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之城 第19章 初露端倪

不得不说，云来客栈让夏浅结识了众多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和押镖客，也给理想城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机会。

之前与纸坊独家定制的名片已经交货，因夏简和莲心写得一手端正的蝇头小楷，夏浅便将书写名片的重任交给他们，经过二人的字斟句酌，一张张理想城名片完美出炉。

巴掌大小的名片正面是夏浅的名字和理想城的位置，背面写了理想城十几种声誉极高的独家吃食与手工，往袖袋里一放，大小正合适。

另有五百张空白名片，夏浅打算用来酬谢云来客栈的唐老板，顺便借她的人脉也给理想城添添名声。

专铺刚开张时，夏浅本意分文不取的提供牙签给唐老板的酒肆，但由于太受欢迎供不应求，唐老板觉得不妥便婉拒了，除了按价定做，还帮着推荐给不少生意人，现在牙签已经成为理想城十几种热销货品之一。

也因此唐老板与夏浅商定，只要有新的适合客栈和酒肆的货品，都可以先给一部分到客栈试用，若物美价廉，客栈除了自用，也可以帮忙推广，可为双赢。

还有一些名片便放在客栈专铺展示售卖，以夏浅的经验，这些生意人必定会趋之若鹜，走到哪个酒桌上，给周围递上一张，这生意说不定就来了。

不出所料，唐老板对名片稀奇得不得了，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几遍:“这个名片真真不错，现在的生意人要么凭脑子好使记着这四面八方的财路，要么靠账本这烂笔头，可话说回来，再好的脑子也有忘的时候，这账本也终归是不能随走随带。”

“不过，这名片毕竟是纸，若遇水或者折了，岂不是就毁了？”唐老板看得仔细，也确实说到了关键。

夏浅不慌不忙掏出个尺寸比名片略大一圈，用薄竹篾编的小盒，双手从中间一拉，竹盒分成一大一小两节。

夏浅拿过唐老板手中的名片放进去后将两节一合:“此为名片盒，专门用来放名片的，三十张不成问题。”

“不错不错，夏老板这生意点子简直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唐老板情不自禁的佩服夏浅，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唐老板过奖了，这五百张名片还是要劳烦客栈给推销一下。此外，还有一事要拜托唐老板帮忙。”

夏浅不失时机的递上名片盒:“唐老板有熟识的稻米商吗？理想城来年开春打算扩建，现下雇了一些工匠先准备着木材什么的，人多吃食便紧张，所以要多囤些粮食过冬。”

“可巧，我这客栈这几日也正开始清理旁边的宅院，打算把住店扩大，刚刚与江南一个稻谷商定了一单买卖。”唐老板很是惊喜:“没想到你我二人做生意的调调居然如此相似。”

夏浅也没想到已经是全城最大规模的云来客栈居然还要扩建，可见这生意有多好，心中不禁浮想联翩，暗中期待城外的度假城开张后也有这般火爆。

“周老板明日便动身回江南，此时正在酒肆里，我带你去见一见，若谈妥了，让他按给我的价钱给你，趁他回去前把书契签了。”

夏浅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连声谢过唐老板，说着话来到酒肆的一个包间外，只听得里面有女人唱曲儿劝酒的声音，夏浅不禁红了脸:“要不我再等等，不急这一时三刻。”

“不碍事，都是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唐老板笑笑，半真半假的压低声音:“夏老板这么一身正气的可不行啊，喝点小酒，听个小曲儿，气氛到了，生意自然就来了，你说是不是？”

这生意经与夏浅完全天差地别，理想城有今天全靠真材实料和手艺，哪有这些有的没的？夏浅不苟同，但是也不好驳了唐老板，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生财之道。

夏浅尴尬笑笑没吭声，这功夫唐老板已经进了包间，夏浅跟在后面，见屋子里一个女人抱着琵琶正端着酒杯，还有三个男人皆是衣着俗气，其中一个戴着满身金银的男人坐在正中间，桌上杯盘狼藉，看来是酒过三巡了。

“周老板可吃好了？”唐老板笑盈盈的挨着满身金银的男子坐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几片卤牛肉:“这几道特色菜可合胃口？”

“不错不错，相当不错。”周老板边剔牙边打着嗝:“唐老板推荐的没得说，这理想城专铺的卤牛肉和松花蛋还真是色香味俱佳，若销往江南，准保供不应求。”

“理想城现下可是这城里男女老少最好逛的地方。”唐老板指了指夏浅:“周老板，这便是理想城的夏老板，今日来客栈送货，顺便要买一批稻谷，周老板的货品我是信得过的，因此便力推给夏老板。”

唐老板说着，轻轻将夏浅向前拉了一把，夏浅虽然不喜欢这个场面，但是也赶紧堆上满脸假笑:“周老板，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往日里和其它买卖人签书契，都是开门见山，要什么货要多少货，说好时间，交付定金，就算完了。

而这种场合夏浅是头一遭，周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浅，看得夏浅好不自在，感觉全身都在痒痒的冒汗。

“理想城的夏老板啊，久闻大名，今日一见，真是才貌双全，在下佩服佩服！”周老板一番话让毫无酒桌生意经验的夏浅更加局促不安。

好在这周老板也是爽利人，问了夏浅要多少稻谷，说了下价钱，夏浅一听确是比街市上的价格略低一些，便连连点头，周老板随即高声唤来随行的跟班，当下便签了书契。

稻谷大事有了眉目，夏浅一刻不想多待，寻了个借口赶快出了包间，扶着栏杆长舒一口气，暗想这客栈生意不好做，还要应付这样的场面，还好度假城只需守株待兔，不用应付如此场合面。

心烦意乱中到酒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要了壶茶落座。

此时午食已过，酒肆略显清静，隐约听得客栈后面不远处传来男人和孩童的哭闹声，夏浅不由得纳闷，刚刚唐老板说客栈后宅院正在拆房，怎么还有人在住？

探身窗外一看，后院与前面街市的店铺仅一墙之隔，但景象却是天壤之别。

这后院有七八间木房，看上去年久失修，破破烂烂，当中院子有五六个打手一样的壮汉，一脸的凶神恶煞，每个木房前都摔的一地凌乱，老百姓有的在哭天抹泪，有的在地上摸索着捡拾散落的锅碗瓢盆。

看起来不像是拆房，倒像是霸抢。

这时一个孩童大声喊:“放手，放开我爹，你们这些坏人！”眼看着打手对一个男人便是“啪啪”几下，男人便跌落在一边倒地不起。孩童哇哇的哭声和男人拼命的嚎叫，这场面让夏浅不由得汗毛乍起。

夏浅下意识拔腿往楼下跑，跑到楼梯时站住了，忽然意识到，即使伤了人也有客栈管，自己瞎操的什么心，暗自埋怨自己多管闲事的命。

这么想着又回到窗边，眼见小男孩和地上的男人搂在一起瑟瑟发抖，旁边几家似乎也遭受了同样的打砸，有个年长的老人壮着胆子高声质问:“这是我们的房子，白纸黑字的房契，凭什么赶我们走？”

领头的壮汉冷笑一声，举起手中抓着的几张纸:“你说的是这几张？”边说边走向一边的装满水的水缸，狞笑着手一松:“你们看看地契在哪呢？”

几家人立刻奔过来拼命去水里捞，怎奈几张房契已经支离破碎，碎碎糟糟。

哭声骂声瞬间蔓延开来:“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要去官府告你，你赔我们的房契。”

壮汉收住笑，恶狠狠的威胁这几户人家:“房契？房契在哪？就凭你们也想去官府告？拿什么告？”

“实话告诉你们，这块地现在是云来客栈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唐老板没告你们私建民宅就不错了。”

“见好就收，明日天黑前收拾东西滚出去，若还赖着不走，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走！”接着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摔摔打打，随着几人消失，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人们低低的抽泣。

夏浅看着院子里众人抹着眼泪收拾一地狼藉，心中很是疑惑。

这院子应该就是唐老板所说的客栈后宅院，只是这几间民宅似乎并不是云来客栈所有，倒像是强行霸占。

根据刚才的情形看，这几户人家的房契似乎不假，只是已经毁了，无从查证，而云来客栈也有地契，听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但无论如何，眼前一幕让夏浅对唐老板开始有所顾忌，纵有多少理，也不至于做到此种地步，给些银两便可安置的事，何必如此为难老百姓？

按唐老板的说法，云来客栈与理想城合作，既可以扩大客栈和理想城的生意路和名气，也给无家可归的流民提供了谋生的机会。

只是现在看到的一切，与唐老板所说大相径庭，今日这一切只会让这几户人家流落街头，也成为流民。

带着种种疑虑，夏浅心事重重的往大院走，结果远远便看见莲心在门口来回踱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夏浅不由得加快脚步，这功夫莲心一张望也瞧见了她，慌忙迎了上来:“夏姐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夏浅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急成这样？”

“午食后来了两个官差找你，没说什么事，见你不在，留下口信说...”莲心说到此停住了，直愣愣盯着夏浅。

“说什么了？”夏浅心想自己也没犯什么事，找自己做甚？心中完全不慌。

“说有人把你告到县衙，明日一早升堂。”