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很开心啊?”
日子越临近,闻人月那种放假的喜悦就越按捺不住,在炎舒身边磨着墨都差点哼出歌来。
时不时佯装轻咳一声,掩饰自己一不小心没忍住发出的笑声。
而闻人月这一举一动,哪怕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被炎舒看在眼里。
“小的一直心情都不错的!”闻人月笑眯眯地回答。
“哦?孤还以为你会为不能去狩猎大会伤心呢!”
炎舒看着公文,漫不经心地说着。
“小的确实很伤心,想着有一段时间不能陪伴王上,小的这个心啊……”开心的都要蹦出来绕着花园跑一圈了!!
闻人月用力捂着胸口,装出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这样啊……”炎舒抬了抬语调,将手中的公文往桌上一扔,转头看向闻人月,“难得你有这一份心,念你平常侍奉的还不错,这次大会就特准你跟着孤一起去吧!”
炎舒戏谑地挑了挑眉。
“……”
闻人月突然觉得他的戏可能有点演大发了。
“不不不!”一连摇头晃脑好几个不字,充分表达了闻人月对这个提议的不赞同。
“小的体弱,一不能冲锋陷阵二不能当人肉盾牌的,就连侍奉王上都笨手笨脚,还是留在宫里等着王上吧!”闻人月一脸讪笑,就差将不想去三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是么,要这么说你确实挺没用的。”炎舒倒是对闻人月的话给与了肯定,“不过……”闻人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炎舒话风一转“孤一定要让你去呢?”
炎舒戏谑的看着闻人月皱在一起的脸,他知道闻人月不想去,但他偏偏就要唱反调,看着面前人的脸越苦,炎舒越觉得有趣。
“怎么,开心的说不出话了?还是担心自己太没用给孤丢人?”
开心?闻人月呵呵了,他都担心一开口要忍不住问候炎舒母亲了……
闻人月恨恨的想,都已经做小伏低到这个程度了,就不能放他几天假么?他之前的开心都算什么?白日做梦么?!
更过分的,炎舒甚至还以此为借口,开始让他陪着没日没夜的操练。
练习射箭,让他当活靶子,头带犄角,伪装成鹿到处跑。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么?
“跑快一点,你这样在野外怎么活得下去?”
炎舒的每一箭都堪堪擦过闻人月的身体,箭羽划过脸庞,破开空气的声音,每每都惊的闻人月一身又一身冷汗。
闻人月死的心都有了,炎舒却是乐此不疲,最后实在受不了身心的双重折磨,闻人月直接摆烂坐在地上了。
“站起来,怎么坐下了!”炎舒不悦的出声。
“王上,实在跑不动了!”他这哪是鹿啊,明明就被人当猴耍呢!
“真没用,弱成你这个样子,万一孤遇到危险怎么办?”炎舒用脚踢了踢已经累瘫在地上的闻人月。
怎么办?杀了他拿他凉拌!
哪有人拿太监当武将使的?有那身体素质,早就走仕途了,还当什么太监了?
再说了有那么多护卫,侍卫,大内锦衣卫的,他们得废物成什么样,最后要靠一个太监冲锋陷阵?真那样,不如大家抱团一起死好了。
“王上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福星高照,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之前刺杀他的那两个壮汉,让他打的跟两个鸡崽子似的,他会有危险?
闻人月自问要不是他心肠好,那两个刺客都让人拿到后厨包饺子去了。
“少废话,那孤要你这废物何用?”
侮辱,**裸的侮辱!
气的闻人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在炎舒跟前厥过去。
“王上,我现在转型已经来不及,虽说物尽其用,但你不能逮到我往死用啊!”
“你有什么用?”
闻人月放弃挣扎,彻底趴平在地上,任凭炎舒怎么用脚扒拉也不动弹。
“我细心耐心贴心,上能打扫厅堂,下能打扫厨房,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不通吧,但我会捏肩捶腿缝补绣花啊!”
“缝补绣花?不愧是个太监!”
“怎么还骂人啊”闻人月不满的小声嘀咕。
“不过捏肩捶腿,这等好本事怎么没见你展示过?”忽略前面一大通的胡说八道,炎舒挥袖一个转身坐在闻人月身旁的檀木椅上,抬脚把刚微微支起身的闻人月踩了下去,单手微托着下巴,看着闻人月似笑非笑的问道。
“王上千金贵体,哪是我能随便碰的。”对于炎舒这种动不动就踩他的行为,闻人月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反抗不了,倒不如让他踩得舒服一点。闻人月倾向于让炎舒踩他屁股,因为肉多不痛,但炎舒却貌似更喜欢踩他腰……
“那孤给你个机会”炎舒收回脚,弯腰俯下身子,靠近闻人月的耳边玩味的道:“那你就晚上到孤的塌上,让孤好好见识下你的本事。”
见他大爷!
闻人月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白天白天当猴耍着,晚上晚上还要去床上做苦力。他嘴也是欠的,逞什么能,说什么捏肩捶腿啊,说光会吃饭不就没这些事了。
“王上,那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我晚上才有精力是不是?”
妥协,除了妥协,闻人月找不到任何硬刚的本钱。
炎舒闻言定定的看了闻人月一会,直到给闻人月都看的发毛了才大手一挥,准闻人月回去休息。
一改之前的要死不活,闻人月一骨碌爬起来,谢了隆恩,生怕炎舒反悔似的,一溜烟的就跑了,好像晚一秒炎舒那孙子就又想出什么损招折磨他。
看着闻人月灰溜溜跑走的背影,炎舒开怀大笑,笑的跑出很远的闻人月都还能清楚的听见,然后在袖子里偷偷竖了个中指。
往常晚上都是睡在炎舒寝宫,有些日子没回自己的屋子了。
闻人月一路歪歪扭扭的跑回去,推开门就扑倒在床上,许是太累了,也没调整姿势,就这么趴着睡了过去。等再睁眼时,天已经是黑的了。
闻人月艰难起身,活动活动睡得僵硬的四肢,靠着记忆摸黑将蜡烛点燃,这才长呼一口气重新靠坐回床上。待脑子慢慢清醒,才打量起周围。
熟悉又有点陌生,许是许久不曾回来住了。
放眼望去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床铺都是铺的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有一包点心,闻人月走过去打开,里面却早已发霉了。看样子是放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小从子也很久没回来了么……他去哪里了?
之前好像听他说是调到别的地方了,也不知道调去了哪里?新主子是谁,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闻人月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包点心发起了呆。
一晃来到这里也快半年了,每天除了给炎舒当牛做马,其他一点进展也没有。
闻人月长长的叹息,气息吹动着烛火,带着墙上的影子也晃了晃。
“拉媒这种事,还是要看当事人的!”
“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闻人月一个机灵,猛的撞翻凳子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声音的来源。
是那个卵用没有的卷轴。
“你诈尸啊!”平常安静的像死了一样,叫都叫不出来,今天反倒自己蹦出来搭话了。
卷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在各个方面都是大写的没用!
“你有用,身为个任务卷轴,连个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你和擦屁.股的纸有什么区别!”没用两个字,像一个火苗,一下就点燃了闻人月的怒气。
卷轴:就你,当了几百年备选,连个正式的都混不上,你就活该做冷板凳织毛衣。
“织毛衣怎么了,我的手艺谁不说好,我就愿意织毛衣,你管得着么?”闻人月越说越激动,被炎舒欺压隐忍在心中的烦闷突然找到宣泄口一般一股脑的涌了出来。闻人月甚至还把凳子扶起来,站在上面指着空气骂。
卷轴看闻人月情绪越来越激动,本来想着提点一下他,不要只琢磨着要安排女的给炎舒,要好好揣摩炎舒的喜好,性别什么的别卡那么死,结果两句话没说完,一人一物干起来了。
见闻人月越吵越兴奋,都开始在凳子上蹦了,卷轴本着不与傻子争高下的原则,一个屏蔽就隐去了。
活该,让这二百五自己悟去吧!
不知道卷轴已经离开,骂起劲的闻人月甚至还顺嘴骂起炎舒来。
“咚咚咚”
“那个……”敲门声伴随着一句弱弱的声音打断了闻人月大骂四方的节奏。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用门板挡着,只探出半个脑袋,哆哆嗦嗦的看着闻人月。
这个小太监来了也有一会了,本来是奉王上的旨意来找闻人月,结果一来就看见闻人月站在凳子上蹦着高的骂空气,愣是吓得在门口躲着不敢出声,直到听到闻人月开始骂炎舒,更是吓的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中邪了,中邪了!”
小太监就这么瑟瑟缩缩的蹲在门口,听闻人月骂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甚至想回去禀告王上,这个小月子中邪了,让王上自己来吧……
但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可能比让邪祟抓了还惨,小太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谁啊……”发泄了一通,闻人月明显感觉呼吸都畅快不少。
“王……王上让奴……奴才来找你……你过去……”小太监低着头,磕磕巴巴的。
“哦!知道了”
应了声,闻人月便从凳子上往下蹦,但发力有点猛,一个不稳直接给凳子蹬翻,整个人扑到了地上。
“咣当!”凳子和人倒地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吓得刚直起身的小太监直接就跪了下去。
“你……你要干嘛……”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往门后躲,生怕闻人月爬过去抓他。
“……”
见好半天没动静,小太监忍不住探头,怀疑闻人月是不是这一下给摔死了。
“你们在做什么?”
刚想起身去探探闻人月死活的小太监又立马跪了下去,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将头埋的死死的。
这下是真的要死了。
“废物,唤个人都唤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