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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高海怎么想,他们家的丝线也买不到了,这几个村子,也就张家的丝线作坊大一些,价格也合适。
以前他骗解老二,说他们家没有布料,让解老二去村里散户手里收布料,现在解老二断了他的货源,换成他去村里散户手里收丝线了。
林高海才不信解老二能把织布厂开起来,解老二就是想把丝线囤起来,等他买不到丝线的时候再高价卖给他。
林高海家的大儿子问他:“爹,张家也太不地道了,一声不响的就把丝线卖给别人了。”
三儿子林锦辰观察细致:“前两年,我发现每次张家那个儿子来咱们家,都要偷偷看林凌余几眼,那时候还以为他就是孟浪一些,爱盯着哥儿看,现在想来,说不准他看上咱们家余哥儿了,余哥儿嫁人了,他心中不满,跟着解家一起暴富咱们。”
林家二儿子气恼的说:“他怎么不早说,早说就把余哥儿嫁到他们家,左右咱们家哥儿多,再挑选一个其他人嫁到秀才家不就好了!”
林高海一直想让自家出个当官的,改变门第,跟村里老秀才联姻之后,他脸上有光,在外经常炫耀自己有个秀才哥婿。
现在倒好,把余哥儿嫁给秀才,惹了张家不满:“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怎么不早说,现在总不能把余哥儿一分为二,要不然把家里其他哥儿嫁到张家去。”
“怕是不妥,咱们家也就余哥儿长得最好,其他几个哥儿怕是入不了张有财的眼,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生气了。”林家大儿子说,“就好像他看中一块丝绸料子,你给他一块麻布料子,他能愿意么?说不准还觉得你在羞辱他。”
林高海忍不住叹气:“诶呀,这下怎么办?难不成要咱们自己家养蚕缫丝?还好现在没有着急出货的单子,不然真得找解老二低头。”
林锦辰提醒:“张有财不是还有个姑姑没成亲么。”
林锦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家虽然是隔壁村子的,但他们这边的村子非常密集,都是相连的,关系也和睦,哪个村子里有什么事,大家都知道。
谁都知道,张有财有个傻子姑姑,成天呆呆的坐着流口水,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
以前林高海跟张有财他爹聊天的时候,张家一直把她当做负担,甚至希望她哪天死了,就能丢下这个包袱了,但是为了名声着想,不让村里人说闲话,只能一直养着。
若是他们家把这个麻烦接过来,张家肯定对他们感恩戴德,不会再跟别家合作了。
可是选择谁过去,成了大问题。
这三个儿子,已经有两个成亲了,林高海肯定不能让林锦辰去,他还等着林锦辰做了官,娶个高官家的小姐,若是能娶到公主,他们家就成皇亲国戚了。
他想要的是全家改变阶级,才不管本朝驸马有没有权利呢,只要脸上有光就行。
“让李海去,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惹出来的,就该他善后。”林锦辰说。
林锦辰这么一说,倒是给林高海提了醒,上一次就是李海骗他,说解今朝误会李海跟林凌余有什么,他才急着给林凌余找了个夫家嫁出去,这下好了,林凌余嫁出去后,惹了张家,把他们的货源给断了。
林高海一拍桌子:“把那畜生给我叫进来。”
李海这时候正在作坊里忙活,作坊里核心的事情轮不到他,他想管事,人家原本的管事也不答应,只能混在长工堆里做体力活。
就这样还经常被人排挤,管事们都是林家的子侄,瞧不上他一个外室子,再加上李氏特意交代他们,让他们好好“照顾”李海,他们没事就给李海找些麻烦,那些长工瞧他是少爷,以前经常被林家人欺压,现在他们可以欺负少爷了,心中自然是畅快的。
李海也没法撂挑子不做了,他若是不做长工的活,在家里待着,更加会惹林高海不快,李氏还经常劝他:“你爹就是嘴硬心软,瞧见你这么努力用功,肯定会高看你一眼。”
李氏还撤了照顾他的丫鬟,他除了住在林家的院子里,吃穿都降级跟那些长工一般,看不出来是个少爷了。
李氏还说:“你越是过得苦,你爹看了,越是会心疼你。”
他想着他在解家已经受了好几年的苦,再受两三个月的苦也不是问题,他迟早会让林高海改变对他的看法,接受他。
他听到林高海叫他过去,心中一喜,难道爹总算看到他的不容易,准备接受他了?
他乐颠颠的跑过去,结果就听到他爹和几个兄弟劝他,让他娶张有财的姑姑。
他也听说过张有财的姑姑,让他娶一个傻子,这哪里行?
他脸上才表现出不愿意,还未说话,三个弟弟就对他说:“张家的家室,陪你,也算你高攀了。”
“娶妻从来不看对方的人如何,而是看对方的家庭,你有了张家的助力,比我们几个可强多了。”
李海之前打听过李氏那两个儿子妻子的家庭背景,一个是地主家的闺女,一个是县城开铺子家的哥儿,张家算是产丝大户,算起来,还算比那两个弟弟的婚事要好一些。
可只算家庭背景还好,可那是个傻子啊。
“整件事都怪你,你还想推卸责任不成?”林高海把事情原原本本给他讲了一遍,“如果你早早就说解今朝瞧不上你,咱们也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都是你害了余哥儿只能嫁给一个老头子,都怪你害的现在咱们家没得丝线用,现在轮到你弥补的时候到了,难不成,你还想推卸责任?”
李海捏紧了拳,又是解今朝!若是当初解今朝乖乖跟他私奔,没准现在他已经接管解家的生意了,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当初解今朝明明答应了跟他一起私奔,临时却变卦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惹解今朝生气了,还认真思考过怎么哄解今朝开心,现在看来,那时候的他就像个笑话一般。
解今朝就是故意耍他!装作对他有意,给他希望,却临时变卦,解今朝太可恶了。
解今朝把他害的这么惨,他一定得叫解今朝付出代价不可。
“好,既然解今朝想开织布坊,那我偏不让他如愿。”李海认为,解家染布要靠着他们家的布料,他们家不卖布料,张家不卖丝线,就能彻底断了解家的路,让他们家没有布可买,自己织布也没有丝线可用。
……
解今朝听说林家到张家提亲,李海要娶张有财姑姑的时候,满脸吃惊:“张有财的姑姑太可怜了,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已经变得痴傻了,现在还要遭这份罪,嫁给李海?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现在张家跟林家联姻,丝线上,张家必定会首选林家,还好咱们之前囤了一批线,但是接下来可怎么办?”大诚有些担心的问。
之前是大诚去跟张家谈生意,原本以为成了,现在事情出现变故,让他有些懊恼。
阿辰说;“早知道我去娶张家那个姑姑了,让李海抢先了一步。”
“不必靠别人,咱们可以从纺线到生产到染布,每一个步骤都靠自己。”林醉对他们说。
“你说的倒是轻巧,织布作坊刚刚买了十几个人,又开了一片地盖了院子,再卖十几个人,哪里管的过来?”解今朝说,“你那织布机虽然织布快,可是纺线却跟不上速度,倒不如去外面买的快。”
大诚也在旁边附和:“你知道张家请了多少工人么?五六十个。”
“普通的纺车自然不行,”林醉说着走到众人中间,坐到桌前,将两张图纸摊开放在了桌上。
屋里的众人见状,自动的围了上去,瞧瞧他又画出了什么东西来。
“这是我最近画的图纸,目前的纺车,只能用一个纱锭,好一些的三个,纺线自然慢,”林醉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这个是珍妮纺纱机,可以同时用八个个纱锭。”
“八个?”众人同时发出震惊的声音,就好比别人纺线,只能一次纺一捆,他能同时纺八捆,听着怎么那么不切实际?
“珍妮是谁?哪个村的?”解今朝抓的重点跟别人不同。
林醉:“……不重要,只是个名字。”
“只是个名字,怎么不叫朝哥儿纺纱机?珍妮是你梦中情人?”解今朝来了脾气,当初他那织布机,就叫飞梭织布机,也没听到林醉给织布机命名叫朝哥儿织布机,怎么画了个纺纱机的图纸,就用别人的名字了?
他不问,林醉还把他当傻子糊弄了?
“我不认识她。”林醉只好编造了一个偶然上山砍柴,救了个男人,那男人给了他一份纺纱机的图纸的故事,“哪个男人的女儿叫珍妮,我没见过。”
解今朝这才勉强不生气了,还好林醉编造的故事是碰到了一个男人,但凡他说他上山砍柴遇到一个女子,这事就过不去了,解今朝非得当场把他撕了不可。
“这台纺纱机只需手摇即可,一个人能纺八支线。”林醉说着又指向另外一张图纸,“这台水力大纺车,不需要人力,能同时纺三十二纱锭,但是要更大一些,需要水推动。”
“水?咱们家正好有块地挨着河,”解老二高兴地说,“他们两家一个不卖布给咱们,一个不卖线给咱们,现在咱们都能自己做了。”
“林醉,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啊。”解老二越看这个哥婿越是满意,给他们家带来这么多赚钱的法子,“朝朝以后你可要好好对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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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