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立 第38章 第三十八回

青、鳐顿时捂住了眼睛，齐声道：“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柳闻光扫过二人，想起了什么：“那个侍卫打扮、一天内拜访完全青萝镇的，不会是你们俩吧？”

青鳐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柳闻光：“……”好了，还真是这俩。

宁瑶瑶问他们：“你们还有事瞒着我？”青、鳐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犹豫片刻，还是青先解释：“小姐您被抓后，我们就去报了官，接着就找了北宫盟主他们，后来这事儿被……司空公子他们知道了，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他让我们去找个特定身量的人。”他一边比划着具体的体量，一边道：

“司空公子是好意帮我们找人，毕竟很容易就能跟这里的人打成一片，后来我们列举出了最符合条件的四人，再往后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紧接着就是北宫盟主将贼窝一锅端了。”

鳐突然敲了下手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公堂上那个后来跟老人牙子一起压上来的铁匠，不就是我们找出来的人之一吗？！”

柳闻光细想道：“他当时被拖上来，似乎十分惊惧，话都说不利索，你们找到的时候就是那样？”

鳐快速否认：“当然不是，那么大一个人抡锤子哐哐的可有劲儿了！”

柳闻光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除了你们和司空公子二人，可还有别人知道那个铁匠相关？”

青鳐摇头，“应当只有我们了吧？毕竟若不是司空公子说要帮我们找小姐的线索，我们也不会去查……的。”

五人同时沉默了，一个想法隐隐成形。

“……几位少侠，不好意思打扰啊，我刚听了一耳朵，你们说的铁匠，是被抓进去那个王明生吗？”送茶水的小厮老早就注意到这几位了，听见耳熟的人便试着上来问一句。

“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县衙那样的吗？”叶秦从桌子上挺起背来，恢复了精神问。

小厮想了下，回答：“好像是被一个红衣人一脚踹进屋子里之后吧？”他感叹：“虽然青萝镇来往江湖人士多，打架的也多，但是看起来像贵公子却能一脚把人房子踹倒的，也是很少见了。”

“……请问，那位公子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叶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背后都在冒汗。

倒茶小厮迟疑了：“这倒是没有注意。”

不知为何，叶秦莫名松了口气。

柳闻光与之相反，他生性多疑，一开始便觉得司空桐二人的接近刻意，看似是经过青萝镇，却一直在与他们一同行动，如今又听了青、鳐的描述，越发觉得巧合。

“那这个红衣人，会和在地牢里对我下药的是同一人吗？”宁瑶瑶问了一句。她这倒是提醒清天门二人了，先前怀疑过给宁瑶瑶下药的就是杀害看守地窖黑衣人的凶手，原本这个凶手怀疑对象是魔教教主，但是……太凑巧了。

凑巧司空桐被抓，凑巧陶小六去报信，又凑巧，刚好有证人上来坐实了周冲等人的罪名。

——

“是么？看起来与我一般高……”北宫离喃喃，除了身量穿着等，当铺那个小工实在记不起更多了，周围的人脑海中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经过，奇怪的是关于面容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北宫师兄——”叶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北宫离望去，五个身影由远及近，像小鹌鹑一样一个个在身边冒头。

“司空公子他们、他们！”叶秦紧张起来，话有些说不明白，北宫离以为她是想问司空桐二人的行踪，便说：“他们天未亮便离开了。”

柳闻光握紧了拳头：“是担心我们反应过来吗？”叶秦还是觉得司空桐没有恶意，但是这谁也说不准：“……柳、师兄，万一——”

柳闻光打断她：“听北宫师兄决断。”

北宫离听出其中蹊跷，认真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司空桐与陶小六二人并非表面那般普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解决王椒椒的案子，但是据镇民口述，王明生可能就是被司空桐解决后设法送上县衙的。”柳闻光接着说：“虽然帮了我们也是事实，但为何隐瞒他会武的事实？”

“北宫师兄，你也说过，是陶小六找到藏匿地点并找你帮忙的吧，他们会不会和这事件有什么牵扯？”

北宫离沉默，在他接触下来，司空桐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风险的普通人，但现在听到与之相悖的说法，越发觉得此人秘不可测。“但没有武脉，没有易容，也都是我们测试出来的，这是事实。”

“江湖之大，新起之秀也说不定。”宁瑶瑶在旁鼓鼓嘴，说道。

“宁姑娘。”北宫离昨日还没有时间向她表达歉意，现与她微微委身，说：“对不住，若在下那天好好将你安顿在客栈，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宁瑶瑶颊面绯红，扭过头去：“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这种事。”她咳了一声正色道：“我跟过来是来告别的，知道你们有任务要做，小姐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小姐……”青、鳐二人在她身后咬着帕子感动，互相抱在一起：“小姐长大了——”

众人：“……”

宁瑶瑶感觉被抓都没这么难堪，现在让爹把这两人开了还来得及吗？！

叶秦好奇：“你要回山庄了吗？”宁瑶瑶摇头：“不闯出点名堂我才不回去，回去又要听老爹安排，说不准要把我嫁给谁谁谁安稳一生什么的。”她说：“我要回延州，找那个情报贩子算账。”

“好巧，那我们同路唉！”叶秦有些高兴：“我们也要去延州，去看看凤栖教的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她看了眼北宫离，后者也点头：

“既然顺路，那便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另外。”北宫离与宁瑶瑶说：“我会让柳师弟叶师妹与你回一趟山庄，跟令尊说明，绝不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最近外面不安宁，还是以宁姑娘的安危为先。”

“叶秦。”

“在！”小姑娘认真非常。

北宫离说明：“若宁姑娘不愿，带她去清天门，我会给师父寄去书信一封。”

宁瑶瑶眸光闪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北宫大侠。”

北宫离紧了紧剑鞘，说：“王椒椒的案子，还有先前叶师妹所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处，我怀疑这中间有一条完整的链，加上官府也在其中帮忙隐藏，兴许……同你们所说一致，这位司空公子就有问询的必要了。”

叶秦有些担心：“师兄你要去抓司空公子？”

柳闻光注意到叶秦似乎总是在偏向对方：“你紧张什么？”叶秦立刻摇头：“没有！但是……”

北宫离向她承诺：“放心，在查清真相之前，我不会贸然动手，况且去哪里寻人还是个问题，加上我这次主要任务是凤栖教主。”真是毫无头绪，如果是司空六簙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叶秦有些犹豫，片刻，还是站出来说：“陶大哥其实问过我，药谷怎么走。”

北宫离抬头，意外道：“江陵的药谷？”叶秦点头，说：“北宫师兄，有没有可能司空公子就是司空公子，那个杀黑衣人和踹王明生的是一个人，只是二者都刚好要查这件案子而已。”

柳闻光：“为什么会这么想？”

叶秦坦白：“因为陶大哥此行就是想带司空公子去看病而已啊，问我们快马不也是因为这个吗？”她看向北宫离：“北宫师兄，毕竟司空公子没有武脉这件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若真是这样，那还真冤枉人家了。

柳闻光还是觉得牵强，但若是真存在第二个红衣人，武功又绝佳，那除了赫连空桐真想不出第二人了，但这魔教教主，又为什么要来查这件事？真是越来越乱了！

“我会去查清楚的，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既然都与这件事沾上关系，就一定有突破口。”北宫离也不信这世上会如此巧合，“那我们就此分两路。”说完，他估算了一下延州和江陵距离，交代道：“完事之后就在洛州会合，如遇突发事件，报信给我。”

“是！”

北宫离正要起步，又回到原地，掏出荷包递给叶秦：“当铺跟我讲你把令牌当回来，花光了盘缠，拿着。”

叶秦登时热泪盈眶，恨不得抱上去，终于有人想到这件事了吗！太感人了！“师兄……”大眼睛闪烁着，冲击性还是挺强的，北宫离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去学着做一个像司空六簙那样亲和的师兄，他有些生涩地笑了笑。

叶秦扑棱着小手就要去拿钱袋子，被柳闻光一把提回来：“出息，我这儿还有呢，哪能让你拿北宫师兄的钱。”

北宫离：“没事，可以回清天门报账。”宁瑶瑶摆摆手：“北宫大侠你就拿回去吧，既然都跟本小姐一路了，还能让大家在钱财上缺了用？”

叶秦也反应过来，师兄第一次下山，为人耿直单纯，还是有多些钱财傍身的好，万一被坑了还能把自己赎出来。唉，可怜的师兄哦，此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叶秦的眼神逐渐转为同情，北宫离有些迷惑。但是又怎么好真的让宁瑶瑶出钱，清天门的孩子不可以在外面受欺负，他转身从包袱里拿出别的。

一道金光一闪而过，除了宁瑶瑶以外的四人在瞬间看清那是什么后，一窝蜂上去把北宫离挡了个严严实实，鳐大惊失色，低声急切道：“苍天啊你们清天门真是财大气粗！啥家庭啊居然随身携带金条！”还装在一个破布包里！

叶秦忙道：“财不外露啊师兄我们回房间你悄悄给我！”

“……”一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柳闻光记得北宫离也是被捡回来的孤儿啊，一直没下山哪来的钱？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和局促，北宫离解释：“……是师父下山前给我准备的，他的私房钱。”

玄历长老！护犊子到这个地步吗？这哪里是亲传弟子这他妈明明是亲儿子吧！

“师兄，江湖险恶财不外露知道吧？你这样我们很担心啊，万一被抢了怎么办？”叶秦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蠢，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北宫离发自内心笑了出来，指了指自己，说：

“抢劫？我吗？”

对哦，他可是新一任武林盟主唉！谁抢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