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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会传染吗 第59章 山月照弹琴(一)

作者:通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8 13:13:41 来源:文学城

赵祾才听到阮怀柔的名字时是几岁,他已记不清了,好似从记事起,便已知道有这么个人在来日等着他了。他还记得五岁时,堂叔拉着他的手到肆水之畔散步,感慨了一句:“赵祾这么小便订婚了,也不知那阮氏的二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少年老成是真,但真正理解婚约究竟意味着什么,却也是在那之后还过了好些个春夏秋冬的事了。

彼时对于这门婚事,他既无期待,也无厌倦,毕竟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少年的赵祾有更紧急的事要做,他要快速成长起来,接过堂叔肩上的重担,他一日不做代家主,堂叔便要受人一日的白眼和闲话,那位他此生最佩服的忠厚的长者,本不该受此待遇。

待到他终于得到长老们的认可,真正接过族中内事宜的时候,也无甚心思去想风月之事,因为他对族内许多事情尚且生疏,难免遇挫。但他方才十岁出头,已是算得很好。后来逐渐熟悉起来,堂叔也放心地将事务都交给了他。只是没想到四年后,堂叔会与他决裂。

醴京递来的暗示太是时候,简直就像送到嘴边的盛宴,他没道理不动筷。

“治世不入仕”这条四大氏族都默认的门规在年少的赵祾看来简直恍若无物,他认为顺应天下大势,方能成就一番事业。

少年野心勃勃,一心想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赵祾想做执棋的人,于是便带着整个赵氏,宣布归附天下正统,做了天家臣子。

却没想到最激烈的反抗来自于自己最亲近的人。堂叔绝食明志,他劝不动,又不愿独善其身,便也只能跪在祠堂陪着绝食。

到第七日时,祠堂内的灯火好似都变成了鬼火,直在眼前乱跳,他感到目力所及皆是一暗,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然后便不省人事。

醒来时只觉得这么多年身上从未这么虚弱过,浑身都痛,膝盖最难受。胃里倒是没知觉了,原是给饿晕了,堂叔这才让步,但也不再认他这么个侄子。

那时的心绪太过复杂,他一面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错,一面又不想失去自己敬爱的长辈,难免有些消沉,爱登高处这个习惯,便是这样来的。

赵府的院子和屋宇不仅修得漂亮,还修得巧妙,院落之间交错,花木与造景各不相同,不会遮挡视线。若是登上屋顶,还可看见半个荆台的灯火并天上的繁星。

每当他有所疑虑或是心绪不佳时,总爱上去看看,抿几口薄酒,吹几缕夜风,就好似能把愁绪也给尽数咽下。

后来逐渐熬过孤身一人、无人支持的那段时日,他才逐渐找到了自己脚下的路——彼时的他以为正确且坚定的路。

十六岁,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虽年少,却已获得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的东西,族中也一切平顺。

那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未婚妻像是早把荆台的情势看在眼里,他忙时她并不来打扰,待他有了些许偷闲机会,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准确的说,她并没有出现,只是差人送来了一纸药方子。

赵祾其实连传闻中送信的小姑娘都没见着,但却出奇地在灯下盯着那一方薄薄的杏花笺愣了半宿的神。

少女的字同他以为的不同,娟秀工整,虽稚拙了些,也令他感到自愧不如,杏花笺上似乎都带着她的气息,赵祾仿佛能看见她提笔的样子。也就是从那之后,赵祾才开始练字的。

真是奇了,他分明从未见过这个人,也未对她上过心,却被这么一纸药方子弄得神思不属的。他想着,原来这就是婚约吗?

直到那时,他才对那个“阮怀柔”有了一定的概念。

赵祾后来才觉得,自己那时可真是不解风情至极,听到人说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来送东西,怎么都没往怀柔身上想一想。

少女心思何其多情敏感,想来见见自己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实在是情理之中。

随着那纸方子而来的还有一句嘱咐他注意身体的话,少年的赵祾颇为小心地将药方背了下来,然后将杏花笺仔细放进了抽屉最里层,又再三确认已收好。

那方子很有效,虽然治不了伤筋动骨的大病,但赵氏尚武,族中子弟难免受伤,是以药方送来没多久就变成了宗族内最常用的方子。她的关怀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一般,却已无形间沁润了他的身周。

赵祾心里有些微妙,突然觉得父母当初替他定下这门亲时,是不是便是看上了阮氏实在能帮上他太多,有些利益考量在内。

再之后她便又没了音信,只邢管家偶尔听到来自百丈谷的消息,会故意在他面前提一嘴,赵祾自己也默许。

情爱这种东西,少年时他还没尝过,也无那闲情逸致去尝,委实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整日相对。

但阮怀柔是个好姑娘,赵祾想,既然没有机会先相处,那便让她选择到底要不要取消这个婚约,也算是没有辜负那一片心意。

他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在那世外桃源般的青钺山百丈谷。

赵祾很早前便听闻这是处灵地,连百丈谷长出的药材都比别处好些,那在此地长大的女子呢?应当也是聪明伶俐的。

赵祾瞧见她的那一瞬,心里想的都是:阮怀柔这个名字,真是再适合不过。

赵祾想,如果退婚,怕是很难再遇上这样的人了。话还未出口,他已感到有几分可惜。

不过既已决定了要让她自己选择,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原以为这样事关重大的决定她必要纠结许久,但只三日,她便已给了他回复。

那个答案出口前,赵祾生平少见地感到心中敲出了时轻时重的回响,他知道,自己这是在紧张,或者说,有些忐忑不安。

好在最后是他所期望的那样。

出人意料的是,阮怀柔竟还给他带了礼物,算来这应当是这位二姑娘第二次送他东西了,他身为男子,居然一直疏忽了这件事。

这本该由他先做的。

赵祾在那一瞬间感到了一丝窘迫,为着补偿所亏欠的一切,他将自己的香囊赠给了她,又登那传说中的无涯松为她挂一个心愿。当时那个店家的话误打误撞倒说对了,他使家传的轻功登顶无涯松,真的只是为了博她一笑而已。

赵祾回荆台后第一件事,便是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日,配出了一味香。

所谓“怀柔”,便是她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

世间只一个阮怀柔,因此须得独一无二的香才能配得上她。

他自己的“赵祾”混上“怀柔”的气味如何,他从设想时便明了,但好似就是浑然天成的,就依了脑子里的想法,等到很久以后怀柔红着脸问及此事时,他才后知后觉这是多么狭昵的一件事。

他每三月便向百丈谷去一封信,并一丸自己亲手制的“怀柔”,同时因着她的姓氏,开始学着弹阮,彼时他还觉得这只是分内之事,却没想过叫钟情的种子早已落地,已经开始暗暗生根了。

大婚前晚,赵祾难得没有睡着,他本是极自律的人,很少会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时,但那天也不知为何,真是一刻也没有睡着。

天还未亮,邢管家来叫他的时候,就惊讶地发觉他们的少主原已起身,将自己收拾得妥帖了。

他在怀柔的屋外被孔祯塞了一枚辣椒内馅的桂花糕。赵祾本不喜辛辣,他鼻子好,闻见那桂花糕就已知道里边包的些什么了。

捉弄新郎似乎是百丈谷的习俗,他身为赵氏的少主,又好歹是个官,身份地位自是高过已是平头百姓的孔祯一等,本可以不予理会,但还是依着习俗淡淡然吃了下去,还朝着孔祯一笑,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毕竟想让她的家人都认可喜爱自己。

纵使孔祯给了他辣椒馅的桂花糕,赵宣等人也卯足了劲给他灌酒,但少主的洞房还是没人敢闹的。他自前院的酒宴中脱身出来,站在挂满灯笼与红绸的屋前,却罕见地有了些迟疑。

他暗笑原来自己也会紧张,但挑开怀柔的盖头时,却连喜称都差点没握稳。

他已有两年未见她,十七岁那年会笑着问出“少主说的是哪位阮姑娘”的怀柔,两年后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那眼眸中敛了孟春繁花与万千光华,悄悄向他一瞧,便在他心里洒下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花来——与他那年初至百丈谷时见到的满山鲜花一样。

真是美极。

“做什么盯着我看?”他听到自己这样笑道,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是因为他一直看着她,因此知道她也一直在回看他。

她颊上栖息的颜色像极了薄雾轻烟般的海棠花,叫他蓦地想起那句诗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轻轻低头欲吻她,却没成想被她避过了。他不是喜欢事情超出掌控的人,但是那是怀柔,一切一旦同她相比,好像便不那么紧要了,于是他亦不相逼。毕竟二人说到底不过是第二回见面,突地便要亲密无间,确实也太急了些。

他装睡装得熟练,原是怕两人都醒着尴尬,可这个胆大粗心的阮怀柔却以为他真睡了,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许。这是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人靠他这样近,赵祾差点破了功。

他在心中叹口气,洞房花烛夜还能安心睡去的人恐是世间罕有,更何况原本他睡着时就不喜人靠近,也因着武功高,总半警醒着,从此后却要接受另一个人离自己这样近,睡在他身侧。

这本该是件不合习惯的事,但奇怪的是,他心中并不觉得抵触。

虽闭着眼,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黑暗中那道过于专注的目光,让他装睡装得委实有些辛苦。

按理说,会这样看着他的人不应对他的触碰有所抵触才对,但也不知怀柔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赵祾觉得有趣,她还没有准备好,不过没关系,他向来是个耐心的人,他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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