他不是只有34的san值吗?!可是这好像已经超出好运和碰巧的范畴了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苻煦的HP值…一直都是100……]
[?!我靠!不可能啊?!他刚才内脏都咳出来了!身体里肯定已经烧烂了啊?!]
[可到头来他还是一点线索都没得到啊,躲过了这次他又能活多久?]
[先看看吧,我感觉这人不太对劲,我不走了,看他还能干点什么出来。]
[要是我也能这么误打误撞就好了。]
[你先有人家那么帅再说吧。]
[老天也不忍心让帅哥死那么早啊。]
弹幕开始出现转变,褒贬不一。
但这些都跟苻煦没关系,苻煦回到房间,往宽大松软的床上一躺——睡了。
刚有点改观的某些观众:……?不是,你玩我们呢。
[吃完就睡,猪吗?]
[过个副本这么松驰的我是头一回见。]
[…对哦,楼上提醒我了,这个苻煦虽然san值只有34,但看着不像被吓的,他从直播开始前san值就这么低,说不定不是受副本影响,而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呢?]
[精神病?疯子啊,游戏不拉疯子进来吧。]
[回楼上,只是不拉无法玩游戏的人,只不过大部分疯子都没法玩游戏而已,不是不拉疯子。]
[哦?那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我记得这个本晚上会有东西跑出来。]
[等着看好戏吧。]
当副本内的玩家做的事情无意义时,直播会进行快进,弹幕叽哩呱啦分析讨论这会儿时间,副本中已过去几个小时。
苻煦是被"咚咚咚"的敲击声吵醒的,他翻开眼皮、视线涣散,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忽然皱起眉。
"怎么还在这儿?我刚才在做梦中梦?"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咚咚咚",声音似乎比刚才那一次更近了一点儿。
苻煦捋了下头发,翻身下床,往门口的方向大跨步走去,路过桌椅时还顺手捎了把椅子拖走,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沉重连续的闷响。
一副起床气要去干架的架势。
但苻煦没有起床气,他也不是要去干架。苻煦走到门边,反锁房门,用椅子将门把卡住,完事儿了就往门后一站,双手环胸斜靠在墙上。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每隔一阵,声音就更近一阵,恶意且刻意地恐吓着这条走廊上唯一的房间中唯一的人。
被恐吓对象苻煦神态懒散,打了个哈欠,又走开了。
"哦,对了。"他走到床头柜边蹲下,拉出抽屉摸索片刻,翻出来一个十字架。
" ?"
苻煦要找的不是这个。但翻都翻出来了,那么……
苻煦双指并拢点了下左肩、右肩,又点了下头顶和下巴,面无表情:"上帝保佑。"
说完就将十字架随手往脑后一丢,低头继续找东西。
最终,苻煦也是在最底下的柜子的最里边摸出来根钢钉。
"嗯,对了,就是这个。"苻煦吹了声口哨站起来,重新回到门边的墙上靠着。
这一番动作令观众摸不着头脑,根本猜不到他到底想干什么。
"咚咚咚!"
这回声音就在门外,不再是沉闷的敲墙声,清脆响亮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旷又昏黑的房间里,显得极其诡异。
"咔哒!"
门锁被外面的存在轻易打开,金属的磬响仿佛死亡的丧钟。
"咔哒咔哒咔哒!"
门把剧烈抖动起来,不断发出动静,却被椅子卡住,无法彻底按下,因而也始终打不开房门。
"咚咚咚!"
"咔哒咔哒!"
"咚咚咚!"
……
大力的敲门声与把手用力的颤动声交替着响起,难以想象,如果苻煦没有醒来,又或者苻煦只是单纯地反锁了房门,现在外面那东西就不会无能狂怒。
……也不会在外面了。
让那东西进来的后果是什么呢?不好说。
[还挺谨慎的。]
[虽然对老玩家来说是基操,但这家伙是个新人啊!而且…我靠他san值怎么降到21了?! ]
[才发现啊,他睡醒后就是21了。]
[离谱…这竟然还能思考和行动…?这可是堕落值!]
[坏了这人好像真有点东西。]
过了大约十分钟,门外的存在发现真的打不开门,闹出来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放弃扰民,彻底没声了。
原本吵吵嚷嚷的房间突兀地陷入死寂。
苻煦又打了个哈欠,缓缓回头——然后和一张面目狰狞猩红的脸径直撞上。
苻煦闭上打完哈欠的嘴,偏头侧身,自然地躲过了它倏地抓过来的利爪。
他甚至能看清那尖锐细长的指甲中夹杂着的碎肉。
"不太注意卫生啊。"
苻煦的身形如风般掠闪,在某个瞬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扣住了怪物的手腕,反扭至它背后。
"平时要记得勤洗手。"
苻煦伸手掐住它的后颈,指腹摁住哑门穴,做着与说话内容毫不相干的事。
苻煦摁着穴位的力道又重又狠,本该嘶吼吵闹的"人"霎时安静得跟兔子一样,口不断开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黑瞳战栗,被苻煦放倒在地。
这有个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趁着它头脑晕眩,苻煦掏出先前找到的钢钉,对准了它的天灵盖。
钉锥抵住头顶,苻煦提膝压住被异化的"人"的麻筋,左手按住它的脸,弯下腰杆,右手青筋暴起,将钢钉精准而狠厉地缓缓插进了怪物的头颅。
他俯着身,表情平静淡然,稍长的发丝从额前垂落,在眼睑下投出幽深的阴影。
怪物激烈地挣扎起来,头顶冒出缕缕白烟,体内似有尖叫发出,尖利刺耳,隔得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
"啧。"苻煦反制住身下的"人",右手握拳,高高扬起再猛然砸下。
"噗嗤!"
钢钉一下子整根没入,贯穿了对方的头颅,怪物浑身一激灵,没了声息,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苻煦抬起下巴,随意地甩了甩右手起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上的家伙。
"眼下乌黑、双目猩红、皮肤苍白、舌尖分叉、行为暴躁。"
苻煦双手叉腰,画风突变。
"可恶的恶魔!还不快滚出这个无辜之人的身体?!"
被钢钉钉死在附身的人体内的恶魔:……?喂我花生。
"哈哈。"苻煦一秒变脸,清咳了声笑笑,"开玩笑的,你又出不来。"
这一幕从第三视角来看就是一个对着地上尸体自言自语的精神病。
弹幕:[我C刚才吓我一雷,这哥们怎么对贴脸杀一点反应也没有?san值都不带动一下的。]
[好…好干脆利落的擒拿术…还有这个点穴掐筋…]
[???我靠你麒麟臂啊?!直接洞穿颅骨?!!]
[…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个人信息不写着18岁吗?!]
[这一拳能给我干报废了,他不是新人吗?这是没喝身体强化剂的正常人类能有的力量?!]
[…他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的,疯子。]
[他竟然能知道这人被恶魔附身了?他从拿钢钉开始就预料到现在了吗…?]
[细思极恐,我突然想起来那幅《明眸的神女》,苻煦没有攻略,却认识这幅画,还知道内涵跟象征,并且化为己用…不仅是知识储备丰富,反应能力也恐怖至极…]
[我好像看到了一位未来大佬正在诞生。]
[…他往那一站跟人形攻略似的,这可是A级副本,还是单人,论坛上的攻略是死了几万个人才整理出来的啊…]
[我为之前的有眼无珠道歉,这是神啊!]
[不至于吧?说不定苻煦是专门学西欧相关知识的或是天神教信徒呢?刚巧碰上这个本。]
苻煦拎起尸体的领子,给人拖到了不起眼的角落去。
"过会儿再来处理你,要乖乖待在这儿别动喔。"
苻煦掸了几下袖口,往储物柜的方向走去,"这庄园主怎么回事?身为天神教信徒自个儿家里竟然出现了恶魔?治安也太差了吧。"
苻煦在储物柜前翻箱倒柜,自顾自地在漆黑无人的空旷房间中发着牢骚。
"还违反教条戒律吃猪肉……这人该不会是个内奸叛徒吧?欸——!这柜子里怎么没胶带啊???"
苻煦嘀咕的声音忽地放大,几秒过后。
"哦,胶带20世纪才发明出来,这里有才不正常。"
青年直起身,抓了把脑后的发尾,作苦恼状:"这个时期粘东西是用什么来着…?还得是我现在找得到的……"
下一瞬,他抓头发的动作顿住:"难道要我去鸡舍偷鸡蛋吗?"青年猛地摇头,"不行不行,厨房里应该有生鸡蛋吧,我记得就在餐厅边上……"
苻煦大踏步走到落地窗前,呼地向两边扯开窗帘,银白月色尽数倾泄,夜空深黑发紫。
青年仰头望了天空片刻,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拉开门走上露台。
高空的冷风胡乱地席卷过来,苻煦撑着大理石栏杆跳上去,蹲在宽大的平面上往底下张望两秒后,突然纵身一跃,接着又抓紧栏杆底部,在半空中猛地转体,腰腹与手臂同时发力,借着下落的惯性豁然荡到了露台下方的窗沿上。
苻煦推开彩窗门,嗖地一下跳进了里面。
"鸡蛋…生鸡蛋……"
苻煦一边念叨着一边在夜晚空无一人的厨房里打转。
……活脱脱一个疯了的少爷,半夜不睡觉潜入黑灯瞎火的厨房偷生鸡蛋。
[原来他知道那猪肉不能吃啊,那他为什么还要吃???]
[就像我们不知道他刚才那一下是怎么做到的(超人吗?),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偷鸡蛋。]
[这就是精神病吗?我输了。]
[好无厘头的过本方式……]
"哎哟!在这儿呢。"苻煦在墙边看见一筐鸡蛋,捞了两个出来瞧了瞧,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啊,挺新鲜的。嘶…要不我给自己整点儿夜宵…算了,煎蛋动静太大了。"
苻煦遗憾地放弃了进食,摸了个小草篮过来开始零元购。
"这个成色不错…这个也可以……"苻老大爷挑挑拣拣半天,突然,"欸不对!明天做饭还得用呢,我把好的挑完了不就只能吃差的了吗?!不行不行…"苻大爷赶忙将好蛋放了回去,掏了五个坏蛋放进篮子里。
临走前,他还随手扯了把纸巾塞进篮子,推门离开。
黑沉沉的长廊中,苻煦漫步其中,挎着个蛋篮子,心情悠闲地哼起小调。
前方出现拐角,左处就是通向他的房间的道路。
在苻煦看不见的地方,这条必经之路路口处的挂画——那幅《明眸的神女》此时已不再是垂眸。
它的双眼睁得极大,神情依然慈详,却反而更显得那双睁开的眼睛诡异且骇人。不自然,不合适,不像一位神女,那张脸甚至隐隐透出邪气。
听见脚步声,它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兴奋。脚步声越来越近,它也跃跃欲试地准备好了吞噬天黑前那个无礼的活人,双眸瞪大。
只要进入它的视线的瞬间……
"神女"的嘴巴微张,隐隐露出口中尖锐锋利的牙齿。
下一秒。
"啪咔!"
比人影先出现的是一个蛋影,"神女"还没看清,一个生鸡蛋就嗖地飞过来砸在它眼睛的位置。
再下一秒,黑影掠过,一张餐巾纸糊了上来,视线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黑眸的瞎女》:…………
"哎呀,不好意思啊。"苻煦说话的同时还在往上边糊着蛋清跟纸巾,"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受影响,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别明眸了。到时你也在半夜给恶魔附身了把我这个好人误伤了可怎么办啊。"
等到五个蛋全糊完。
……呃,画面难评。
苻煦是安全了、高兴了,拍拍手走人了,"神女"变成鸡蛋脸了。
苻煦回到房间,将尸体从角落拖出来,又出了房间。他拽着尸体,光明正大地从画前走过,屁事没有。
"欸,没监控就是方便啊,出门抛尸都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没错,这家伙搞了半天就只是想出去抛个尸。
但没办法啊,油画挂在唯一的路的口子上,要出去必须经过这条走廊,有些事有一就有二,为了防止被有可能也让恶魔附身了的画给伤害到,他只好这么干咯。
嘻嘻。
让你嬉皮笑脸了吗?算了孩子爱笑笑吧。
首先,油画是我胡诌的;其次,为什么要叫砝码,因为庄园主的名字是我很久以前起的,我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就蹦出来个“砝码”,觉得很好笑就写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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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左蛋右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