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遣九皇子及众使臣密赴莱越,办理机密事宜,毋得泄露。钦此。
最终桃净还是没能陪云景华出门,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次日早朝云景华没让桃净去,但他替桃净拿回一纸密信和象征尚书的符节。
一行二十多人轻装简行,桃净虽为副使,但一应事项都由他决定,而身为正使的九皇子云景澄,今年十七。
“我不走了,这路怎么这么破啊!桃子都蔫儿了。”
小皇子歪头凑近桃净,颠簸的车厢让云景澄反胃难受,但他不承认是自己的原因,每次想休息就借口是在关心桃净。
“澄公子要喝水吗?”
桃净喂了云景澄一块儿姜糖。
云景澄接过姜糖,从一旁拿过水杯递给桃净。
“我不喝,桃子喝,桃子不能没有水。”
从第一次见面,云景澄就叫他桃子。
云景澄说他更像桃花,但桃花的花期太短,他一整年都能吃到桃子,桃净也要像桃子一样一整年都在。
「桃子你也有今天。」
幸灾乐祸的系统学着九皇子叫他桃子。
桃净不答,只是靠在靠背上与云景澄隔开一段距离,这个小皇子,不太对劲。
「你查得怎么样了,北淮还有几个皇子?」
桃净让队伍先停下歇歇,莱越不远,没必要为了早几天赶到,就把皇子给累病。
系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六十二点的数据足够它和上面交差,也就没和桃净绕弯子。
「那几个大的,以前欺负过云景华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被云景华抓住错处解决了。」
「云景澄生母早亡,由周贵妃养大,周贵妃性格豁达,没有亲子,也没什么母族势力。」
「上头又有样样出众的太子云景华压着,该享的福一样没少,连皇帝都格外偏爱这位娇养的小皇子。」
「这次送云景澄出来,大概也是皇帝给这位儿子准备退路。」
「如果按原先的剧情,云景华被废,几位皇子自相残杀,这位九皇子最后还能捡漏个皇位。」
系统头一次这么痛快地给消息,桃净都有些不适应了。
「那他知道我的身份吗?」
周贵妃对前朝的事不感兴趣,但她那位弟弟周大学士,可就不清楚有什么小心思了。
「不知道,周睿诚没得到消息,更没人告诉小皇子。」
桃净搀着云景澄下了马车。
早就累瘫的九皇子立马扑到下人准备的床铺上,毛茸茸的垫子摔上去一点都不疼。
“桃子,快过来,这儿比马车好睡多了。”
云景澄撑起最后一点力气将桃净拉过来。
他看到桃净正在和下属确定路线,索性将地图也一并拿走。
“我偷偷看了之后的路,前面不远处有驿站,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那儿休息。这样我们今天就有很多空的时间了,坐马车累死了,你快歇会儿。”
桃净也乐得省心,找系统确认路线可行后,就顺着云景澄的意思躺下。
没想到休息了一会儿,云景澄的身体反而更难受。
远处的下属忙碌着烤肉煮饭,云景澄看了只觉得恶心。
“我不想吃肉,想吃水果。”
桃净替他揉按着手腕。
“山里的野果有些酸,但水分足,等侍卫摘回来就能吃了,不想吃饭就算了,你安心睡一觉。”
云景澄难受地翻身,单手握拳揉着头顶,在垫子上挪来挪去。
“可是我一闭眼就难受。”
在马车里,他还能压着恶心装作没事的样子,这会儿停下休息了反而受不了了。
桃净也没想到一路活蹦乱跳的云景澄会在这时候晕车。
「系统,你那儿有没有治晕马车的法子。」
「这种情况一般睡一觉就好,他应该是之前没受过这种罪,过于紧张,反而加重症状。」
桃净又切了一块姜片让他含着,依旧压揉着云景澄的手腕。
“别害怕,坐马车恶心反胃是正常的,你想不想吐,吐出来应该会好一点。”
云景澄歪头陷在毯子里,用手挡住眼睛,眼角渗出的水珠沾湿了毯子上的绒毛。
“我好些了,谢谢桃子,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桃子你快去吃,吃完就快来陪我。”
云景澄又翻身朝向另一边。
“我要睡觉了,桃子不要忘了我的水果。”
云景澄虽娇贵,但极好说话,不会莫名其妙地为难手下。
几人边走边歇,一路上也算安适。
后来云景澄更喜欢坐在车夫座上,还说要学怎么驾马车,要亲自把桃净送去莱越。
他还和桃净学了一会儿骑马,没多久又放弃了。
他又要桃净教他怎么烤肉,在成品无人问津后,又瞧上了侍卫的佩剑。
“桃子会用剑吗?可以教我这个吗?”
云景澄拿着从侍卫那儿要来的长剑,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两下。
“基本的剑招会一点,路上多有不便,如果澄公子想学,等我们到莱越安顿下来,我再慢慢教您。”
“好,都听桃子的,我们今天下午不休息,明天就能到皇宫。”
莱越商人混杂,几人拿着北淮的国书,一路畅通无阻,没几天就到了国都封邑。
“贵使远道而来,我等不胜荣幸。”
桃净路上并没有刻意隐瞒,莱越提前知道在所难免。
但看着眼前近两百人的迎接队伍,还是让一路闲散惯了的几人相当不自在。
桃净上前交涉各项事宜,云景澄留在马车里。
信息核实无误后,他们被领去了专门的馆驿,莱越还留下不少人手。
“桃子,我觉得咱们北淮像目不识丁的武夫。”
看到眼前的别院,见惯了皇宫繁华的云景澄都忍不住四处打量。
外表恢宏大气的庭院里面是幽雅别致的小桥流水。
与北淮的简洁大气不同,各种景色堆叠而成的精美画卷被关在了高墙绿瓦之中,连建筑的影子都是算计在内的分毫不差。
“桃子,这里特别适合你住哎,要是这里只住你一个人,像不像九天之上的仙境?”
云景澄将桃净拉到小桥上,抬头看他。
“殿下过誉,我还是更喜欢北淮的假山池沼。”
桃净无奈低头,靠在桥侧满足皇子的好奇心。
云景澄拉着桃净逛过整个别院后,给桃净挑了一间门口有桃树的屋子。
桃花的花期早已结束了,饱满的树冠里点缀着绿色的幼果。
一片绿色的桃树,让云景澄有些失望,但摸了摸毛绒绒的幼果,又满意地点头。
看着云景澄兴致勃勃的样子,桃净心梗了一瞬。
就因为他姓桃吗?难道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霍!喜提六年的大桃树一棵。」
系统感受到桃净心绪的震荡,安分了几天的金属球又重新开机。
「别愁眉苦脸的,这桃儿长大老甜了。」
桃净几秒钟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和云景澄告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系统,云景华那边怎么样了?」
「两国前线已经进行了几次小规模战役,还在逐步试探,各地驻军正在调兵。」
「云景华举荐了沈义璞将军率军支援,设计让周睿诚做了随军礼官。」
系统计算出如今北淮粮草充足,兵力强盛,北淮的胜算将近八成。
如果速战速决,不出两月就能攻下南咸边境。
那时正值**月份,南咸易涝,又值农忙。
兵力短缺,粮草储备不足,北淮军队直取皇城,板上钉钉。
系统开始分析各种突发.情况。
「虽然概率微小,但若是莱越突然反水,北淮腹背受敌,定损伤惨重。」
桃净神游地思考着系统的话。
「北淮开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价码,就算莱越皇室有野心陪南咸搏一把,朝臣军民也不会乐意。」
「就算北淮时运不济,在这样一片向好的局势中输了,和我们的任务也没什么关系,和系统你更没关系。」
「……」
系统对战局分析的数据还没测算完成,听到这段话后,终止了运算的程序。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系统的任务奖励你也不需要,为什么不立刻脱离世界?」
「我不需要不代表你们就不用给哈,薅你们一个奖励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系统也有任务指标吧,我给你刷分不好吗?」
一人一统的谈话以系统被哄成胚胎结束。
桃净没着急和莱越皇帝表明身份,毕竟这是北淮最大的筹码,如非必要,还是和谈的路子更为稳妥。
赶了那么多天的路,桃净的身体长期处于疲惫的状态,沾枕就睡。
桃树的影子穿过大开的窗户,隐隐约约地贴着床上熟睡的人。
次日朝会,一路上和和气气的云景澄第一次端起了皇子的架子,在异国的朝堂上丝毫不露怯。
“若莱越能于两国交战之时不向南咸提供帮助,我北淮愿百年之内不起争执,不兴兵戈。若莱越有需,北淮必定全力相助。”
桃净知道合约还需慢慢磨,今天出不了章程。
他们只需要表明一下北淮的诚意,稳住莱越皇帝即可。
听着云景澄与莱越皇帝侃侃而谈,桃净时不时在一旁读些补充条例。
没一会儿两方就开始打太极,被迫进入了合约先不着急,今晚的接风宴请务必到场的环节。
云景澄的心情明显变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