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游戏 第9章 坦白

“夏若跟我是邻居，我们相差1岁，从小就认识，小的时候就只觉得她是可爱的妹妹而已。直到我17岁开始频繁做一个梦，梦的具体内容我记不住清楚，只记得梦里有一个穿着古装的名字在叫我的名字，我依稀觉得她的模样跟夏若有些相似。从那以后我便喜欢上了夏若。后来等夏若上了大学，我就跟她表白了，但是她拒绝了我。可是我不愿意相信她不喜欢我，于是……纠缠了……她一阵，直到她出国留学。我也灰了心，而后回想自己的行为也觉得很可笑。”

历昀川现在回忆起那段痴缠夏若的时光，内心也觉得无地自容，感觉自己像一个又蠢又傻的愣头青，这样的他应该给夏若造成了很多困扰，他真的很感谢夏若还能待他如初，仍然把他当做小时候那个保护她的大哥哥。

“后来，在三年后的新生大会上，我在台上分享学习经验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角落的你，那一瞬间我记起了梦中的那个女子的脸，她就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但当时我还是在心灰意冷的时期又忙着创立公司的事情，而且觉得因为梦中的一个形象就喜欢一个人这事也太过于荒谬了，我的感情有点过于荒诞和虚无缥缈了，所以也没有再特意想去认识你。”

历昀川似乎有些说累了，停顿了一下，又喝了口水，顺便想看看童艾的反应。

童艾只是轻哼了一声，表情依旧冷淡，心中暗自吐槽:“您也知道这事荒诞吗？这是在编故事吗？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拙劣言情故事。有够烂的！”

玻璃上映出的童艾的表情虽然让历昀川很是丧气，他知道她肯定不会接受他这个梦的说法，但是今天他还是想把一切跟童艾说清楚。他已经藏了太久，今天说的内容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过，但是他今天就是想对童艾全盘托出。

“后来在公司的表彰大会上我又看见了你，我才觉得这或许就是缘分吧。从那天起，我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你，虽然这很荒谬，很没有理智，但是我确实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你。”说到这里，在这样公共的场合表白还是有点超出历昀川的心理极限了。所以他的心跳在极速上升，好像外面这倾盆的大雨也噼里啪啦地下进了他的心里，而他心中的水就快漫过堤坝溢了出来。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停顿片刻，开始继续说。

“所以后面我按照我觉得尽可能不会打扰到你的方式给你送花，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好奇花到底是谁送的，然后去问去查，最后查到是我。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不问。后来跟研发部开会的时候，我特意跟你们部长问了你的近况想更了解你一些，好改变追求策略，却没想到听到你得癌症的消息。我承认我偏执和阴暗的想法又出来了，我想以你的经济状况肯定是很难负担医药费的，所以我卑鄙地用这个办法逼你跟我结了婚。对不起。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历昀川终于全部说出口了。他记得沈砚修说童艾应该喜欢坦诚的人，今天这番话虽然有些美化他的行为但已经算是最大限度的坦诚了。

“可是既然你已经不喜欢夏若，喜欢我的话，怎么还会在医院的时候，明知我得了癌症，却还要用医药费威胁我给夏若献血呢？”童艾听完他这所有的解释，她又再次感受到了当时被历昀川冷酷逼婚，逼献血时的无助和痛苦。

“我当时急昏头了，毕竟我跟夏若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加上之前纠缠了她很久，给她造成了很多困扰，我对她也很内疚。而且当时她失血严重，情况紧急，你是唯一的希望，我只能找你帮她，而且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乐于助人的，只是没想到你当时态度突然很强硬，所以我只能威胁你。”历昀川着急忙慌地解释。

但是越解释，童艾就越记起哪些委屈的瞬间，记起历昀川那些暴君时刻，此时历昀川的外貌优势不再有作用。童艾再次觉得他面目可憎，她含着泪瞪着历昀川，哽咽着说:“我是乐于助人，可这不能作为你威胁我去给夏若献血的理由。我献不献血，应该是我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你本没有权干涉，但是你用医药费阻断了我自由选择的路。如果当时我是一个路人呢？一个陌生人呢，你还能这么去威胁我吗？你知不知道当时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情况下还被你逼着献血的我有多无助，多绝望！你因为情谊和内疚要去帮夏若，但用的却是我的血。用我的血去全你的情谊去填你的内疚，你真自私！”

童艾越说越情绪激动，但是想到还是在公共场合，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捏紧拳头，克制住自己声音不要发抖，继续说:“还有送花，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为什么不敢查？因为你是大老板，而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我怕查出来是你，如果我想拒绝，那我可能要付出的就是离职的代价。我家境不好，如果就这么辞职的话，没有经验下一份工作也很难找，我承受不了这个代价，所以我只能当做不知道。”

她情绪越说越激动，只能顿了顿继续说:“历总，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离婚吗？因为我不想被你控制，被你用婚姻束缚住，用你的权力你的金钱禁锢住，让我成为你的掌中物，笼中雀。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一件物品。那天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只感觉背后发冷，我觉得你在用我的痛苦了来束缚我，你用你的金钱来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只能匍匐在你的脚下说，我愿意。”

说完这段她开始深呼吸，稳定了后，她继续说:“我现在也很厌恶当时答应结婚的自己。所以历总，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的话，我求你，你签了离婚协议，然后我们找个你空闲的日子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好吗？那二十万我也还你。咱们就两不相欠。”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的话，又怎么会舍得放开你呢？爱不就是彼此占有吗？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想占有我吗？让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吗？”历昀川难过地看向童艾。

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番剖白会让她回心转意，却没想到让她更加决绝了。他也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行为会对童艾造成那么多的伤害，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压力。他好像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对他避之不及的夏若了。他的心被揪了起来。

童艾退后了两步，决绝地笑:“历总，对我来说喜欢和爱都不是控制和占有。它就是一种由心而发的情感，你看到他快乐就会开心，看到他痛苦就会难过。你看见他就会开心就像被阳光照在身上一样舒服温暖，爱和喜欢是一种细腻温暖的情感，并不是控制、束缚和占有的代名词。虽然人们在爱上一个人之后就会想跟他永久在一起，但是这是在双方平等自愿的情况下，不是你和我的这种情况。”

“难道你认为你我之前是不平等的吗？”历昀川带着无助和不解问道。

“是的，你我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如果我们是平等的，那在之前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拒绝你送的花。可以拒绝你的结婚，可以拒绝你的献血要求。”童艾坚定的回答。

“不，或许只是因为你觉得我们之间不平等，所以才会有这些举动呢？”历昀川说。

“不，不是我觉得我们平等了，我们俩就真的平等了。我们之间的不平等就是实际存在的，或许我可以在内心说我们是平等的。然后我也可以直接拒绝你的追求，但是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可能会失去工作。失去我当下维持生计的工作。”

“可是反过来如果是我追求你，你拒绝了我，你会失去什么呢？你会有失去工作的风险吗？不会，你拒绝可能付出的代价跟我拒绝付出的完全不一样。这正说明了我们是不平等的。”

“同样如果历总你觉得我们是平等的，那你也绝对不会用钱来利诱我结婚。正是因为你觉得我缺钱而你有钱，所以肯定会因为钱而答应跟你结婚。在你的预判里我根本没有自由选择的机会，因为如果我敢放弃你伸过来的橄榄枝，就意味着我放弃了一条有很大概率可以让我活下去的路。我面临的选择是生与死的选择，这根本是没得选。而历总，对于你来说，你做的选择就只是要不要给出这些对你来说，能轻而易举得到的这些钱而已。”

童艾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而且如果您是真心想帮助我，真心喜欢我的话，是不会忍心我落入这样绝望的境地的，就像你不舍得让夏若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而逼我献血一样。如果您真的觉得我们是平等的，您因为喜欢想帮助我的话，您大可以借一笔钱给我帮我渡过难关，或者以公司的名义给我发一笔慰问金又或者在我病假期间，给我发的工资跟平时一样。您有那么多的方式可以帮助我，可是你偏偏选择了用金钱交换我跟您结婚的方式，为什么呢？这不是因为爱或者喜欢，只是因为您急着把我当成一件物品一样占有而已！”

历昀川被说得哑口无言，确实他是利用了他们之间金钱和权力的差距才迫使她同意跟他结婚，这就是卑鄙。

“至于您说的那个荒诞的梦中人的故事，如果您对梦中人这么念念不忘，那建议您直接多做梦，在梦中跟她谈恋爱结婚好了。不要在现实生活中找替身了！”

童艾终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眼见着雨也差不多停了，她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玩乐，又恢复面无表情对历昀川说:“历总，今天就这样吧，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历昀川在原地沉思。

爱不是控制吗？他回忆起了以前那些父母爱他的时刻，妈说:“妈妈是因为爱你的，所以才让你上一中啊！妈妈是因为关心你才会去了解你身边的朋友的，以免你遇到坏朋友啊！”

爸说:“华大是最好的选择，你应该学工商管理，这样后面好管理公司。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按照我们安排的路走才是最好的！”

原来他在无形之中也变成了父母的样子，以爱之名开始控制别人了吗？甚至他做得比他父母更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